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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辈姻缘,

时间:2015-04-18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神宫  阅读:

  错辈姻缘

  一

  吃完早饭,六爷坐在堂屋当门旧沙发上,一颗接一颗地抽烟。两眼漫无边际的望着大门外道路上往来不断的人流。

  “老头子,你还没有想好么?”老伴轻步地走到他跟前,将一杯泡好的浓茶放在他旁边的小茶桌上,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想?想了又有啥用?”六爷叹了口气“现在是啥年代了,当老的还能强当家?孩子给脸有脸,不给留脸,丢人丢整个的!”

  “这不是屋里说话吗,又没有外人!在咱自己家里说话,你也不用打那些官腔!”老婆斜了老头子一眼说;“那他二大爷那里咋说?”

  “咋说,……你说他会咋着说?”

  •   “看来这事恐怕要黄,别的本家,也不赞成这门婚事,特别是东院她大嫂,说话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可是,这门亲事要真是黄了,咱闺女藏怎么能受得了呢?我怕她过不去这道坎·····”

      老太太絮叨着,她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树叶掉下来怕砸破头,走路怕踩死蚂蚁。她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叫引弟,那时候赵王庄正搞计划生育,老六怕老婆子肚里的孩子有闪失,两口子东躲西藏,哪成想生下来,又是个女娃儿,老六就给二女儿娶名叫躲娃。四年后,老六媳妇那不争气的肚子,又生下了了个女娃子,不敢带回家,放在老六媳妇娘家寄养,起名叫“藏”。

      村长是老六的二世老表,对老六媳妇又生了个女娃子,他心里明镜似的,但不管咋说,两家是亲属啊!是亲戚三分向,将此事隐瞒下来,没有上报。可是,情分是情分,事情归事情,周围的社员,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大家嘴里不说,心里有数。自己在土地佬这个份上,总不能一点都不作为吧!村长来到老六家,对他们两口子说;“老表,你们已经三个孩子了,严重的超生,这事要是透露出去,不光上边要把我这个村长撸掉,恐怕罚你个万儿八千的都不算拉倒,还得把你们两口子都拉去挨刀,阉了。老辈的人说,命中无子,不能犟求儿!明天叫表嫂,到医院把绝育手术做了,我也好堵住大家的嘴。上边若要查起这件事来,也算有个交代。”

      听了村长的话,两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六一改过去那种,天不怕地不怕,咋咋呼呼脾气,低头不语,他想,真做了绝育手术,就永远不会再生养了,到三十、五十年以后,这家人家将要从这个村子里消失。想到这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断子绝孙呀!对不起列祖列宗。媳妇也陪着流泪。唏嘘了一阵,老六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藏的娘,别哭了,这样的事又不光咱们一家你兴的,老表这样子照顾咱们,别让老表为难,走,咱们这就去医院,把绝育手术做了,谁叫那熊玩意儿发贱呢!”

      可是,手术做过,不知怎么的,老六总觉得在人前面后,好象矮了一截,一改过去虎噜吧唧的熊样,人前背后,处处谨慎小心行事,在乡亲们的心目中,老六两口子变成一个热心好善,为人十分谦和的人,如此一来,老两口在村中极有人缘。

      因为无儿,不需要建房,又没有为儿娶妻之类的大笔开支,农忙种地,农闲打工,嫁出的两个女儿,逢年过节,又送东西又给钱。日子过得还算宽裕。三女儿藏,传承了他二人最佳基因,十七、八岁就长成了一米七零的个子,鸭蛋形的脸盘上嵌着两颗黑葡萄般的会说话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下面,长着一张象熟透樱桃一样的小嘴,和人们嘻笑话语,百灵鸟唱歌一样悦耳动听。藏人长得好,心眼更好,就象一块琢玉,人见人爱。六爷两口子更是视为掌上明珠。眼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老两口子更是心事重重,闺女走了,舍不得,但女儿终久要出嫁的,有人提议,招个养老女婿,老两口子认为,那是捂着耳朵偷玲铛,眼下一家一个孩子,谁肯拿自己的孩子去“倒插门?”

      女儿和本村的张发展谈恋爱,老两口子是知道的,内心也是赞成的。

      张发展和女儿藏是同学,无论年龄,长相,家庭都很般配,又是本庄,从根本上解决了养老的后顾之忧。成了不是倒插门的倒插门女婿。老两口心中高兴是高兴,可是更多的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令他一阵阵的感到窒息,近些日子,乡亲们很难在他的脸上,看到他过去的笑模笑样。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怕啥它就越来啥,你怕见阎王爷,偏偏黑白无常就到了,逼迫着他,让他们坚决退掉藏和张发展婚事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的亲二哥,藏的亲二大爷!赵氏家族的掌门人,老族长赵广发!

