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
男孩用余光瞥见坐在自己身边的,同一张床上的女人。
列车在冰冷的春雨里向远方缓缓地行进着,雨水在幽暗的灯火中在车窗上打出一朵朵的花来。男孩躲进中层铺下面的阴影中,以便观察身边的女人而不被发现。
女人脱掉了夹裹着夜风寒气的大衣,随手搭在手提包上,起身离开去了洗手间。动作如同经受过训练一般果断而不拖沓,快到男孩还没闻清楚她大衣下的麻布衬衫是什么味道。
她不用香水,男孩想。至少不是刺鼻的脂粉。
黑色呢子大衣下露出的半个手提包是浅棕色的,金属环也是铜色的,看起来应当是很老的款式了。
既注意穿着打扮,又不紧跟潮流,一个奇怪的女人。男孩心中下了个定义。
“嗒嗒”的声音,是她回来了。
在惨白而不明亮的白炽灯光下男孩终于看清了她的脸。额头有些宽大,眉毛淡淡的不很浓,可形状又很锋利;眼睛有些细,目距微宽,低垂的眼睑不知在思考什么;鼻子倒是很标准,鼻梁细而高挑;双唇稍厚,颜色黯淡;鼻梁两侧有一点点的斑,皮肤也不十分水嫩,只是普通。
二十四五的年纪。
女人坐下,浓郁的烟味扑面。不是女士烟的甜香味,而是类似于玉溪烟的辛辣。
男孩皱了皱眉头,随即笑了一下:这让他想起宋胖子唱的《董小姐》。
女人突然回头望向男孩,男孩以为她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心中升起了一种偷窥被抓住的愧疚感。男孩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来掩饰尴尬,可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女人深陷入眼窝中看不见神情的眼睛又令他不知说些什么。
“你困了就躺下睡吧。”女人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走到过道的翻板上坐了下来,掏出耳机。
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关心。男孩想着,把背包枕在头下躺好。
闭上眼睛前男孩瞥了一眼女人耳机下连着的东西。
切,我还以为会是随身听呢。
男孩三个小时的梦里影影绰绰地出现了女人黑色的背影。
男孩再醒过来,女人已经不见了。
男孩的背包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