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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过

时间:2013-12-22    来源:原创 www.haiyawenxue.com    作者:叶银银  阅读:

  她两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她跟了父亲。据说她母亲是被捉奸在床的,床上的男人当然不是她父亲。可也有人说,她母亲是被冤枉的,只是她父亲太楞,听从了流言,或者怕流言伤害到自己,于是提出离婚。

  她母亲是壮族人,离开这里,在广西老家改嫁。母亲常常打电话回来,只想听听女儿的声音,了解女儿的近况,最奢侈的要求便是让女儿去广西见见她。她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小丫头,她往往不接电话,即使接了,也只是嗯嗯啊啊几句,绝口不提去广西的事。

  她十一二岁的时候,她父亲把家搬到了我们“花缸里头”,我们成了邻居,中间只隔一户人家。和我成为好朋友之后,她告诉我,她其实很不愿意接到她母亲的电话。她说:“她在我两岁的时候就离开我了,我对她根本没有一点印象,谈不上感情,没有什么话好说的,我也不愿意去一个陌生人的家里。”我于是对她刮目相看。我十分支持她的这种观念,没有共同生活,没有倾注感情,就算是亲身骨肉也等于丝毫没有关联。

  我的发小一共有五个,但她是游离在边缘的。我们其他五个孩子通常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在路上买点心吃,一起在村里玩过家家。她则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当时我一直以为,她比我们成熟,她能够独立,并且不屑于我们这些幼稚的游戏。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初中。我在初中的时候依然很贪玩,在村里是孩子王,玩的内容无外乎跑跑跳跳,但那些发小已经开始学会谈情说爱了。我后来逐渐脱离孩子群,但已经赶不上发小的步伐,只能时常往距离最近的她家跑。幸好她还没有开始谈情说爱,我们两有了共同话题,还曾经一起赌咒发誓说永不结婚,靠着自己的能力度过一生。我无法理解当时的我们究竟是怎么想的,也许对婚姻对男人从心底里产生着一种恐惧和排斥吧。正因了这只属于我们的小秘密,我们的关系一日比一日好。

  她家临着一个小湖泊,因位于村子的最西边,我们便美其名曰“小西湖”,我后来还在美术课上把它画在了白纸上,纸上的湖泊长满鲜绿的浮萍,湖边是一株经了风霜的老树,我在空白处写上“小西湖”三个字作为画名。美术老师在课堂上拿着那副画质问我,“西湖就是这个样子的吗?”我那时候还没有见过杭州的西湖,也还没有如西湖一般温和的性格,我站起身来理直气壮地对老师说,“老师你难道没有看到前面的‘小’字以及那个大大的引号吗?”老师“哦”了一声便什么都没有说了。而我的分数,竟也挺高。那时候的我,其实是颇有点绘画天赋的。我在学校里被请进专门辅导的绘画班,班上一共只有五位学生。我洋洋得意地拿着作品给她看,她一脸羡慕。那时候的我,似乎作文写得也不错,有一年寒假,老师布置的日记特别多,她绞尽脑汁写不出几篇,我则闲来无事在覆满霜气的玻璃大门上用手指写着突然想到的小故事。她看到后问我,能不能把这个故事借给她,让她当做作业上交。我想了想后点头应允,为我随手写下的小故事能有这么大的用途而感到自豪。

  •   “小西湖”边上有一块不大的地,是属于她家的,也没有种粮食,也没有种果树。那年的我对花草特别感兴趣,于是向她提议圈出一小块地来由我们种各种花,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于是到处找漂亮的花来移植,移植完竟被我搁置脑后了。好在她居然每天精心呵护,有好几种竟还长得生机勃勃。我心血来潮的时候和她一起玩过数花名的游戏,我说一种花的名字她说一种花的名字,看谁能数得更多。往往到最后都是我一个人在那里呱啦呱啦地数,她笑笑说,她对这个不擅长的,她对花花草草不感兴趣。后来我才明白,当年她用心经营我们一起种的那些花草,其实是在经营我们之间的友情啊。直到现在,每次回家,我还会经常到“小西湖”边转悠,看一看当年被我画过的湖边景象。人生杂谈www.haiyawenxue.com那块我们一起种过花的土地,如今种上了柿子树,我一直说着等孰透了要过来摘着吃,却始终没有机会。

      她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她说她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不会写作不会绘画,不会学习也不会娱乐,她大概只能找份简单的工作持家过日子。她判断得没错。她在学校里几乎不与别人打交道,从不参加任何活动,成绩也是勉强及格。如果你不认识她,你根本不会注意到她。但她还是有引人注目的独特之处,她似乎永远都长不高,一米四四的个子,到死都只能如此了。我和她走在一起,整整比她高出一个头来。她的皮肤特别白,而我则特别黑。这样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当初是怎么度过一段少年时光的,我回过头去难以想通。事实上,你慢慢会发现,我们处处不同。