      “老六!老六在家么?”

      “老头子,他二大爷来了”。老伴神色慌张,打怯地说。

      “是二哥呀!快过屋里来!”

      “不到屋里去了,你出来,给你说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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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六走到大门口,抽出一颗烟,“二哥,给烟。”

      赵广发接过烟卷,在手指甲盖上磕了两下,叼在嘴里,把手伸进裤兜里乱摸捏吧,寻找打火机。好半天也没把打火机掏出来。

      “别找了,二哥。”老六噌的一下子,把手中的打火机打着,双手捧着火苗微弱的打火机,送到赵赵广发的嘴边,赵广发猛抽了一口,狠狠地喷出一阵烟雾,瞪着两只眼球快要滚出来的老眼,“老六,藏和发展的事怎么定的?听说今天张发展还要来认亲?”

      “唔……”老六吱唔着,没正面回答。

      说实在的,你别看老六从小的时候,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就是怕他这个二哥,人们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对于他二哥话,老六绝对是言听计从。现在的光景,更不用说了,二哥家这一枝人马,兵强马壮,人才济济,三个儿子,现在县城的县城,北京的北京,最无能的二儿子,在本村还是个庄旺子。现在二爷,在赵王庄,跺一下脚,整个庄子都会四个角乱颤!而自己又是一个,无人无势的老绝户·····

      老六弟兄六人,老大过世七八年了,家庭事情由老二赵广发主事。虽然他年过七旬,头发和嘴角二撇山羊胡子都花白了,但人仍十分精神。文化大革命后,当了一段民办老师,因为当时没给学校的造反司令——张发展的四叔上面子,被扒拉下来。后来教师转正,铁饭碗与他无缘了,要不然,早拿上退休一月二千多元工资了。就为这事,赵广发一直耿耿于怀,他不光对张发展的四叔怀恨在心,他还把仇恨发泄在所有的张姓人身上。如今,赵广发已经是赵王庄的名人,他不光是赵家族长,全村各家的婚丧嫁娶全请他主事。特别是丧事,礼节繁多,他不仅懂常规大礼,还会二十四拜。他不光能讲出三纲五常,还能讲“人义礼智信”,他还亲自到二十四孝中第一孝,丁郎刻木故事中的丁郎的故里——丰县丁郎集考察怀古,回来绘声绘色给村邻讲二十四孝,很受村民尊重,大伙都称他为二圣人。他平时很注重自己的“身份”,兄弟媳妇的屋,他是轻易不进的。今天,村子里的人,聚集在老六家的门口,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干脆连老六家的院子都不进了。

      对侄女藏和张发展的婚事,别说和张发展的四叔,有那一段解不开的心结,就是没有那档子事,赵广发作为村里的礼仪大师,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乱伦的事情发生。并且,张发展又姓这个该死的张,在他的心中,早以把它划进敌对分子的阵营,不找喳收拾他们,就算给足他们面子了,况且,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张发展,竟敢来占他这个美若天仙侄女的便宜,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侄女藏是谁?你发展又是谁?想成就这门婚事,哼!我叫你棉绒条敲磬,一点音都没有!

      二

      “六叔,咱家藏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吗卖他三辈?”说话的是二圣人的三儿媳妇,她抱着刚满三周岁的儿子,拍着儿子小脑瓜:“发展管我儿子还叫叔叔呢,这下可好,倒过来了,我儿倒要称他为姑父了!”众人哄的笑起来。

      二圣人看着族人群情激昂,深感自己这个族长责任重大,如果对自己亲姪女之事视而不见,以后怎么臣服家族子孙?想到这里,咳嗽一声,等大家静下来,一板一眼地说:“大家想想,张发展的爹今年都五十多岁了,他喊了我五十多年的二爷爷,藏和张发展这亲戚一成,我这当二爷爷的成了二哥,这算什么事?”二圣人越说越气:“藏一人卖辈,这是你一家人的事么?赵家一大片,都得跟着受影响,株连子子孙孙,家谱族谱,今后都要重新改写,为了一门亲事,爷爷成了孙子,孙子爬到老爷的辈份上,这真是,老爷不是老爷辈,孙子安在爷头上!!这,这这·····这叫什么事儿?成何体统?

