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卸下背上的包缓了口气道：“你家里来电话，说家里有急事要你速回电话。”
方建国递给老张一根香烟，自己也点燃一根烟心想莫非志明在学校惹出了事？应该不会，志明虽然沉默寡言无组织无纪律，但从小到大志明也没干过一件出格的事更不会与社会青年结交。
方建国深吸了一口烟道：“谁打来的？有没有说什么事？”
“电话是镇办公室小王接的，也没说什么事，好像打电话的是个女的。”老张回答道。
方建国凝眉沉思了一会儿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老张。”说完朝工地方向走去。
老张完成传话的任务，本想方建国会迫不及待的往镇上去回电话，但见方建国如往日一样不紧不慢的走向山腰的隧道。老张嘿嘿一笑继续背上货物去分发。
第二天一大早，方建国换下工装来赶往镇上。要去镇上需要翻过两座山再坐上老乡的驴车颠颠晃晃快中午时才能到。镇政府是全镇唯一装电话的地方，所以如果有要紧事电话都打到这里。小王将昨天的电话内容转述一遍后将电话号码拿给方建国。是姚莉所在城市的电话号码，方建国拨通电话后心潮澎湃。
“喂？”电话另一端响起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是我，建国。”电话两端同时沉默。只有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还是姚莉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方建国拿着的电话“哦？”“嗯！”“好的。”“我马上回去。”放下电话方建国犹豫了，工程正在关建时刻，下个月隧道合龙，领导要来工地视察。铁路上的工程即使有天大困难，只要领导要求完成就一定要完成。有时工地上几乎是一米一个人的干，几千人排成长队只为挪动一下铁轨。何况现在的工期都是按计划进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坐在镇政府办公室的长椅上方建国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小王端来一杯水递给方建国，方建国掏出兜里的烟要分给小王发现烟盒里已经空了歉然的笑了笑。方建国接过水杯放在桌子上又拿起电话。方建国电话里向上级领导说明了情况请了个一周的假。方建国看看表已经是12点了小王也正准备下班回家。
小王很诚挚的邀请道：“方工，到我家去吃顿便饭吧，离这很近骑自行车十分钟。”
虽然已经改革开放十几年，但在这偏远的山区老百姓的生活还不算富裕，在镇上虽不像深山里的百姓在青黄不接时还会饿肚子。食物依然是短缺资源，作为普通干事的小王能请方建国到家里吃饭已经很让他感激了。
方建国忙道：“不了，我还去采购些东西，天黑前还要赶回工地。时间挺紧，谢谢！”
方建国一个人在路边卖了两个烧饼边吃边到镇上唯一的邮局去取同事曲立林定的篮球杂志。因为心中有事取上篮球杂志匆匆赶回工地，天还没黑透就已经回到工地。
见见的疹子落的很快，第五天已经都落干净了。第六天上午方志明和见见办了出院手续。阳光明媚，和煦的春风吹去了人们的棉衣，医院里的迎春花一夜绽放，一片嫩黄，淡淡的清香随着和煦的春风飘满院。高月送方志明和见见上了松花江出租车。汽车已走远高月依旧站在原地望着汽车驶去的方向。
方志明吃过午饭正准备喂见见吃奶粉，电话响起。
高月在电话的另一端问道：“吃过午饭了吗？见见这两天挺好吧。”
方志明：“吃了，见见高兴着呢，也不跟我调皮，我下了课就会来为她，她自己在家醒了也不哭，自己玩。”
高月道：“我晚上值班，下午没事，我去看看见见。”
“好！”方志明放下电话去给见见冲奶粉。
水温凉合适了见见的奶粉刚冲好高月就到了。高月买来两代奶粉，方志明实在不好意思再收下奶粉，但既然买了也不能让她退回去。高月拿着奶瓶边喂见见吃奶粉边和见见说话。方志明想高月为他和见见付出这么多如何才能还回这份情呢？
高月手在方志明眼前晃了三下：“你想什么呢？快去给见见刷奶瓶。”
方志明回过神来去刷奶瓶，高月和见见又说又唱。外门响起开门声，方志明拿着奶瓶从厨房出来。见到风尘仆仆的方建国定定的站住：“爸爸，你怎么回来了？”没等方建国回答方志明立刻明白了，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霞在第一天见到方志明就已经给姚莉打了电话。姚莉第二天一早就打给方建国工地所在的镇上。方建国在第三天与姚莉同了电话了解了一切。一周时间用于向上级请假后回到工地他请假期间的工作交代安排妥当，文件资料与同事交接清楚后才开始回家。一天的时间用于从工地到镇上再从镇上做汽车到市里。从市里上了火车经过两天的卧铺才回到家里。到家也已是见见出院第四天。
走进卧室的方建国一脸的惊愕。抱着见见的高月礼貌的道：“叔叔好。”方志明跟在方建国身后一句话不说。高月忙放下见见自我介绍了一遍将如何认识方志明也简单的做了介绍。方建国的表情舒缓了过来到床边去看见见。但房间里的气氛异常的尴尬。高月找了个借口要离开，方建国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让方志明去送高月。
高月道：“你爸看上去冷漠其实人挺好的。”
方志明想对高月不是一个谢谢就能表达的，但反复犹豫了半天仍旧只说了局：“谢谢！”
高月道：“你都说过好几遍了，你真要谢我不能光嘴上谢。”
方志明看向高月一副你说怎么谢的表情。
高月想了想道：“你请我吃羊肉串吧，L路回民那家。烤的特好吃。”脸上一副闻到烤羊肉串香味的表情。
方志明道：“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卧室里方建国正逗见见，见见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紧盯着方建国。方志明默默的坐在一旁。
“她叫什么名字？见见？”方建国问。
“远见，按***妈留给她的信里，我给取的。”说着方志明找出那张纸条。
“嗯，这名字不错，女孩？”
“嗯。”
“宝宝，真漂亮！”方建国对着见见说。
方建国看向方志明道：“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找个合适的人家送人吧。”
“不行！”
“那怎么办？你养着？”
方志明低下头半天说：“反正不能送人。”
方建国知道方志明的脾气如果硬违背他的意思办肯定办不成。叹了口气道：“先抱到你姑姑家吧。”
方志明的姑姑在S城，专职家庭主妇，姑父在电厂上班，收入稳定。姑姑就舍弃自己的纺织厂工作，照顾姑父表弟表妹的衣食起居。表弟刚上高中，表妹刚上初中。表弟表妹的功课姑姑也辅导不了。所以姑姑除了做家务买菜，平时也没什么事。姑姑最疼爱孩子，小时候都是姑姑带着他玩。方志明想这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他也实在没把握照顾好见见，上次住院就是最好的例子。方志明随即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