      我忘了讲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她家搬来后不久,她父亲又结婚了,娶的是一个大部分时间正常、偶尔会发些疯的女人。女人也是离过婚的,离婚的原因大致是因这个病。她父亲不管这些,村里人都说他是太过寂寞了,能逮到什么样的算什么,哪管得病不得病。女人很快拴住了她父亲的心,对她却是冷眼相待。于是一场传统的后妈之戏在现实中上演。也是怪她自己倔强,总不肯叫女人一声“妈”,在家里一天到晚沉默着,不会说任何哄女人开心的话,不会做任何讨女人欢心的事。也是怪女人太过聪明,看出她家里人好欺负,断断续续地把她家的钱财骗在手中,然后偷偷给自己的子女送去。她父亲不是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其肆意行之,也许是觉得他欠着女人,也许是太过爱了。女人年轻的时候,那也是美人胚子一枚。她恨女人的这种行为,女人又嫌弃她呆笨,她们这种关系一直僵持着,直至全村里无一人不知。女人骂起她来如家常便饭一样轻松简单,并且当着他人的面也无所顾忌,她全都默默忍受下来,也不敢回一句嘴。村里人都说,这要是换成银银,准把那女人赶出家门了。我当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有时还会被冠上“刁蛮”二字。但也有人说,凭着银银那么聪明,肯定能让女人喜欢,应该会和平共处的。无论如何,至少是不肯让自己吃亏的。我把她拉到一边问她:“难道你怕她吗,为什么不敢顶撞?你爸爸不会帮你吗?”她一脸无奈地告诉我:“她凶得很,吵不过她的。我爸爸从来都是帮她不帮我的,像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药似的。”我气愤极了:“那你更不能忍气吐声啊,跟她吵,大不了打一架嘛,打伤了反正也是你爸出医疗费,至少让她长长见识,知道你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然后她便告诉了我她们矛盾最恶化的一次。那一次她实在忍无可忍,在她说尽一切恶毒字眼之后,她也开始破口大骂,没想到她突然冲到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出来,朝着她就要劈下去,幸亏她反应够快,马上抓起坐着的椅子来挡。至此以后,她在女人面前再也不敢吭声了。她说女人脑子是有病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发起疯来想出更可怕的招数对付她呢。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帮不上任何忙。

      她后妈有个女儿已经结婚了,据说是奉子成婚的,她听说之后在心底极度鄙视这个姐姐。我见过她后妈的女儿,是一位高中语文老师,常常把微笑挂在嘴边,很有教养的神态。我想,她的传统观念未免太根深蒂固了。后来,她隐约听说我姐姐也是奉子成婚的,便来向我求证。我说是,但他们已经订婚了呀。她说,那也是未婚先孕嘛,总是不太好的,不大正经。我简直哭笑不得。

      她曾经写过一篇关于后妈的日记,上交给老师后据说还把老师给打动了,询问她关于家里的情况。可是老师能帮上什么忙呢?我当时也想过要利用这一素材好好写一篇作文来着,但一则因为“后妈作文”太过泛滥,一则因为毕竟不是亲身经历,总怕写不好,还有被认为走老路的嫌疑,于是放弃了这个计划。她后来把她的日记拿给我看过,我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看过来,发现了好多错别字,文辞修饰得不够好,读起来也不够优美,但不知怎的就是让人同情日记中的姑娘。也许,写得太好只能当做一个作品来欣赏,而有瑕疵才显出真实和情感吧。

      她有一次求我陪她睡,说最近后妈夜里老犯病,心里怕,有我在一起会感觉安全些。我抱着我的被子来到她家,和她聊到很晚,我们聊的话题如今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样的晚上后来再也没有过。从我离开她以后,她再也没有过一个可以真心交谈的朋友。第二天,是她做饭给我吃的,她们家用的还是古老的土灶,要自己生火烧柴,我不会这些,就对她说要不我先回家去等你煮好饭再过来。她却说,你就在边上坐一会,陪我说说话吧。她总是这么恳求我,“陪我说说话吧”,这样的恳求又有谁能拒绝呢。我于是只能搬来椅子坐在她边上,看着她往灶洞里投进一块块木柴。我想,她至少可以做个贤妻良母,总能安定地过日子吧。而那时候,我尚且不知道我自己能干什么呀,我才初中,情窦初开。但我总以为,我能成大事,而她也总以为,她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区别。