      二圣人还想往下说,老五的儿子大帅忙抢过话头:“这个媒说什么都不能叫他啊!成!叫外人看咱赵家成什么啦?闺女拥不出门去啦?当家姑老啦?”别看大帅不到三十岁,全村官称小老头,本村和邻村人论资排辈时,他脸总扬的像粪扒子似的。当长辈当惯了,还真有隐,他和外村人盘道论辈,总是就高不就低,实在当不上长辈,不屑一顾地说:我跟你八杆子打不着,论什么论?说罢挺胸阔步,旁若无人扬长而去,他就是这样一个爱续亲戚,占高枝的人。大帅的话无疑加重了否决这门亲事的法码。大家都沉默了。

      “喂,帅奶奶”邻居郭大砍看着激昂陈词的“小老头”,狡点的笑了笑,别看他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二黄老头”,但说起话来仍无正形,村里人不喊他真名,青年人甚至不知道他真名,都喊他“大砍皮”,简称郭大砍,人们喊惯了,他答应起来自然也就顺畅。他走到正逗女儿玩的大帅媳妇跟前,一脸认真地说“他们二人真要结婚,你们也挡不住,婚姻法规定,三代以外,自己一姓家族里的人都能结婚,何况是别名外姓?我看你两口子也别当硬头掺子(指硬嘴啄木鸟)。从现在起你就要给自己留条退路,早先发展娘喊你大婶子,现在你提前改口,喊她大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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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喊她个狗屌!”没等郭大砍说完,帅媳妇怒不可遏,她是村里有名的母夜叉,不论什么人,撞到她的枪口上,不管轻重,张口就来。郭大砍多次领教过她的“武艺”,他觉得只有找这母老虎一样的人调侃才有味。看着被激怒的大帅媳妇,郭大砍很是高兴:“不怕你不喊,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时真结了婚,生了小孩,我看你喊她啥?”

      “喊他啥?我喊她小孩子奶奶,我敢当着她的面,骂小孩奶奶个B!”

      “哈……哈……”人们大笑起来。

      “他二叔,别那么上劲”坐在门东旁水泥台上,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手持拐仗在地上敲了几下,人们停止了嘻闹,静听老太太说话。她是二圣人的大嫂,今年已经八十岁了。耳不聋,眼不花,老头子过世后,跟儿子生活,平时村里人摆龙门阵,老太太发表点意见,人们是很注意听的,要知道,人们很看重她在县委办公室当主任的孙子,村子里有好几件事,都是托老太太找她孙子办的。大伙都说,这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老太太见大伙静听她说话,脸上露出满意的神采:“依我看,这个事也没有啥!咱姓赵,他姓张,又没有官亲,老辈邻居称呼……”

      “大嫂,别说您兄弟给你抬杠,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没等老太太说完,二圣人就抢过话巴:“你没听老年人说,咱长和张家是老姑奶奶亲,咱们家的姑奶奶,是张发展亲爷爷的爷爷的亲娘,俗话说,姑娘亲,辈辈亲,成了这门亲事,岂不乱了套?他张发展有什么好,凭咱闺女,就是城里人,咱也要可劲扒拉着桃!”

  •   “二哥,你说这话我不赞成,城里人咋啦?咱农村人比他矮一截?你知道咱这是什么地方吗?”老四赵广亮的媳妇听了二圣人的话,很是不平,他儿子头几年转了城市户口,抽走了承包地,一年就少收入几千块,一辈子要少收入几十万,她肠子都悔青了。去年撤县并入市区,农村不也成了城里人了吗?为什么非得住上五六十层的高楼才算城里人呢?

      “二大爷,咱们也是城里人啦”没等二圣人回答,老四的女儿小凤扮了个鬼脸,“你忘了,咱这片去年就划入市区了。”说实在的,小凤是赞成葳姐的,他对发展能干,帅气心中非常爱慕。她不明白,二叔为什么专给张家作对,发展租用庄北三百亩地,全村都同意了,就是二叔找几个人从中作梗,地虽不多,但像几棵钉子楔在中间。想到这里,小凤说:“二叔,你古弄几个人,把庄北地不愿转包给张发展,是不是因为这事?”

