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清淡如水地过,一刀再没有在我的视野里出现过,海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我眼前晃荡,她翻来覆去,还沙沙细语,帮我印证时间来过的痕迹。三楼客厅里的折叠沙发旧得破裂了外皮,看起来像个迟暮老人的皮肤,挣扎着不肯彻底死去。我的小房子里住进了我深爱的人,那个有着融化我的深邃眼神的人。后来我不再预想死亡,不再追求抵达,因为海夫人用站立的姿势告诉我,她活得很好,所以我要听她的话,不能随便就死掉。
另一年燥乱的夏天,我在柜台后面调配奶昔,不经意抬头,看见那只巨大的沙漏停了。对,停了,细碎的朱砂和粉末的骨灰拥堵在出口,死死卡住。我放下手里的搅拌棒,走过去用右手轻抚玻璃外壳,这时一个五岁模样的小女孩伴着哗啦啦的铃铛响推门进来,刹那之间,沙漏恢复了流动。小女孩走到我跟前,伸出右手拉着我衬衫的下摆,那虎口有类似雪花一样的胎记。她仰头,眨眼望向我。
“叔叔,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嗯,很久很久以前,在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