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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

时间:2015-04-25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神宫  阅读:

  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

 

  老盛,走哇!

  我刚刚放下饭碗,老李就在门口喊我。我看了看时钟,刚刚七点多一点,这个老家伙,干啥事情都还是这麽性急,还把自己当成小青年,做啥事总是火烧火燎的。

  老李大号叫李国,我俩自光腚在盛李村一起长大,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高中,文化大革命开始后,高中念了一年,一起回到老家务农。我当队长、他当会计、我当大队支书、他当大队长。我俩毕竟喝了几天墨水,我们把盛李村改名为胜利村,竟得到了上级的批准。自此盛李村有了个时髦的名字-------胜利村。

  时代发展了,国家富强了,老百姓和基层干部的日月,也像芝麻开花节节高。这不,我和李国,当了一辈子村干部,老了老了,又一起闹了个老村干部退休。每人都有一份退休工资,这在过去做梦也想不到的。更令人高兴的是,市新农村改建试点,在胜利村及周边的几个自然村进行。大家都迁进胜利家园小区,住上了别墅式的小楼。我和老李两家住在前后街,相距不足五十米,成了近邻。

  我们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都喜欢钓鱼。秋高气爽、水美鱼肥。昨天垂钓大获全胜,现在刚过七点,他这就催着出马上阵。我急急忙忙拿好鱼竿、鱼篓、马搭凳、遮阳伞,保温旅行水壶方便面,全套设备,和老李一块向村后的南支河走去。

  •   南支河像一条头东尾西的护水蛟龙,慠伏于千年古堤身旁。堤上、河畔杨柳青青、水杉成行,八十米宽的河面,满满一河清水,像一个含情脉脉的妙龄少女,深情地望着头上点点虚无缥缈的白云、还有那蓝盈盈的天。河水清澈见底,河边水浅的地方,巴掌大的河蚌,藏在墨绿墨绿的水草下,悠闲匀称地在做吐纳之功,功力所致,水草微动。触景生情,李国感慨地说;老盛,想想咱上中学那阵,每个星期回家到校,两次经过这条河,无冬立夏,都要赤脚蹚水过河,寒冬腊月,也不觉得水凉。好在这条河坡坡的、水又浅又窄,像条大河沟。

      还怕什么水凉,你巴不得回回过星期天,好到河里抓蜗牛、河蚌、泥鳅啥的。回到家好改善一顿生活。

      你还记得不记得,咱抓大老鳖那回?

      那怎么能忘,那是个星期天下午,咱俩一路返校,河里的水很浅,最深的地方也淹不过膝盖,我看河底的一个窝窝坑里一阵阵的喷流沙,我断定是个大河巴子,我把手顺着沙缝神下去,,满手触到一个东西,又凉又滑,差点把我吓死,我当时第一个反映就是碰到水蛇了。你知道,我是最怕长虫的。我拼命地向外猛地抽手,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被我甩到岸上三四米远,原来是只大老鳖!在河边翻了两个个,急急忙忙向河里爬来。

      这真是天上掉元宝,李国说,还是我跑过去,踩住它的鳖盖,提着后腿捉住的。

      是呀,要不咋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在寝室里,咱全班同学当宝似的供养了好几天,整整三斤三两,大家谁也没见过这麽大的老鳖。

      稀罕有啥用?李国惋惜地说;还不是被教生物一走路三晃的张老师没收了。

      那哪是没收,张老师是拿它做野生老鳖研究去了。

      研究来研究去。最后还不是研究到他肚里去了。

      也不全是,以后给各班上生物课,张老师不都拿那个老鳖盖向同学们展示了吗?

      你别说,自那以后,张老师走路钢钢的,像个正规军人,再也不东倒西歪的了。教生理卫生的女老师刘玉莹下了个权威结论;一只大王八,校正了张老师颤抖的双腿,使他迈出了矫健有力的步伐······

      哈哈哈哈······

      要不,咱全校都说;张老师是咱校第一个敢吃大王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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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咬钩了,那么大的水花,准是条大鱼。

      李国收紧鱼竿,果然是一条二斤多重的大草根虎子。初战告捷,大大地激发了李国的钓性。他看了看身边100米远处的翻水站,像每次一样,心情无限激动,感概万千。这个八大机组的翻水站,是南水北调,通过十三级提水,进入丰县用水终端第一道翻水站。每年数以百万方的长江水,浇灌丰县万顷良田。粮食产量连续十一年递增,全县一年粮食总产,已超过大集体时十年的总和。

      宽敞的河道、清清的河水,给丰县人民送金、送银、送来了无限的欢乐和幸福。

      这是一条生命河!