      她自知不是读书的料,初中毕业后就直接工作了,是在一家渔具厂里干活,工资并不高。我当时考上了市里的重点中学,还没有发现我其实并不喜欢正儿八经地读书。我年少的时候有一个本事,就是不管让我干什么事情,我总能尽力把它做好。现在我失去了这个本事,变得任性多了,我几乎只做我喜欢做的事情,纵有再大的诱惑我也不干我厌恶的事情。初中毕业之后,我便到她的厂里当临时工,我记得那时是一小时两块钱的工资,我干起活来速度特别快,于是一直觉得按小时算是很不合理的,但制度不是我说了算的。她手脚也挺快,并且比我勤奋多了,中午休息的那一小时里,她往往会好好利用起来,加班加点,以便多赚几个钱。我则趴在随便哪张桌子上写我的小说《幸运村》,那本小说我写了很多年,到现在都还没有写好,以至于被我压在箱底当成古董了。

      后来,厂里来了一个挺帅的小伙子,据说是某个经理的儿子,想让他来这里锻炼锻炼。我们坐在一起干同一种活时就在那里打情骂俏,而她每每能插上几句话的时候就显得特别开心。我这才发现原来她也是渴望恋爱的,我太大意,居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我干了一件蠢事,导致没有机会再与那位帅哥眉来眼去。有一天,我心血来潮说一起去网吧玩吧,也不向领导请假,就从厂里逃了出来,一整个下午不见踪影。次日领导把我们叫到办公室,递给我们一人一个信封,明确告诉我们擅自离开工作岗位的行为很是恶劣,是他们无法容忍的。他说,明天开始你们两个不用来上班了。信封里是我们的工资。

      我们拿着工资低着头走出厂门,我一甩头,对她说,不干就不干,这么低的工资,我才不稀罕呢,你可以再找一份工作,我反正无所谓。我还怂恿她和我一起去市区买衣服。于是我第一份完整的工资就花费在了衣物上,想想也足够可恨。而她则完全是被我连累的。我心血来潮的时候总是不顾一切,并且这样的机会很多。

      她换到一家做小零件的厂里,爱上了一个同事。那天她把我从家里叫出来,请我吃过夜宵后对我说了事情的前后。开始是他对她有心吧,为她买早餐,在人群中关注她,这样默默的暗恋终于被她察觉,她也开始关注起他。她因为没有过多少朋友,更没有谈过恋爱,故而对第一个待她好的男人自然产生不一样的情感,她以为那是爱情。可那不是爱情,又能是什么呢?她自知他是喜欢她的,但他不肯表白。她说他是贵州人,家庭条件不好,知道不可能把她带回家去,而在这里他也没有多少资本,他不能够让她幸福,所以不敢表白不愿表白。这可真无奈,这世间还缺少这样的故事吗。她于是求我,求我告诉他,向她表白吧,她是爱他的,她宁愿跟他一起到贵州去,她原本就已经很厌恶自己所在的那个家了。他家再怎么穷,也不会比她家糟糕吧,她在家里,根本没有一点地位。她用乞求的眼神望着我,就好像望着上帝一样,或者像望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说,银银,你口才好,我知道你一定能行的。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我想,既然他也喜欢她,这事情大概不难办。

      她找机会把他也叫出来后,又借口走开一段时间。我和他在河边静静地站了十分钟,我用万分真诚的口吻和他说话。我说,你也知道,我们两个可以算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了,她只要失去一个便会伤心,你希望看到她伤心吗。我说,你明明是喜欢她的,为什么又不敢靠近她呢,你先爱她,关注她,让她注意到你之后你又退缩了,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懦弱很卑鄙吗。我说,你有什么理由不向她示爱呢,你有什么苦楚不能诉说呢。我说,你不必开口告诉我,我都知道了,你只是担心自己给不了她幸福而已,可你有没有想过,她不能和你在一起,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幸福了。我说,她不求未来多么辉煌灿烂,她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如此低微的愿望你竟也不能让她满足吗,那么你究竟爱不爱她呢,她可是愿意为你而抛弃整个家庭跟你远走高飞的。我说,你根本不是怕给不了她幸福,而是不肯给,你首先考虑的是你自己,而不是她,你要的是自己的面子。我说,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手牵着手就是天堂,何管家境如何。我说,时间不等人,再这么耗下去青春都过了。

      第二天,她兴高采烈地来到我家,告诉我,他们在一起了。但我却后悔撮合他们了。一个连自己能不能爱都做不了主还要靠别人来启发的男人,能有多大出息呢。可是转念一想,她要的不是出息,她要的只是有人关心有人爱,而他正好来到,干嘛要阻挡呢。我释然了,就让他们如此发展吧,爱过,总比不爱要好得多呀。

