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宪钟教练是市篮球队的总教练。此时的他正穿着一身西装坐在球场旁边的椅子上抽着烟，他轻轻地弹掉一截烟灰，然后猛抽一口，仿佛可以听到烟卷里烟丝燃烧的声音。
篮球队还在训练，折返跑让这群年轻人的身上挂满汗珠。远处传来拍手的声音：“停停停!”种教练在地上捻灭烟头，拿起身边的文件夹，眯着小眼睛走过来。
几个年轻人站成一排，就像即将受命的士兵。钟教练把手背到身后：“大家这几天训练辛苦了，刚刚接到通知，我们过几天会去参加省里的篮球赛。通知你们相互。传阅一下，”他把文件夹递到端木谙手中，“通知上很明确的写着，要我们。重视这场比赛，要用最好的球员。”
端木谙几个人把文件看了一圈，然后交到钟宪手里，小声地议论是免不了的。钟宪又发话了：“静一静，通知上写了，要最好的球员，所以我希望那些平时表现比较好的，要努力了。对了，前几天说的那个省二级运动员的证书有几个交钱了?都积极一点，这几天就要截止了。是上场还是替补，你们看着办吧。”
钟宪又背过身去要走，突然又转身：“端木谙，去把那边的垃圾清理一下。”他伸手指了指刚才他抽烟的地方，而后扬长而去。
一下午的训练让端木谙很是疲惫，从离开训练场时佝偻的身躯就能看出来，他是最刻苦的一个。
家里的厨房已经飘来阵阵饭香，是妈妈常做的辣椒炒鸡蛋中，总是妈妈吃辣椒，端木吃蛋。环顾家里颓旧的房子墙上贴着几张就海报遮住修补墙缝的斑驳，沙发前的茶几好像比端木自己的年龄还要大。每次看到这些，再想想考二级运动员的证书要交五千块钱，端木到嘴边的话就又收回去了。
吃饭的时候，端木的母亲还对他说要好好训练。
第二天，端木依旧是第一个到训练场的。透过训练场外围的玻璃幕墙，端木可以看到队长李开正带着球队的其他人有说有笑地往这里走呢。
训练场的门被推开：“早啊，端木。”李开笑着向端木打招呼，一边把手里的阿迪包放到凳子上。端木停下回答，然后向每个人微笑点头打招呼。然后端木陪着队友们把热身运动在李开的带领下再做一遍。
休息时间里，大家散乱地坐在凳子上，钟宪问他们：“你们说说你们。为什么来打篮球吧?李开，从你开始。”
李开想也不想：“因为我女朋友说我打篮球的时候特别帅。”接着就有人开他的玩笑：“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呵呵。我就觉得打篮球就是热爱篮球，打赢了赢个名声，吹牛的时候有个资本呗。”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端木你呢?”李开看向端木谙。
端木好像没反应过来，只能呵呵一笑而过。
等大家都说完了，钟宪又点上一支烟：“你们那个二级运动员的证书赶紧交钱赶紧考试啊，要不不一定有资格去打比赛啊。”
李开直接问：“那个通知上不是写着任何人都可以参加的吗?”
钟宪无奈：“现在是看证的时代，这也是一个评价打球好坏的标准吧。你不是办完了吗，没办的抓紧了。”他还特意转头看了看端木。端木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决定人选的时候到了，李开的阿迪包好像比平时鼓了一些，不过也没人注意，或者说是习以为常，因为大多数人的包在今天都会稍微鼓一些。
毫无疑问，端木成了最后一名替补，基本没有了上场的可能。
钟宪宣布完结果就离开了训练场。他把手里提着的两条包装精美的香烟扔进车里，驱车到了最近的茶叶店。
钟宪掏出一张卡放在柜台上：“查一下这里面有多少余额。谢谢。”当他看到显示器上的四位数字的时候，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临近比赛的日子，钟宪的球队提前几天到省会城市熟悉场地。还是那些熟悉的词：“记住，要有自信，你们就是最好的。”然后大家把手叠起来“一，二，三，加油。”
大家都在训练，端木则坐在边上看着。队友的那些动作对他来说已经是轻而易举。这时钟教练领着一个人走进训练场地：“大家停一停，”他指了指旁边戴着墨镜的中年人的将军肚，“这位是本次比赛的裁判，也是我的好朋友，张裁判。大家认识一下。”
裁判长是个很随和的人，很高兴的给大家讲解一些“碰瓷动作”，还很高兴的做动作示范。在一次三分球的投球时，裁判的运动服口袋里飞出来一张茶叶卡。一个队员眼前一亮，忙地捡起来：“您的卡。”那场面让端木感觉很不适应。
比赛中队长李开总是发挥的不好，总是慢一点，而那位张裁判总是安慰钟教练：“没事，下一球会发挥好的。”钟教练抽着烟，默默地点头。张裁判被人叫到场地的另一端，不知在商量什么。看着比分还有挽回的余地，钟宪也不想换人，只能将就。
比赛在钟宪的一棵棵烟里度过，七十比七十三，输了。而在一旁焦急等待的端木谙一直没有机会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