      这是一条英雄河!

      三十年前,为了开挖这条河,丰县人民付出了多少艰辛和汗水!

      一九八0年县政府决定;加宽、加深南支河,将原来参差不齐二十米宽的河面,拓宽到五十米,使南支河实现蓄水、泄洪、浇灌三大功能。要搬动几千万方土方。如此浩大的工程,压在丰县人民肩上,在那全依靠人的双手,铁锨,人力小架子车的年代,像蚂蚁搬家一样开河筑堤,其难度和工程量,不亚于秦始皇修万里长城,隋炀帝开挖京杭大运河。工程分期开挖,每年冬季,十万挖河大军奋战在南支河上。

      在开挖翻水站最后一期工程,范楼工程团的主帅——带工的工程团长,是刚刚调范楼人民公社不久的党委副书记张锋。对于这位工程团长,范楼的民工早有耳闻,他年年冬季带领民工战斗在挖河的第一线,他曾经工作过的城关、宋楼工程团,年年都是全县挖河的佼佼者。这里的民工,看到电影南征北战、大决战中,管军长叫“军座”,团长叫“团座”,历届工程团,民工都把工程团长戏称“团座”,以示军威。传言,这位新任“团座”,武装部长出身,“治军甚严,能打硬仗”,对违犯军纪者,铁面无私、“军法从事”。

      果然,这位团座一上任就不同凡响,开工的第一天,举行庄严的开工誓师大会,全公社23个大队,编为23个挖河民兵营,各大队大队长任营长。第一天誓师大会,各大队支书必须到场。乖乖,八千多人,一个加强团!工地上红旗招展,战歌嘹亮,还真像那么回事,原来一盘散沙的老百姓,一下子变成了嗷嗷叫的虎狼之师。

      张团座的战前动员,威风凛凛,杀气十足,工程要求,奖罚条例旗帜鲜明。我不由得由衷地心里暗暗赞叹,真是一员虎将。最后他提出要求说;我要求大家,要做到“三大三快防一滑!”说罢,他停顿了一下,环视聚精会神听报告的民工。看着团座不往下讲,底下议论开了。李国对我说;你别说,张团座讲的还真周到。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李国说,张团座还有意卖关子,你就是不说,谁不知道,三大是,大锨头、大车头、大步头。三快是快挖、快装、快运,防一滑,就是小心脚底下,别滑倒了。正在这时,张团座手持麦克风大声问;谁能回答三大三快防一滑的意思吗?

      大家争先恐后的回答,果然和李国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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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团座听了笑了笑说;大家回答的基本正确,三大三快就不用说了,防止滑倒是必须的。我还要提醒大家的是;要防止屙滑屎!!!这是因为,你要屙屎的地方,都是背坡,天寒地冻,你露着屁股时间长了,别冻伤了你的屁股,影响了你的身体健康。

      你别说,这个张团座不光有虎威,还真幽默!

      工程进行了近一个月了。眼看就要过年,工程遇到了难工。滚滚的流沙,挖一锨长半铣,头一天挖好,过一夜,第二天早上一看,挖的坑又平了,一天又一天,民工们累的要死,河底深度毫无进展。我接到李国的信,叫人杀了十只羊,外加一百瓶洋河大曲,由大队会计先带着去,我参加完公社紧急会,第二天就赶到工地“御驾亲征”。

      第二天,我赶到工地,捞河底一百米的工程面,稀稀拉拉站着几十个人,穿着长筒胶靴,不紧不忙地捞河底,水中捞沙,挖一大锨,扔到平车上有少半锨,在平车上一停又流下来一半,能运到河堤上的不足刚下锨挖的五分之一。工人越干越泄气。大队会计送去的十只羊、百瓶酒,原封不动的在河坡上摆着,李国喉咙都喊哑了,我正准备召开阵前紧急会议。张团座从上游赶来了,看到眼前的情况,叫大家都停下来,集中到河坡上,他说,流沙是挖河最难摆治的,但只要得法,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这就叫战略上藐视敌人。根据多年战流沙成功经验,总结为几句话;

