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访问海崖学网 您还没有 [ 登录 ] [ 注册 ]

我的朋友叫小黑

时间:2017-03-06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伍德  阅读:

“小黑”!

以前我每次喊出这两个字时旁人都会投递微笑的目光,好像谁都羡慕我身边有这样一位朋友。

“小黑”!

现在我还是这样叫他。周围的人们讶异着,像是在看一出结局意想不到的惊悚片。看看我的朋友,再看看我。

前后的变化是我没变,我的朋友变了,但他还是叫小黑。

初见小黑才两个月,因为一身乌亮的黑色我们顺口叫他小黑。他眼睛异样明亮,澄澈有神。尽管如此,也看起来很丑。那种美丽的丑,让人见了徒增喜欢的丑,可爱的丑。他一会儿围着桌角转,一会儿绕过椅子。一会儿在角落里发呆,又在干净的地板上撒尿。我和弟弟逗着追他,他总是滑到。那望着你恐惧卑怯与尴尬的表情,我从来没在狗的眼睛里读到过。就像我读到自己。尽管他很丑,我们都十分喜欢他。

名字控

每次亲朋友人送狗,妈妈都是反对的那一个,也是最终接受的那一个。这次也一样。妈妈依旧反对养他,也依旧答应养他。

小黑来家里之前就有过好多狗了。想起的有棕色的土狗,叫饭豆的泰迪,没名字的流浪狗,也有叫大黄的藏獒,总之,家里一直有狗。

大黄是哥哥家送的,她一直和爸爸走的近,起初因为样子很凶猛,我们也不敢靠近她。时间久了,才发现她只是看起来很凶猛。尽管在我们来看很温顺的她,时常因为一声叫或者一个多余的动作而遭到邻居的反对。尤其带她出门,尽管她的样子只是看上去凶猛你也得遇人防着。后来再大些饭量就剧增。大家又各顾各的忙,没人悉心照料她,索性又带到哥哥那里了。

小黑就是大黄之后好一段时间来的。

一开始他胆小,不敢出门又惊喜门外的世界。刚一开门,就探出头去四下张望,后脚却连动身体坚固在门内,始终寸步不离门边。坚定的像一颗深扎土壤里的仙人球。再过一段时间,他对周边的谨戒放松了,可以轻松的和你玩耍,调皮原来也是他的气质。

再大些,他会狂叫来我家的陌生人,也会对着熟人摇尾巴。像职责一样看护着我们共有的家,像社交一样熟络着我们共识的人。等大家繁忙起来顾不上他的时候,他就寂寞了。有一回放学,我捡起破洞的袜子,鞋子也横七竖八。我便怒吼着踹了他一脚。那时候我还不懂他的无聊。不对,更是寂寞。那一整晚他都像刚来的时候一样蹲在角落里,我在他眼里又看到了恐惧和无助。我后悔我的举动。那一夜屋子里仿佛都没有生息,月光清亮清亮的。

第二天,我给了他一块骨头,他摇着尾巴向我作揖。于是我们和好如初。

紧接着的一个假期他就跟着我们出门了,没有用链子牵着他,就任着他跑。他作揖逗你开心,也会乖乖跟着你走完一整条没有鲜花的街巷。你不用担心他的去向,只要你停下来转头,他就停下脚步在你身后。看向你,不远不近。

小黑不是电影里教授帕克偶遇的秋田犬,但他也会送我去上学,接我下自习。过马路也是在这恐慌与惧怕之中造就出来的吧。只是我忽略了他的感受。然而沿路的熟人却也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有一次,午休迟了。匆忙跑过马路绕到恰好停靠车站的公交车前上了车,没注意到小黑居然紧跟在我后面,我转头看时他差点没跳上车,我一脸茫然。司机师傅看到也是嘀咕着乐呵了好一会。我跑热了一身汗,站在车厢里吹着风看着车窗外呆立注目在车站的小黑,炎热的夏天,他的黑色越黑了,直到距离把我们拉远,他成了一个黑点。

晚上回来,他就在我每天经过的桥头蹲着。他看到我,起身朝我跑来,摇着尾巴和我一起回家。

这样的光景有好几年,他不但送我,还送我的家人。奶奶家离我家不远。只要奶奶来我家他都和我一起把奶奶送回家。奶奶说:“有好多次,他一个人跑到家门口,我给点吃的,他陪我买个菜,回来待上一阵子就走了。他居然记得路,真像个大人一样。”我们听了,都乐呵着。

好像一瞬间的功夫,他嘴角的毛发稀落的变白。那种昔日的乌黑已经不复存在。我再也没从他眼里看到那种惊讶的恐惧和胆怯。有时候我在家里发呆他就陪着我发呆,阳光溢满在他的眼睛里,充盈出一道清浅的波光。眨巴两下浑浊了,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凝重的事情,像生活,又像时间。我看着他,他发现时,也看着我。是他的眼神让我了解他很多。因为语言在一个眼神的理解空间范畴内,显得没有任何力量。我们之间不需要任何语言。

后来,他离开了。

是我们到现在也仍记不起来的一天,他离开了我和我的家人们。也许他离开了这个城市,甚至这个世界。我觉得他最坏,怎么都没和我打一声招呼毫无征兆就那样无声息地走了。至少摇摇尾巴留给我一个眼神也罢。

名字控

想起小黑,我就想起《我在雨中等你》的恩佐,他老以为自己是人,也一直觉得他和其他狗不一样。没错,我也相信他只是被塞进狗的身体,里面的灵魂和感情才是真实的他。就像小黑一样。

以后的每个夏天,阳光都很强烈。那种阳光下的乌黑,逐渐一强一弱的在我的意识里变化。我清楚这种意识不会消失,它停留在我家干净的地板上、他不敢出去的门口、一直没有开过花的街道和我走了二十几年的车站。

之后的几年都没再养狗了,直到现在的“小黑”,一开始我叫她eleven,没喊几天我惯常性的叫她小黑。邻居们的讶异,是因为她是白色的。很纯白的白,就像小黑很乌黑的黑一样。

我不喜欢用一只或一条来形容他们。我更愿意认为他是一个,一个朋友。对,我的一个无比珍贵的朋友。他叫小黑,他很丑却很漂亮。

    猜你喜欢
    发表评论,让更多网友认识您!
    深度阅读
    名家散文  爱情散文  散文诗  抒情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