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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左边的左边不是你》之青春无知

时间:2013-05-20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夏七夕  阅读:

 生命里你总会遇见一些人,在一起的时候或许不知道,但等到离开后,便能体会到他曾是多么的重要……

1.【震惊校园的桃色事件】

九月的西安城,慷慨地刮着很大很大的偏北风,北风呼啸里林希晨流着长长的鼻涕,蹲在教导处办公室的门口不停地唏嘘感叹,他皱着眉头,拿脏兮兮的大手拍我的肩,一脸悲痛地说,夏颜,你说我怎么就沦落到跟你一起倒霉的地步呢?事情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

林希晨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一掌拍下来,我差点气绝归西。我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我伸手揪住他的头发说,靠的,本姑娘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桃色事件啊,这事会毁了我的清白的,你丫的懂不懂,你一个大男人的,叹什么气。

林希晨打掉我的手,吸吸鼻子,一脸严肃地说,我还差三天才满18,请你叫我男孩。

我懒得理他,继续趴在膝盖上写我的检讨书,桃色事件这种事情,一万字也不见得能交代清楚。总之我的清白就这么被林希晨和宋景灏狼狈为奸地给毁了。桃色事件在K大绝对是百年才能一遇,不禁感慨我夏颜真是创造了历史。

悲伤,逆流成河的悲伤。

我抬头往办公室的方向瞥去,只能看到宋景灏的背影。我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在添油加醋火上浇油地给政教主任本已受伤的心灵不停加药,直到他在我和林希晨的这件事上彻底崩溃,毫不犹豫地将我俩置于死地。我有点后悔,撞了下林希晨的肩,一下把他撞蹲在了地上,我说,唉,林希晨,你说我当时如果能跑快点就好了。或者说,你根本不该再回来救我。

林希晨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上的土说,我靠,夏颜你真是狼心狗肺,我要不是因为赶回来救你,能被宋景灏抓住吗?我短跑10012秒,宋景灏算他妈老几。

林希晨话音刚落地,宋景灏便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他看了林希晨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我敢断定当时我的眼眶里绝对全是楚楚可怜的眼泪,我在装凄楚这方面具备相当的表现力,善良地欺骗了不少人。宋景灏果然上当,在我面前弯下腰,递给我一个手帕,说,别哭了,没事了,我都跟主任说清楚了。

经验告诉我,这个时候如果能梨花带雨地哭一哭,肯定事倍功半,达到意外的效果。我接过手帕,哭得不亦乐乎。林希晨又是一掌拍在我的肩上,笑着说,都说没事了,丫别再装哭了,差不多就够啦。

我抬起头,泪流满面双眼通红的样子同时吓住了宋景灏和林希晨。宋景灏白了林希晨一眼,然后对我说,夏颜,我送你回去吧。

宋景灏一脸纯情的样子跟昨晚的铁面无私截然不同,当时他的手电筒“唰”地一下照进了校东区的那片小树林,我和林希晨便手无寸铁地暴露了。林希晨的脸一下便白了,他说,我靠,夏颜你害我,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该在凌晨一点跑出来找你丢的钱包。

我听见宋景灏对他身后学生会的巡逻队大喊,有人,树林里有人。

危机时刻,林希晨也不含糊了,坐怀不乱地挡在我的身前,视死如归地说了一句,夏颜,往西跑,别回头,一直跑回寝室,快!

我知道如果被抓住,这事肯定解释不清楚,我立马拔腿就跑,边跑边听见林希晨说,丫头,我们一起往北跑。

我知道林希晨想把敌人引开,好让我脱身,但可惜没有骗过宋景灏,他气喘嘘嘘地追在我身后,洋洋得意地说,还想调虎离山……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站在宋景灏的面前,他一看竟然是我,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支支吾吾地说,夏,夏颜,怎么会是你?

