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漂浮着她的发丝，她自拂的思绪游荡在缈远的天际，边上的男生却随着她的发丝荡漾，呵，荡漾的是他的心啊!
他向她靠了过去，女生意识到什么，头转了过来，惊疑地说了声“嗯”。
“额，你在想什么呢?”男生急忙问道。
“远方的诗，你说抚远四点钟的新鲜空气会别外美好吗?”她微笑地眨着眼，想象着自己置身于抚远的树林之间和爱的人牵着手，呼吸着四点钟的新鲜空气。
“你还想着他吗?他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他从不曾存在过!”
“别这样，你是我的朋友，别跟他们说同样的话，他存在过，他真实存在过，他曾那么强烈的唤醒过我的生命!”
“你见过他吗，你了解他吗?你只是想象着他，这么多年，你爱的都是一个想象的他，他完全不存在!”
“他存在，听……这是他给我讲述的生活：寒冷的天，洁白的雪，吐水成冰，不羁少年，雪上裸奔;随着春季的花开，心爱的姑娘，我要在我每天奔跑的路上，采一朵美丽的鲜花，送给你呀，送给正值灿烂的你!”
“够了，你醒醒吧，那心爱的姑娘又不是你!”
“最爱的就是他的深情，如果他真的是他，为他付出了生命又怎样，何况一点痴情。你可知那四点钟的空气是多么嫩啊香，孤独的少年，一个人漫着步，多么像人间的幽灵，不，他是光，他是上帝，他带着指引而来!”
“你宁愿要一个梦中的幽灵，也不愿……”他转过头去，泪眼里一条打转的银河倾泻。他倔强地快速抹去泪水，恨恨地盯着黑夜。
她望着他的背影，茫然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她观察到他的背影与周围的黑影没什么区别，只是更浓密的一笔。
“也许万物都没多大区别吧”，她想。
她伸出双臂紧紧将他搂住，脸庞贴着她的后背。一双手也不由得拥了上来将她的手紧紧握住，缓缓地闭上双眼，这短暂的温存!
过了不知多久，有一双手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不该呆的地方呆了太久，想要离开那个地方。他完全沉浸于刚才的美梦之中，不能接受刚才还属于他的东西，片刻之间就要离开他了。他拽着她的手，不让它离开，但那双手还是抽了回去。他像一个满足的孩子突然失去一切，想在黑暗中疯狂地打捞起一起可以触及的东西。他几乎在她手抽走的那一刻转过头来，捏住她的肩头，又不顾她的反抗，抱住她的头，一片渴望的双唇，不住落在她的唇上、脸上、额上以及眼上。
“我们都是不为所爱之人所爱的可怜人!我们都是不为所爱之人所爱的可怜人!……”他内心近乎病态地反复叫喊着，一种近乎撕裂的痛苦使他吻得更强烈了。
他明白，我们都是这世界上孤独的人，肉体的放纵，只是孤独的短暂冰释，那一种凝固的享受稍纵即逝。不久她还是爱着心底的他，存在或不存在;而他呢，在他所有爱着她的时间里等着她吧。也许，微乎其微的也许，今日之后她能有一点儿恨他吧，恨他也好。
他祈祷着，永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