      可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轻松,他们的恋爱关系竟被她后妈知道了。得知对方是一个外地打工者的时候,她后妈简直是暴跳如雷,竭尽所能阻止他们继续发展。她为此偷偷哭了好几回。其实我很理解她后妈,并且因她后妈的阻止而感到欣慰。毕竟是一家人啊,后妈是真的为她在考虑,只是从她的角度望过去,看到的全是不怀好意。她不知道,后妈是向人仔细打听过的,完全掌握了她男朋友的信息之后才竭力阻止的。她知道后执意认为后妈是不尊重她,不信任她,反正是处处与她作对,不愿让她顺心。我笑了,我说如果你妈真是看你不顺眼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赶紧嫁给他,嫁到贵州去,从此她眼不见为净。而她说,才不是呢,后妈甩下了两句话。一句是,如果你要跟那死小子在一起,我绝对不会给你一分钱的嫁妆的。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另一句是,别把肚子搞大了,而到时候人家跑了。这是对她极大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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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我和她男朋友后来的几次见面来看,他的确不是能够托付终生的人。可客观地看她本人,倒觉得两人挺般配。这一次,后妈并没有做错。她是当局者迷,不肯清醒。但我终于不得不承认她后妈的强大,在她后妈通过种种手段阻止后,她真的与他分手了。那是我上高一时的事情。

      我上高中后就只能一个月回一次家了,我与她的联系开始减少,唯有在寒暑假的时候才有机会在一起玩儿一阵。有一次我和她一起去宁波,我们在天一广场转了一圈,又在城隍庙附近吃了小吃之后就回来了。那时候的我还不懂得该如何旅行,但这几乎是她唯一的一次出行了,她几乎没有走出过小镇。我在大学里全国各地到处跑的时候,她羡慕得不得了,她说:“你真好,可以到处玩,记得下次带上我啊,我真的很想出去走走呢。”我心想,带上你,还不如带上一本书呢。

      我于是想起她几乎没有读过一本有营养的书。你根本无法用一些词语和她进行交流。譬如心智,譬如灵魂,譬如艺术,譬如哲学。而我越来越开始关注自己的精神生活,于是也越来越远离她了,有意无意,总之是隔了一层山似的。

      她大概也多多少少感觉到了,所以她总发短信过来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家。我说,不定。不管我说什么,她都要补充一句,回家了一定要来看我呀。我甚至觉得,回家看她,简直成了一种施舍。这个时候,我便开始厌恶自己,厌恶自己轻视他人,因我一再说着,众生平等。在生命的本质上,在灵魂的归属上,我们都是一样的呀。你没有资格和权力给人划等级。

      她遇到的第二个男人是经人介绍的,并且是她后妈看中了的。她从本能上拒绝,但又觉得他人不错。她来向我征求意见,我说,试试吧,不合适就做朋友呗。她和他见了面,他对她很好,又温柔又体贴,还在凉夜送她回家,并且买了一大堆她喜欢的食物。一来二去,两人都觉得可以,便订了婚,不久婚礼如期举行。

      我当然是伴娘。我到目前为止已经做了三次伴娘了,这就是我为什么到现在还嫁不出去的原因。婚礼前一天晚上,她极力要求我和她睡在一起,这是一种风俗,据说新娘在出嫁前的最后一晚必须要和姐妹们在一起。我得知后一阵伤感,这风俗怎么看怎么都像种诀别。

      我见过他好几次,是那种安分守己老实勤恳的男人,心里想的念的也无非就是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结婚生子,完成一个人生的仪式。他不大懂得生活情趣,也没有多少风度涵养,但他对她至少还是忠贞不渝的,一如他们第一次的见面,温柔体贴。故而她出嫁那一天,我还是感到无比欣慰,诚挚地祝福她能够获得幸福。也就在那一天,我几乎清晰地看到了她漫长而又单调的一生。

      出嫁后,她过得还不坏。男方的母亲亦是后妈,婆媳关系并不理想。但与原来的生活相比,真可以算是天堂了。她很少回娘家,甚至是刻意回避,她的这种心情,我想我是最能够理解的。原先在家里,她无事可做,不看书,看电视也有限制,而她现在在丈夫家里几乎天天上网。她老是在玫瑰小镇里种牵牛花,我经常去杀虫除草,顺便偷几朵回来。

      前几天,她突然发短信过来说,银银,以后你结了婚,我们还要走动好吗。我虽然对结婚这个词感觉生远,却对“走动”二字惊心不小。我能够体会到这句话的重量和悲伤。她怕我麻雀变凤凰,从此飞走再也不理她。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几个朋友,称得上知心的更是少之又少。她的世界是孤单和无味的。她说,以后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啊,我们还是要互相走动啊,你答应我好吗。

      你答应我好吗。多么悲凉。

      我不知道如何评论她的这一场人生,我想,她只能算是活过。

      可她毕竟是活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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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或者说,有这样一种人存在。

      而这样一种人,又该叫什么名字才恰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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