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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丽塔

时间:2013-08-10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云袖  阅读:

  光怪陆离的世界模糊不清,席卷而来的苦难在愈久的时光里沉淀成一片死寂的沙滩,只剩下虚假的笑容如定格般常挂在嘴角。于是,我是个谎言,我是,洛、丽、塔。

  Past.1

  他们漂洋过海登陆这弥漫着浓稠雾气的码头,船上载着偷渡过来的三千红粉,不过已在颠簸中失了美好的颜色。雾气很浓,一张嘴便被填了满口,带着黏黏腻腻的腥味沿着口腔直捣胃部,瞧啊,那些无法坚持的女子的尸骨已经在海底寒透了,而这些登陆美国旧金山海岸的小脚女子,也无一颜色欣悦。

  就这样,她们开始了自己的生活,这生不如死的生活。

  Past. 2

  •   那孩子缩在角落里,有微弱的光穿过窗格扫在她眼前的一方空地上。她紧抿着唇,有丝丝嫣红从苍白的唇间渗出,风很冷,将她冻得有些麻木。

      “以后你就要跟着我,可要听话些,不然就得饿死。”那个体态臃肿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厉声说道,也不管她是否听的明白。

      有几个比她早来到这里的女孩子扯她袖子问她名字,她也不答,只是睁着眼睛盯着眼前的光亮,许久才眨一下。有一个叫阿然的姑娘坐到她身边,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尽管同样的冰凉,但触感是真实的,她眨了下眼。

      “逃不掉的,不听啊妈的话就会饿死,只是好好听话,就不会死,对么?”阿然轻声说着,希望这个小姑娘能够好好活下去。虽然自己比她大不了几岁。

      夜晚逐步降临,雾气越发的重,将屋间的尘土打得湿润,沉淀下来,不再飘散在空中。

      一群女孩子围在圆桌旁吃着那点残羹剩饭,勉强能够果腹。一个身宽的男人走向角落中的身影,弯身拽起她,“可真够倔的。”他扯起一个算是笑的表情,“亲戚都不在了吧?”又接着自顾自地说着“来这你也走不了了,这离中国可远着,你乖乖听话才会有饭吃。知道吗?”他将袖子一收,望着小女孩黑漆漆的眼眸思考了一会,吐出几个音节“Lolita.”

      于是,她成为了洛丽塔。

      她将要找不到自己了。

      Past .3

      阿妈说,客人是至高的,你不能反抗,你要乖乖听话。

      洛丽塔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她懂什么呢,她不说也不笑,她不吵也不闹,她只知道,乖乖听话就会有饭吃。阿妈用梳头油将她的头发梳的黑亮,她大大的眼睛里却黯然无色。这晚,阿然她带到一间点满红烛的屋子,烛光亮得让她的眼睛都变细了,阿然拍了拍她的头,轻声道,“乖。听话。”说完便带“吱嘎”一声将门带上,红光里的洛丽塔就那样呆呆的站着,瘦小的身躯面向那扇残破的木门,有灰尘落进她的眼中,落入深不见底的水潭中。

      小小的洛丽塔缩在床角,等待着她的第一个客人。

      他来了。一个绑着粗黑辫子的中国男人,他破旧的棉衣在红光中显出灰暗的颜色。洛丽塔眨了眨眼睛,望向这个男人,她在某一瞬有了异样的感觉。男人是刚做完工来这的,额角还有几道汗渍显示出他的辛累,他漫步走向洛丽塔,拍了拍他的头。只是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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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缩了一下,随即又抬起头来,她在那一刻突然有一种表达的冲动,可惜,还没来得及张嘴,男人布满厚茧的手就已经抚上她的脸颊,继而向下,再向下。 红烛摇曳,稚嫩的躯体在男人身下痛苦地反抗,就在刚刚,就那么短暂的几秒,她还想到了自己的爹爹。

      他辛苦工作了一天,好不容易挣下了一丁点儿的钱,他有心,他的心也是红的。只是,时代只赋予了他生命,没有办法让他成为善人。

      还有万万千千人,都如此。

      男人走后没多久,就传来了阿妈气急败坏的脚步声,“哒哒哒”一路逼近。洛丽塔将头埋在双膝中不曾听到。

      阿妈扯起洛丽塔的一把头发,将她的脸对准自己,继而又狠掐了她一把。阿妈叫人拿了水盆和鞭子,猛地地抽向她的后背,鞭子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烈的弧。她疼的脸有些变形,但并未叫出声音。“你笑一下会死啊,就因为你不笑客人少给了钱你知不知道?你个倒霉催的。……”阿妈不断地咒骂着她,她却未发一言,她看着阿妈,面无表情。

      一夜时间,足可以让她懂得很多,她开始听阿妈的话,她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她在角落独自练习微笑,一眨眼就晃过去万盏时光,她站在灯火阑珊的街道茫然地听风听雨,听时光将日落拉长,将尘埃打凉。她的身躯裹在狭窄的旗袍里,愈发妩媚。 这都是生活啊……

      Past .4

      姽婳女子,曼妙的豆蔻年华,她似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穿梭在这条人来人往的街头,可惜的是,无法飞翔。

      那个男人还常来找她,她一直笑脸相迎且越发妖.娆。他在床第之间轻唤她“洛。”她总是笑而不语地迎合他,如此三年反复。殊不知,过后她总是将身体搓的发紫,不断用清水冲洗着自己,尽管她知道,洗不干净了。

      有厚重的腥气在她的世界里尘土飞扬。

      夏日星辰隐匿在她的眼角,她坐在被子上轻轻梳着头发,凝重的月光照到她的脸上,唇齿含笑。

      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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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黑的鞭子晃出油亮的光,洛丽塔眨眨眼睛,笑靥倾城。

      他快步走向她,手心带着湿润的汗渍覆上她的脸颊,有着病态的白皙。她抬起宽大的衣袖,丝丝缠绕的绣线在袖口盘错出美妙的图案,手指隐在袖中。有风划过,扑向男人袒露的胸口。

      红艳的烛光将那胸口的颜色映得发亮,洛丽塔手握剪刀笑靥如花。

      她大可不必杀他的,她可以忍。只是她恨啊,她恨所谓的生活,她恨她可笑的生命,她恨这些让她迷失的人。

      她只是恨啊。

  •   Past .5

      请不要记得我是谁,请忘了我曾经的存在。

      安琪儿会赐予我纯洁的灵魂,她会亲切地唤我: 洛、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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