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我曾经固执地认为,奶奶是没有爱情的。
在家里,爷爷就像九五之尊的皇上。他的话就是圣旨。所有人都得无条件服从。
爷爷对奶奶更是霸道的可以,稍有不顺就冲奶奶大呼小叫地发脾气。
每每这时,奶奶要不离开,要么就是忍气吞声的干受着。
私下里,我问奶奶。爷爷怎么对你那样。奶奶说:“哪样呀!您爷爷对我好着呢!”
那爷爷怎么总对您发脾气呢?这也叫爱?我又问?
小屁孩,懂个啥呀!我们都老了。不需要爱情。也不懂哟。奶奶笑的一脸开满皱纹。
那次明明是爷爷的错,他还是对奶奶发了很大的火。奶奶居然一声不响。我看着都有些受不了。可是,奶奶平静的让我意外。
爷爷前脚出门,我就附在奶奶的耳边说:“奶奶,您怎么不吭声呢?不是您的错呀”!
爷爷有火气,不在家里发,不对奶奶发,让他到哪儿发呀”!奶奶淡淡地说。看那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奶奶爱吃密枣,爷爷没月一次的老干聚会,爷爷总是买些回来。不用谁交代。从来就没忘过。
那次,我托爷爷给我买捎条皮带。爷爷回来时看到我。笑着说。哎呀!我忘了个
净光。要不我掏钱,你自个买去。
看看爷爷手里拎着的密枣。我真想问爷爷。密枣您怎么就记得那么牢呀!但是我始终没有说出差来。
晚上,我路过爷爷的门口。我听到奶奶让爷爷给她洗脚。我以为听错了。啊!奶奶是不是犯迷糊了。敢那样的使唤爷爷。
好奇的我竟站住不动,等待细听下文呢!
谁曾想,爷爷竟然出奇的温顺。我只听到一阵细碎的响声之后。就是倒水的声音。不多会儿爷爷轻声细气地问。是泡呢?还是现在洗。
你不知道吗?天天洗,几十年了,还用问。那口气一反常态。爷爷唯唯喏喏。不停地说着软话。那一刻。我懂了奶奶的幸福。
奶奶查出了癌,晚期的。爷爷要我们所有人都对奶奶封锁消息。告诉奶奶是胃病。
奶奶上了手术台,爷爷孩子样的追着爸爸问,你妈会好吗?你妈会好吗?爸爸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爷爷。可是,爷爷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问个不停。
奶奶出院了,爷爷却变的又黑又瘦。体重一下子降了十来斤。
回家后,爷爷不让任何人伺候奶奶。就爷爷一个人日夜守候着奶奶。
爷爷的精心照料,最终没能留下奶奶的命。
奶奶咽气的那一瞬间。爷爷就像疯子似的大哭大闹。把爸爸骂的无处躲藏。
奶奶就要入殓了,爷爷爬在奶奶身上,紧紧地抱着奶奶,不让任何人靠近。还把前来帮忙的人骂的狗血喷头。
爸爸一边不停的赔不事,一边连哄带拖地把爷爷拉走了。
看到爷爷痛苦的样子。我突然明白了。奶奶的确是有爱情的。并且,奶奶的爱情在几十年的风尘岁月里一直存在。只是被生活埋的太深。也正是那样,奶奶的爱情才能有如此的干净、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