      “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孩子!说话咋这么没轻没重的,怎么是我古弄人家,是人家自己不愿意给,去,去小孩子少掺和大人的事”。

      二圣人摆出长辈尊严:“不包给他张发展地,那是向他,乖乖,三百亩地,真有肚囊子,解放前,咱这里大地主才200亩地,跳的高,摔的重,万一刺了脚,死都找不着门。”二圣人的话起到了巨大的震慑作用,大伙不再笑了,空气象凝固了一样。

      “老六,现在家中咱爷几个都在这里,咱可不能把闺女往火坑里推”二圣人语重心长地说:“你要赶快拿个章程,退掉这门亲事……”

      三

      藏是多么喜爱张发展啊,九年的同学,除了睡觉飞鸟各投林,其余的时间,大部分在一起学习,谈天。在本村或私下场合,每听到张发展叫她姑奶奶,心中总是甜滋滋的。中学时代的少年,对爱情已经有了蒙胧的冲动。中学毕业后,双双返乡务农,随着年龄的增长,二十出头的张发展已经是一个一米八零的英俊魁武的帅哥了。张发展的两个大爷和四叔,随子女去了城里,承包地全部都转给了他。接收土地后,张发展一改过去麦茬豆,豆茬麦的种植模式,变着法的种经济,刚下学校门那年,麦苗都长到一拃高了,张发展把家中十五亩麦地犁了十亩改种牛蒡,她娘心痛地直掉眼泪,爹垛着脚骂他是败家子。没成想,瞎猫碰个死老鼠,真叫他撞上了,秋后,一亩牛蒡收入一万多块。爹娘高兴得合不拢嘴,村子里人无不对他刮目相看。第二年,大家都忙着扩种牛蒡,他把牛蒡地改成大蒜。一下子又叫他逮个正着。牛蒡价一落千丈,大蒜供不应求,一亩大蒜卖出三亩牛蒡的价钱,村中上年纪人说:这小子是个福星呢。几年下来,张发展腰包鼓起来。别人都忙着扒老房建楼房,他却利用国家大力农机购置补贴的优惠政策,购买也大型拖拉机,联合收割机等大型农业机械。

      在承包土地抓阉时,恰巧他家和藏家联号,两家土地块块地邻,每次耕种,他总是把藏家土地和自家的一起耕种。作为报答,藏帮助他家干其他农活。藏的娘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他半嗔半怒地骂藏“死妮子,你平时懒的四个棒撑着,倒了油瓶都不扶,给发展家干活咋这么痴心”

      藏脸一红,回驳娘:“你老人家也不讲良心啦,年年咱家地耕耙收种,人家没要过咱一分钱,给他家干点活,这叫工换工,人常说:家活懒,外活勤,人家的活,不累人,咱家那点活,还不够爸锻炼身体的呢”老太太做出生气的样子,用手指头在藏额头上一戳,五,啊,五,恬怪地说,“死妮子!能死你了,敢和老娘犟嘴!”

      给藏提媒的人越来越多了,但都被一一拒绝了。张发展家的门槛被媒人踏破了,张发展总跟媒人打哈哈:“不慌,不慌,等我有钱,你们再来说,我好给你们跑腿钱。”

      真邪了门啦!藏是窈窕叔女,不愁君子?

      张发展发家致富,大展宏图,忘却了儿女之情?

      还是两人另有隐情?

      人,就是个怪物,越不需要操心的事,偏偏有人操心,越不想让人议论的事,人们反而津津乐道,对于他二人之事,最关心的莫过于赵氏家族了。藏的二大爷,二圣人更是时时把攥个蛋,眼看着事情就要出皮,出面阻拦吧,还隔着一层纸,什么理由?总不能上去就问,你给张发展谈恋爱啦?人家不承认,岂不干瞪眼,不问,一但生米做成熟饭,一切悔之晚也!以二圣人为首的族人反对,也不是无故的惹事生非,一来是因为错辈,二来本庄和本庄人很少作亲,俗话说:远了香,近了囊,万一生活中有了口嘴,放个屁都能响到庄子两头,张发展骂一句,赵家老少百拾口子都得听着。更令人可怕的是,此例一开,还有四五对等着,西院他四叔的小妮子和王家小子也错着辈,如果这几对都成了,整个庄子搅成一锅粥,各姓之间都成了顶门亲家。人常说,五百年前是一家,兄弟姐妹辈不差。这家伙有好戏看了,一下子又回到五百年前,全村人的辈份,像耙地一样,一家伙扯平了。

      过去吃大锅饭,过穷日子,人人自觉遵守古训,按辈称呼,彬彬有礼,如今富裕了,咋又出这么多事呢?但对这件事,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人认为若真的来个全庄重新洗牌,对号入座,乍一改口,显得别扭。但对促进邻里和睦大有好处。常言说是亲三分相,不亲另个样,过去各姓之间恩恩怨怨,碍着亲家的面子,自然而然地就会冰消瓦解了。特别是对有女无儿户,从根本解决了老人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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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试目以待!