宋景灏话音尚未落地,后脑壳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宋景灏一脸怒色地回过头,看见了怀抱一把破扫帚的林希晨。宋景灏也不含糊,不跟林希晨废话,出手就是一拳,正中林希晨的左眼。

林希晨真他奶奶的不争气,一声不吭便倒下了。

2.【想起你说我青春无知】

我的名字叫夏颜,2006年的夏天我在西安城。陪我在一起苟且偷生的,还有一个左眼圈黑掉了的男生林希晨。九月的时候西安城还依然挂着大大的太阳,冰冷的偏北风穿过日光的缝隙,在耳边呼啸着一拨一拨地跋涉而过。

我跟林希晨说,“听风”绝对是一件充满浪漫主义的事情,林希晨一边打喷嚏一边说,屁。然后他又打了一个喷嚏,用右手捂着左眼,有点伤感地趴在膝盖上,望着对面烟雾缭绕的兰州拉面馆突然黯然神伤地说,夏颜,你做我女朋友吧。

扯淡!我凌空一掌劈在他的脑袋上,差点把他打个翘趔。我十分不爽地说,靠的,我正在为宋景灏的事情烦着呢,你在这种关键时候不要给我添乱。

林希晨突然就笑了,笑得贼眉鼠眼。沈年不在的这两年里,我看见林希晨无数次的这样笑过。我还记得沈年说林希晨的笑是全人类里最奸诈的,然后沈年接着说夏颜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奸诈吗?就是当他难过得想哭的时候他依然会选择用微笑来代替。

于是我再次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沈年,想起他用大大的手掌拍我的头,充满呵护,动作虽轻微,但却比林希晨的霹雳掌更加能够带给我震撼,颤动我小小的初开的小情窦。我还记得他坐在我的左边,轻轻地跟我说,丫头,你听到风的声音了吗?

彼时的林希晨坐在我左边的左边,不耐烦地说,你俩白痴整这么朦胧有意思吗?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对面吃碗拉面。

那还是2003年的夏天,西安的大碗拉面才卖5块钱一碗。我整天跟在沈年和林希晨的屁股后面,就像一个小跟班,那时候我15岁,身高154厘米,留着清汤挂面的头发,一脸的青春无知。青春无知这个词是林希晨送给我的,当他问我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我说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了为人民服务。

他听到后的表情十分惆怅,摸着我的头说,夏颜,你真是青春无知。

我承认我很无知,有相当一段时间里我都找不到自己的兴趣所在,我既不能像沈年那样专注于学习,也不能像林希晨那样专注于拉面。我总觉得我的生活里除了学习和拉面,起码还应该有点高层次的东西,但我一时却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直到沈年突然对我说,夏颜,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当时我正坐在沈年和林希晨的对面吃羊肉拉面,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差点被秒杀当场。林希晨也被噎住了,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不停地咳嗽。他拍拍胸口指着我对沈年说,你开玩笑也得捡个场合,你看你差点把她给吓死。

我没有被吓死,但确实被吓懵了。我终于知道我需要的高层次的东西是什么了,原来是爱情啊,但是我跟沈年之间是不是有爱情我不能确定,所以我只能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言不发,拿筷子不停地搅碗里的羊肉,霍霍霍地全给拨弄到了桌子上。

气氛一下便凝固了,还是林希晨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才打破了僵局。他突然压低声音说,我昨天有说过,今天是我请客的对吧?

我和沈年都警觉地回头看着他,一齐说,是啊。

林希晨笑着说,哦呵呵,呵呵,呵呵呵,那就是说你们肯定没有带钱对吧?

沈年斩钉截铁地说,没带,这种情况,当然不能带。

林希晨没等沈年说完,站起身走到门外,然后朝我摆手说,夏颜,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林希晨的表情充满了奸诈和暧昧,我看了看一脸狐疑的沈年,走到店门林希晨的跟前,说,有啥话非要悄悄说?嗯?

林希晨没有说话,而是突然拉了我的手,在沈年的一声惊呼声中拉着我一溜烟地飞奔而去,他一边跑一边说,夏颜,事关重大,我也没带钱……

3.【充满酸菜鱼味道的邂逅】

因为宋景灏的帮忙,我和林希晨并没有因为桃色事件而受到处分。

但同时因为宋景灏的“帮忙”,我的钱包彻底找不到了。

我拿着一根破木棍,来来回回将校东区的那片小树林翻了12遍,最后终于灰头土脸地放弃了。宋景灏一直跟在我身后,出于惭愧和内疚,他一直一声不吭,默默地跟着我,从旭日东升跟到日暮四合。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宋景灏终于说了一句话,夏颜,你饿不饿?