      战流沙。要得法,

  •   不动地方,拼命挖,

      开条垄沟排净水,

      穿着鞋,穿着袜,

      干干爽爽把河挖。

      大家听明白了吗?我再给大家具体说一下,咱们营。一百米的工程面,下去五十个人,每人大约两米,两脚不要乱动,开四锨宽大约80公分左右,两锨深,这就是说,河底已经超深二十公分,把挖出的沙泥使劲扔到河的二坡上,不要着急着往堤上运,在河底中心开一条垄沟,用抽水机把水抽净,流沙控净了水,就像板一样,你都可以穿着鞋,穿着袜,干干爽爽的挖河了,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过去打仗,攻敌人碉堡的时候,要组织敢死队,咱挖河,不要敢死队了。

      张团座看着被鼓起劲的民工,说;咱阵前组织一支猛虎队或者叫突击队,总共用100个人,分两波,总土方量大约60个立方,平均每人半方多,要求每波干20分钟,总共40分钟完活。参加突击队的人,中午大家可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我也算一个。

      张团座说罢,对着李国喊道,拿酒来,让下大河的勇士们,喝上两口,御寒壮气,张团座说着,从李国手中抓过酒瓶,用牙咬开瓶塞,一仰脖儿咚咚咚连喝了三大口,把酒瓶交给李果,甩掉棉袄、棉裤,只穿个裤头背心,赤着脚,从跟前一个民工手里要过一把锨,高唱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大步走向河底——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张团座此举,大有荆轲赴秦,高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吞天灭地,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之势。使在场的人震惊了。团座都能如此,我们还有啥话说,我急忙扒掉身上的棉衣,学着张团座的样子,紧跟着走向河底。李国和各连的连、排、班长、党团员,争先恐后扒掉棉衣,赤膊上阵。

      寒冬腊月,三九严寒,禀烈的西北风揉揉地刮着,顺河风更像小刀一样刮着河底50个光脊梁,突击队员们发疯似地拼命地干,不仅挖出了流沙,换战胜了严寒,不少光脊梁上冒出细细地汗珠。一阵疾风暴雨式的猛干,仅用了半个小时,一条高标准的垄沟就完工了,两台抽水机突突地吼起来,肆孽的流沙终于被制服了,那一年,范楼工程团拿了全县第一,胜利大队独占鳌头,又是范楼公社的第一。

      一晃过去几十年了,一提起当年腊月天光脊梁捞垄沟,大家仍竖起大拇指;张团座,好样的,是条汉子。这才是咱老百姓的领头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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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革开放以后,南支河又进行一次大的开挖,不过整个工程全部用的大型挖机和推土机,速度和那时的人工开河不能同日而语,不光速度快,而且质量高。然而当年的南支河拓开之功,仍不亚于开挖千年古运河之光采。

      老李,我看着望着翻水站发呆李国说;这一二十年了,也没听到张团座的消息,心里真怪想他,你有没有关于他的信息。

      李国说;前天,在县中学教书的表侄来看我,我爷俩扯到南水北调,南支河。不能不提到张团座,表侄告诉我;张锋,现在厉害了,人家现在是名人,书法家,文学家,听你说这一段河工的事,我更得对他刮目相看,过去他是叱咤疆埸的猛将,现在又是出名的学者,我看把儒将这个词用到他身上一点都不为过。

      听了李国的话,我迫不及待地问;你表侄告诉你张团座的住址了没有?

      告诉我了,还把他的地址详细地给我写在小本本上,在我兜里装着呢·······

      我一听就火了,仍下鱼竿,冲到李国跟前,一家伙把他搬了个趔趄。

      李国爬起来,怒斥;你疯了?

      我恨恨地说,你这个家伙,嘴真严,我要不问你,你还不说。

      你也太燥火了呗,一点都存不住气,咋难为你当一辈子支部书记来,我这不紧着钓鱼,我本打算今晚告诉你,给你个意外惊喜,明天咱俩,带着鱼,去看张团座。到城里咱俩把他整来,叫他故地重游南支河,看看咱这里的树,看看这两岸的庄稼,看看这一河清凌凌的水,看看咱这一片蓝盈盈的天······

      好了,好啦!我说啊!老伙计,别诗性大发了,做事慢的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干嘛要等到明天,咱这就走。我拉起李国。连马扎等钓鱼的设备都没收拾,慌慌忙忙的向汽车站赶去。

      经过翻水站时,看见翻水站的王站长在大门前,李国被我拉着边跑边喊;王站长,你快去河边把俺俩的家伙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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