      斗转星移,随着日月的转动,张发展也成了名人。他种啥,大家跟着种啥,真的都跟着发展了。今年,他又创造了蒜苗、土豆、玉米一年三连作模式,平白多收一茬庄稼,亩收入超万元。他又转包了外出打工无人耕种的四十亩地,成了赵王庄村名符其实的小地主。

      藏帮助他脱粒完玉米,出神地看着大汗淋漓的张发展:“发展,别人都忙着盖楼娶媳妇,你咋无动于衷?还住这老房子?”

      张发展一边擦汗,笑着说:“着什么急,我的媳妇还不知道在哪里藏猫猫呢!”

      藏的脸刷地红了,低着头慌乱地摆弄着金灿灿的玉米粒。

      “怎么啦,姑奶奶”看了藏的窘态,“说实在的,我也不是不想盖楼娶媳妇,只是意中人还没到来,我想等她来了,按她的想法建楼。还说我,说说你吧!”

      藏低着头,不再搭话,双手搓弄着玉米,楞了好大一会,好象自言自语地说“你呀,什么都好,就这一点,真不象个男子汉!”

      “姑奶奶,我哪点不象个男子汉”张发展感到委曲,大声反问。

      “别叫我姑奶奶”藏生气地说:“我看你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我有名字,我叫藏!”

      “藏——?”

      “哎——这多好听”藏咯咯地笑了,“我本人和我的名字一样,在你张发展眼里藏了二十多年,难道到今天你还是视而不见,你名叫发展,怎么到现在一点也没发展,嘻嘻,嘻—嘻——”

      ······

      干柴,烈火!

      久久隐藏在心底的激情噌地点燃了,就象喷涌地火山,滚滚地热流,势不可挡,张发展一下子扑去去,把藏紧紧地搂住,两人倒在金灿灿的小山似地玉米粒堆上……

      四

      “笛——笛——”一辆扎着大红花的黑色骄车,在六爷门前缓缓地停下来,车门打开,村长——老六的二世老表和张发展从车上下来,人们打量着张发展,小伙子今天真帅!高大魁武的身躯,配上一身笔挺的西装,显得格外精神。他从车内拿出大包奶糖分放给大家。

      “藏——”村长朝院内喊了一声。

      “哎——”藏快步从屋内出来。刚才大家在她家门口吵翻了天,她好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专心致至的在房间里梳装打扮自己。

      藏今天漂亮极了,时毛的裙装,伴随她走动涌来的泌人心脾的香风,就象漂来的一朵雍荣华贵的牡丹花。

      “村长表叔来啦,屋里喝茶”。藏笑吟吟地招呼村长。

      “不渴,大伙儿都在这里,不到屋里去了,就在这门口吧,给我搬个板凳,别让你表叔站着就行”村长又忙着和大家打招呼。

      “真会摆谱,就这么一拃远,还租个小轿车来显摆显摆,有能耐,自己买一个!”

      二圣人儿媳妇很是愤愤不平,给跟前几个娘们嘀咕,大家被奶糖堵住嘴,没人理会她的碴。

      张发展打开车后备箱,抱出两箱酒。村长指着酒笑着说:“看看——看看——飞天茅台,还有世界名酒五粮液,哪一箱都得个二千三千的,六老表,开瓶的时候,别忘了喊我,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喝过这么高档的酒。六老表,还得给你报个喜,发展上报三百栋蔬菜大棚项目,被市里纳入菜蓝子工程,上级无偿扶持六十万元,已经到位,这酒你不能白喝。大棚得建成,你要给张发展当好技术顾问。”

      听了村长一席话,老六就象喝了二两老酒,脸上红朴朴的。

      “哟——!这车好漂亮!”二圣人的儿媳妇看到大家都对发展投去羡慕的眼光,越发嫉妒;“要是藏妹自己有这样的车,咱也跟着沾沾光”。

      听了这话,众人目光刷地射向张发展。

      你别说,这小娘们呀真会抢戏,一句话,她成了焦点,人们常说,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就她这一句带刺的话,谁还听不出来?这是治张发展的难看,将他的军!穷乡僻壤的,走亲串朋友,别管怎么弄个小轿车,装装脸面,就很不错了,何况这又是一辆崭新崭新的小轿车呢?不少人心中,为张发展愤不平,有的担心它下不来台。

      张发展看了大伙,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打开车门拿出一大包五斤重的高级奶糖,走到二圣人的小儿媳妇跟前,把糖送到小男孩手里“小虎,吃糖——真乖!”