我抬头瞪他一眼,不饿。

宋景灏显得有点委屈,闪亮的眸子里晃动的都是无奈。其实这些都是宋景灏自找的,我的生活本来就够不幸够凄惨够崩溃的了,偏偏他还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对我说喜欢我。

宋景灏的那次表白来得可谓令人胆战心惊,当时我们班正在跟艺术系的女生打篮球联谊赛,艺术系的那帮女生除了个子高,其实没有任何优势,一个个长得豆芽似的,四级风一吹都能跑到天上变成同步卫星。我虽然篮球打得不行,但是撞人还是相当有心得,所以打到最后几乎没有人敢拦我。宋景灏站在下面给我喊加油,那时候我跟他刚认识不久,唯一的交集就是一次充满酸菜鱼味道的邂逅。林希晨也站在台下,一包接一包地吃我包里的薯条,一边吃还一边表情懈怠地说,夏颜,你快点打啊,打完还要去吃拉面。

我心里一边骂林希晨是饭桶,一边抱着球三步上篮,时间已经不多了,只要这个球能进,我们就赢定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景灏十分惊人地发话了,他扯着喇叭般的嗓子,站在西安城5月的黄昏里朝我大声喊,夏颜,我爱你,夏颜,我爱你。

不得不承认宋景灏这一声太震撼太突然,像一颗铁皮手雷般轰地一声炸懵了我的神经。我一个激动,脚底一滑,抱着篮球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事后我一直在想,或许宋景灏只是在为我喊加油,喊激动了,喊出爱情来了,但却没想到他在第二天十分令人崩溃地给我写了长达一万字的情书,连信封都免了,直接给了我一本写满了的信纸。林希晨看到后也十分震惊,笑着说要是他一天给你写一封就好了,不下一个月你就能开个文具店了。

有时我会十分怀疑,到底是宋景灏对我一见如故呢还是我魅力惊人呢还是他别有用心呢?他跟我表白距他跟我第一次见面还不到三天,我为他洗的衬衫挂在阳台上都还没有完全干,他就爱上我了,这太令人惶恐了,难道这真的是一见钟情真的是琼瑶阿姨所说的山无棱天地合还要死皮赖脸地不与君绝的爱情么?

啊呀,我需要时间冷静。我需要思考。我需要分析。

我和宋景灏是在食堂里认识的。K大的食堂每到中午总是会烟雾弥漫,远远望去宛如人间仙境。既然是人间仙境,趋之若鹜的人当然数不胜数。我抱着饭盒挤进人群,潮流般的人海瞬间便将瘦小的我淹没。等到我终于打完饭,转身出来的时候,长长的队伍突然变得骚乱,一直站在我身后的男生顺势朝我挤来,我情急之下将饭盒护在胸前,事实证明这个举措还是相当明智的,他几乎是泰山压顶般地扑过来,我手中的酸菜鱼顺利成章地翻在了他纯白的衬衫上,只听“啪”的一声,那条小小的鱼儿,终于带着哀怨的神色从他的胸口滑落在地。人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我抬起头,看见眼前的男生正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一大滩污迹,他转过脸指着自己的衬衣朝后面喊,已经有受害者了,拜托大家不要再挤了,可以吗?他转过脸,看到我带着歉意和胆怯的眼神。我看见他面无表情地接过身后同学递过来的手帕纸,忍不住小声说,我可以帮你洗。他把浓密的眉头皱成一条线,突然一把夺过我手里空荡荡的饭盒,上前一步把自己的饭卡在刷卡器上刷出“嘀”的一声,然后他把饭盒从窗口递过去,声音很好听地说,师傅,麻烦打份酸菜鱼。他伸手的那个瞬间,我看见了他胸卡上的名字:05级生物系,宋景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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