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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海

时间:2013-03-12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素词  阅读:
    阴暗潮湿的地窖,墙角发霉,发出腐烂的气味,身体冰冷,毫无气息,七孔流血,面朝天,灵魂出窍,慢慢从僵硬发冷的身体脱离出来,通透孤独,飘然于空中,回过头看看肉身,摇晃,呼叫,得不到回应,声音无法传达到对方,它最终沮丧离去,三番四次回头,期盼见到肉身站立。
    如梦初醒,全身湿透,是一场自我观照自己死去的场景,灵魂与肉身分离,再也无法愈合,这具皮囊残败枯萎,灵魂终究垂头丧气抛弃了它。
    无常的本性总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的显现,没有预定的排演,也没设好的人群时间和地点,是一种无法揣度的幻术,随时与你嬉戏,要你全身心备受牵制和困惑。
    喝热牛奶,练瑜伽,听古典音乐,紧紧卷缩在W的怀里,试图让自己睡着,困意浓重,眼睛发酸,连绵不断的挣扎和逃避,紧闭着眼睛一幕幕回放,始终无法睡着,大脑过分清醒,高速运转,在重重叠叠的黑暗大海中游走逃跑,声嘶力竭喊破喉咙,也得不到回应,如同一枚丢进大海的石头,发不出声音,深深地埋藏于海洋深处。
    W说,骨子里动荡不安和安静相互彰显,无人能够深入其中治愈,除了你自己。她长久的独居,不与男人交缠,不与人保持过分热络的关系,清浅分明。
    我说,孤独太久,身体破败,需要获得滋养和爱情的燃烧。
    单身太久,荷尔蒙分泌旺盛得不到释放总是容易让人焦躁不安,容易产生放弃自我的情绪,试图摧残撕毁它,反复不休。即便是相对的人站在面前,也无法给它带来欢愉和满足,必须独自处决它的惶恐和难堪。
    跟Z说,想念他,想再次见面,我们保持朋友关系。Z说,他一直想念我,总想再见见我。
    恋人的关系尚未完满,恋恋不舍藕断丝连,谁也没再次痴缠,以死展示自己劣迹斑斑的伤口给对方看,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继续的欢声笑语,回到人海当中,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Z替我定了机票,在机场接我。他依旧的笑颜相迎,接过我的行李,替我开了车门,一路驱车至旅馆。
    他说,还好吗?再次见到你我很开心!
    我说,如你所见,生活依旧在继续。
    他说,我到底还是不会哄你开心,让你妥帖。
    我说,只要这样足够了。
    在他身边能够安静入眠,不喜不怒,不吵不闹,枕着他的手臂听他有节奏的鼻鼾声,如同催眠曲让人安详静默,他身上具备那种沉稳恬淡的气息,笼罩整个人的身心,剔除污垢杂物。
    那晚,我们****了。是一直未曾试探对方的方式,后知后觉的爱意决意要用这种方式给予彼此掩藏深处的情感,弥补各自的心意。
    他小心翼翼的褪掉我的紧身裙,一手揽住我的腰肢,一手环住我的脖子,亲吻我的眼眸,睫毛,鼻翼,嘴巴,甜腻而芬芳,轻盈而剧烈的勘探我神秘的花园,如火如荼缠绕吞食彼此的浓情厚意,惧怕刹那消失,埋首于胸前,贪恋的吸吮和旋食,如同咀嚼妖媚的大红花朵,一寸寸鲸吞蚕食,又似不能一下子享尽其滋味,总是难耐的汹涌,一****掀起,起伏跌宕,在我身体里不可压抑的迸发,水乳交融,缠绵不已,袒露彼此的底相和多日以来积聚的思念顾盼,意犹未尽,欲拒还迎,狠狠咬噬,紧紧的抓住他的背部,划出指甲痕,挥汗如雨,用力抵进对方身体深处,企图获得最深的交媾和意图。反复多次,终于困倦。
    他拿起桌上的烟,抽起来。这是唯一一次与你的情爱得到实践的体现。此刻我爱你胜过任何时候。
    清洗身体,头发湿淋淋,穿着他的白色衬衫,躺在他怀里。灯光幽暗昏黄,散发暧昧不清的****和不洁的气味,刚才那场风雨似乎仍在延续和蛰伏。眼前这个男人真是与我相爱过的男人吗?眼目里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饱和结实。
    我说,鱼水之欢终爱入深处,我爱你,却不曾与你交欢。
    他说,那时候的你需要获得尊重和疼爱,如今的你才是个女人。
    我说,破坏规则与你回归原始的欲念,再也难以继续。
    他说,宝贝儿,没什么事是不可逆的,正如与你的关系,因地制宜,互为始终。
    我说,要回归从前吗?