      “你看看——你看看——这怎么能行?哪能要这么多!快给——,——······”

      二圣人的儿媳妇不好意思了,想叫儿子把糖还给发展,但一时又不知如何称呼好,要真退回去,又有点不舍的,怕儿子抱掉了,急忙用手抓住,和儿子一起紧紧地抱在怀里,笑着吃她的奶糖去了。

      “藏——”张发展微笑着,亲妮地喊了一声,上前抓住藏的手,把两把金灿灿的汽车钥匙放在藏的手心里。“这车是昨天特地赶到徐州给你买的,希望你能够喜欢”。

      “这车?——给我买的?”藏睁大眼睛,跑到车前,看了又看,用手轻轻地抚嗯,摸着。

      村长笑着说,“我表侄女藏就是有福,昨天我和张发展一块到了徐州4s店,花了26万买了这辆小轿车。他说,在今天来和藏见面的时候,要送给藏这件礼物。”

      村长的话,一下子把大家都镇住了,藏转过脸来,收敛了笑容,两眼直直的望着张发展:“发展,你刚才喊我啥?”

      “藏……”

      “你好大胆子,守这么多人敢喊你姑奶奶的小名。”

      “那我该怎么叫你?”

      “叫我姑奶奶!”

      张发展脸刷地红到脖子你梗,当着这么多人,还没说个一、二、三,怎么能象两口子一样妮称?想到这里,尴尬地笑了笑,恭恭敬敬地大声喊“藏——姑——奶——奶——”

      这一声高喊,洪亮极了,声音透过了街道,楼房,树木……在村子上空久久回荡。

      “哎——”藏拖着长音答应着,开心地笑了。

      笑的咯咯的·····

      二圣人也一扫脸上的阴云,他为姪女能顾及家族的面子,关键时刻作出的正确决定而高兴。他心里想,我们赵家的人,就是有骨气,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哼!你看错黄历打错算盘了,他捻着灰白色的山羊胡子,轻轻地吐出一串烟圈……

      本家族和看热闹的人却没笑出来,村长也发楞地看着藏。

      藏笑了一阵子,转脸对发展说“这算是你最后一次叫我姑奶奶吧,今后……今后……咱们就扯平啦!”

      张发展被她这一惊一咋,弄得一时不知所措,转而又如梦初醒,激动地说:“遵命,姑奶奶!”

      众人又哄笑起来。

      二圣人被藏这个举动弄得目瞪口呆,一腔脑火撒向老六:“你这爹是咋当的?”

      老六没搭二圣人话茬,只是嘿嘿地笑。张发展又打开车门,拿出一条中华牌香烟,走到二圣人面前,笑着说:“来的仓促,也没给您老带啥,这条中华烟,孝敬您抽吧”二圣人整天给东家西家问事,是个识货的人,他知道这条中华烟的价值,不好意思连连推让,“不——不——我有……我有……”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合,给别人问事送的八元钱一合的紫南京。

      “你就别假了”郭大砍看了,顺势给他个台阶“你这一辈子也尝尝中华烟啥味的”。

      一句话,把二圣人闹了个大红脸,但他又是何等聪明之人,就眼前这个状况,已经是木已成舟,无论自己或其他人,怎么反对或从中作梗,都无法阻止藏和张发展婚姻的进程。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当今这个社会,在眼前这个情况,还充什么大瓣蒜?装什么大尾巴狼?内心十分感激郭大砍,就坡下驴,自我解嘲地骂郭大砍:“奶奶个腚,我吸的都比你见的多,你想吸还捞不着哩”。张发展顺势把烟塞到他手里,赵二爷也不再推辞,对村长说:“你们在六兄弟这里说话,中午别走,老六,中午好好招待咱老表,别让他挑毛拣刺的,我有事,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我说二爷,”郭大砍看着二圣人滑稽相,心中好笑,挑逗地说:“这喜烟你可不能鸭子吃蜗牛,一个人独吞!”

      二圣人装聋作哑,好象没听见似的,用胳膊弯夹着那条中华烟,一踮一踮地快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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