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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一成

时间:2013-12-13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小六  阅读:

  乔恩从小就没见过父亲,母亲整天待在镇东头的一个男人家里,因为那个男人有钱。那或许是母亲的另一个家,他这样认为。饿的受不了的时候,乔恩也会去母亲待的那个地方去吃饭。只是,母亲还有那个男人看他的眼神,总是让他觉得委屈。

  八岁的时候,乔恩一直很羡慕邻居家小孩玩的小木偶人。妈,你能不能给我买一个那种玩具啊,乔恩对母亲说。

  你除了吃就只知道花钱,我到哪里去给你弄钱,母亲忽然变得暴躁起来。乔恩不敢再说话,一股寒意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初中连续两年都是乔恩一个人在家过春节,而那个女人,那个所谓的母亲却待在别人家里。大年初一的晚上,家里没吃的了,乔恩去母亲那里找吃的。没钱坐车,走到母亲那个家,已经快夜里一点。

  乔恩看着那个女人说,妈,有吃的没有啊。

  •   饭都吃光了,那个女人说。

      有剩的也行啊,乔恩还不甘心。

      那个女人大吼道,剩的也没有。

      乔恩想不通,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火。走出那个让人伤心的地方,已经是深夜,看着邻居家的猫正在悠闲的吃肉,他放下了尊严。乔恩乔恩永远记得,那个小镇灯火通明的夜。很多年以后,那段回忆像钉子一样插在他的心口,一碰就鲜血淋漓。

      继续待在这个地方,偶尔接受那个女人的施舍,打打零工,还不至于饿死。若要离开,又该怎么生存,外面的世界乔恩一无所知。世界那么大,可是他无处可去。

      十几岁的少年,骨子里都潜伏着一种倔强,一旦被激发出来就可以不计后果。乔恩脑海里想要逃离的念头从来没有停息过,三年的时间里,无论是三大本写的满满的日记本,还是床底那个快要装满的储蓄罐,都预示着一场离别。如果他离开了,那个女人应该求之不得的吧。不满四十岁的她还年轻,她想过新的生活,而他是她的累赘,乔恩心里清楚。

      十七岁的深夜,乔恩开始了第一次逃亡,把存钱罐打碎,他决定不辞而别。走到车站,天还没有亮,他取下背包,放在地上当枕头。早上六点多的时候,乔恩缓缓醒来,看着候车大厅的电子显示屏,满满的红色地名,都是他没去过的远方。他顺着第一排看了过去,最后一站,广州。

      在售票窗口,乔恩在售票员惊诧的目光下掏出一大把零钱,都是一块的和五块的。从乔恩所在的城市到广州要十几个小时,他坐的是慢车,那样会省不少钱。在火车上十几个小时里,他并没有买吃的东西,身上还剩二十多块钱,他不敢全部花完。

      走出车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乔恩胡乱上了一辆公交。他并没有目的地。到达终点站时,这个城市已是华灯初上。望着街头来往的人流,乔恩突然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没有太多悲伤,心里喜悲参半。

      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陌生而又冷漠的面孔,这个城市其实是空的,他这样想。

      跑了几家旅社,最便宜的一晚上也得三十,最后乔恩还是决定在网吧上夜机,那样只需要十块钱。连续两天,他白天去找工作,晚上就在网吧上网。

      第三天的晚上,他在一个小巷子里看到一家浴池,门口贴着招聘服务员的广告。这个工作工资很低,对学历和经验没有太多要求,所以乔恩应聘很成功。

      浴池不提供住宿,乔恩只好先在领班那儿借了三百块钱,租了一间廉价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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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班之后他才发现,这个浴池是一个提供色情服务的场所。乔恩心里并没有多少排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遭遇。他相信,如果可以,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为了几十块钱而躺在陌生人的身下。

      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脸上抹着浓妆,却没有丝毫媚态,眼神明亮而锐利,仿佛在她生命里有一种东西已经死去。乔恩在浴池旁边的美容院看到她,对于她,乔恩有些好奇。

      九月的南方,雨水微凉。在浴池门口的台阶上,他又看见她,面容憔悴,脸上的妆已被雨水冲掉,神情狼狈。乔恩走过去,看到她身边有好多酒瓶。要喝酒也得找对地方啊,现在下着雨呢,他盯着她的脸,在她身边坐下。

      你说,生命会不会是一个梦,梦醒之后,所有的过往便不复存在,她醉的厉害。既然只是个梦,为什么还要顾忌那么多呢,乔恩想不出怎样安慰她。

      抱着我,她忽然对着他笑。

      喝醉的她很快在他怀里睡着了,他带她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整个晚上,他为自己做了两次宵夜,抽掉一整包烟,看了一部很烂的电影。他偶尔看她,一头长发像瀑布一样垂在脸庞,嘴唇很薄,睡觉时满脸的戒备,她是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天快亮的时候,乔恩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女人睡醒的时候,乔恩还没醒。看见蜷缩在椅子上的他,以及满地的烟头,她有些失神。她没有叫醒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在厨房转了一圈,然后熬了一锅粥,她没发现什么食材。乔恩醒来的时候,她正在喝粥,神态慵懒,有些漫不经心。

      她看着他,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有点饿,所以自作主张,煮了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你会在我这里,他看着她,此刻,他为她着迷。

      她猛地笑了,这很重要么。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他挠了挠头。

      乔恩是吧,我叫陆琳,她看过他的工作证。

      他们很快便熟络起来。陆琳要离开的时候,乔恩对她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如果我说我是别人包养的二奶,你还会这样问吗?她收起了笑容,神态认真。

      这很重要么,他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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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朋友,我得走了,她笑着跟他挥手。在这样阴霾的天气里,他的笑容开始有了温度。

      乔恩每天的工作从下午开始,持续到深夜。白天没事的时候,他只穿着白色内裤以及白色T恤坐在地上,看租来的电影。很多时候,陆琳也会过来陪他一起看。

      大年三十的夜晚,他们在出租屋里看周星驰和张柏芝拍的喜剧之王,陆琳趴在乔恩肩上哭的一塌糊涂。这是乔恩第一次看到她哭,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力量把她拥在怀里,仿佛想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陆琳开始热烈的回应他,两个人的寂寞一旦点燃,就能够焚烧一切。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们在冰凉的地板上,用尽所有的热情来回应对方。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他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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