    他说,不愿意?
    不语,娇媚一笑,在他身上靠了靠,睡去了。
    千转百回,又回到了彼此的身边,朝夕相处,无路可退,早早注定的宿命任由自己任性逃离,走了一圈天涯海角,最终还是回到他身边,一切清晰如昨,只是身心已然有所进退和分裂,尽管如此还是一一接纳,并且愈发的珍惜。
    失眠不治而愈,一心接纳他赐予我的清宁和安静,枕眠山水,世间的奢靡和生灵涂炭一应具于其外,历尽千山万水,深入虎穴狼巢,虚以委蛇颤颤巍巍行走,也曾身心俱败,奄奄一息,无以开花,绝望无以复加的生根发芽,吞服大量的安定药,试图掩饰肉身的龟裂和不可救药的恐慌,手腕上的刀疤如小蛇般蜿蜒张牙舞爪,随时跳脱出来。
    他早出晚归,醉醺醺,覆压在我身上,酒气充斥,为其清洗换掉衣物,安妥其入睡。醉眼朦胧的说,素,我们结婚吧,需要有个家,每天回来能够看到你,在我眼前晃动,安详温馨,万千灯火之中也有你这抹温暖在等待我归家。
    你醉了,来,给你换掉衣服好好睡觉。我试图为他脱掉衬衫,www.haiyawenxue.com却被他一把抓住手。
    我没说胡话,还没醉,我何曾醉后失言?你听着,我要娶你为妻。态度坚定,眼神迷离的说完这句话倒头呼呼大睡了。
    见证过父母的婚姻破碎,纠葛难缠,日日处于硝烟之中,未曾安宁。婚姻能够带来伤害和对决,终日以恶相对,怨怼,咒骂,殴打,撕扯,分裂,讨好,敌视,又始终不肯离婚。伤痕累累又毫无顾忌相安无事的继续,我终究是毫无祈求获得婚姻把自己推向深渊,身败名裂而后若无其事的走路。

  •     他未尝不是孤独难全的,出入酒肆,听尽阿谀奉承,女色****,一个又一个,一场又一场,了无休止的进行,内心的孤独和对家的渴求与日俱增,所有的繁华剧烈绽放之下都是一片寂寥的荒漠,没有一滴水一颗植株能够生长和蓬勃,不过是纸糊的皮影戏,声势浩大,活色生香,抵不过一场滂沱大雨的洗礼便化作一堆废纸,惨不忍睹。
        九月,他的城秋风瑟瑟,路边的梧桐树落叶纷飞,乱英缤纷,落红遍地,花枝上的花枝摇摇欲坠,人影稀疏寡淡,或轻快,或急促,或无所顾盼,或清醒自在,在超市里买了苹果,火龙果,番石榴,牛奶,面包,饼干,菜蔬,下厨做饭,他在旁帮忙侍弄,清理。
        烟火生活,浸润一丝一毫的情意,清涧如水,淙淙作响,耽于其中,褪掉华丽的外衣和面具,一一剥开对方内在流动的泉源,掬起置于手心,清凉,用来清洗身体,衣服,发肤,食物,经受庸常生活的低沉和内敛,粗糙节制,细腻简朴,如鱼得水的自在和安然。
        腹中蠢蠢欲动,未曾告知。这是意愿之中一举并得的事,在身体完全腐烂破败以前,从他处获得一个孩子在日后孤绝一身的生命当中相依为命,时刻记起他来。
        他再次提及结婚,我尚无法妥帖回应。
        Z,我想回去看看,离开已久,即便无家可归,再怎么也是我曾熟悉的地方。我说。
        我陪你去。他说。
        不必,我想独自去。
        晚上,收拾好行李,订了机票,告知W。
        如同来时的简单。
        那一夜,与他抵死痴缠,用尽力气,似乎世界末日将至,终再也无法相聚,他略显惊讶,我****剧烈,几欲要与之决死一战般,却也顺应,也许是临别的告慰和倾诉,恋恋不舍而疼痛。
        身边的这个男人给予了最深的爱意和承诺,以为我早经默认他的意志和方向。我已不能用话语去表达对他的爱和自重感,除却交付身体去诠释。
        九月十八日下午三时四十八分,抵达广州。与Z只是转瞬即逝的爱情,回来的路上揣惴不安,最终成为腹中新生命的喜悦的筹备。
        关系之中并不能一厢情愿的深厚,渐趋远行的心到底会如期所至,而我会带着与他关系之中的缔结的孩子继续孤注一掷,毫无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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