爬山虎的叶子在筒子楼砖红色的墙上纠缠不休,任那岁月的雕刻打上层层折皱。
日暮初下,筒子楼里就已引起阵阵炊烟。公共的大厨房里一时到也有几分人声鼎沸的味道。
顾沉吟穿了人字托,揉搓着那浅浅的毛发,蹑手蹑脚地窜到了顾母身后,趁她不备,挟了一片红烧肉放进嘴里心满意足的咀嚼。她的那副样子,看在顾母的眼里尽是无奈,却还是做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嘴里连珠似吐出的,顾沉吟已习已为常,甚至于顾母要说什么她都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沉吟对着母亲摆摆手,踱到楼梯口,刚好看见沐轻歌背着画板,踏了夕阳的余晖。暖暖地光晕打在她身上,渡上暖意的黄。
沉吟站在楼上,轻歌站在楼下,谁也不说话。顾母的音色颇高,即使隔了几重墙也还听得真切。
“你看看你自己,一天到晚像个野小子似的。也不学学人家轻歌……”
沉吟对上轻歌无奈的眼神,耸了耸肩,侧身下了楼。
沉吟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副围棋,晚饭后硬是缠着父亲要杀一盘。
筒子楼的院子里有一棵香樟树,和沉吟一样的年纪。顾父摇着一把大莆扇赶着蚊虫,看沉吟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甚是得意。
“不来了不来了,你欺负我。”
“丫头,我可是让了你五子,怎么还可以说我欺负你?”
沉吟瘪了瘪嘴,随手拨弄着那黑的白的棋子,握在手心里透着丝丝凉意。
“爸,你说妈怎么老爱把我和轻歌拿来比。筒子楼里又不是没有其他孩子。”
顾父看了看眉目逐渐展开的沉吟,叹了口气,眼神幽幽地不知看向哪里。
“这还得从以前说起。你妈妈那时候是县话剧团的话剧演员,她很漂亮。那时候我和轻歌他爸都是你妈妈的追求者,后来我们厂里要从我和轻歌他爸两个副主任中选出一个接主任的位置,当然,这意味着以后的厂长之位。厂长的女儿也就是轻歌她妈就托了门道把主任的位置给了轻歌她爸。后来的一来二去,两人成了家,你妈妈就嫁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