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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暮年,不负。

时间:2015-09-14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孛璞  阅读:

  春水细流,檐牙高啄,细柳微风岸,红瓦绿台前。我看见一位老人独坐于绿阶上。哒、哒。瓦屋漏,滴雨珠。他仿佛听见了极细微的声音,抬头,刺眼。

  这里是江南最灯红酒绿得地方,花色满楼,琵琶声不歇。他是赌房的老板,凡是他下的注,必赢,因为这料如神的技艺,这家名为'映钿'的赌房生意火旺。他的赌下得狠,所以众人皆传他过长刘海后是张狰狞得脸,亦无人接近。夏莲开,江南又传有一佳人来,着罗青色衣裙,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弹得琵琶醉。他聊废时光,无意关怀。几日,江南人都闭门少出,因是接二连三的命案,闹得人慌。可赌房生意也没见清淡。次日,罗裙轻摆,忽至'映钿',抬脚,踱进,至他前。她轻呵:“公子,可否与你一赌?”他勾唇,笑意荡漾:“赌什么?我与人下赌,必是千两黄金,你不像赌得起的。”她浅笑,浮生颠:“输,我便终生为公子家奴,赢,公子便许我这间'映钿'。”众人抱手看好戏,她又说她能弹出纤华的旋律,让他痴醉,让他倾尽目光,让他如梦痴狂。

  红烛软钿,金步摇坠,红绸裹身。她的赌,输她一世游荡,赐她三世柔肠。她嫁给他,触摸他孤独的刺,坚硬的壳。殊不必了知她倾他得幽,他得不为所动。他恋她的柔,她的青衣罗袖。三年后,瓦屋笑声连,青衣佳人白衣友,朝与同歌暮与酒。她如荷,绽如碧。他梳起额前的发,露出俊逸的脸庞。她笑,终是打开他紧锁的牢。但她总是在夜中失控,跌入梦魇,额头细汗,恐慌呢喃,他便蹙眉静坐,陪她难安了。他时常夜中离去,隔日才回,她挑灯于门前盼望,日出时,回到床上假寐。夏莲凋,他关了'映钿',与她过起了小日子,华灯夜上,小屋独静。只是夜里依旧有人做噩梦,有人潜出房。江南是不太平息的,那些斑驳的快干涸的新浸染的血迹终是酿了一场大祸。这夜,他趁她睡着时,把锁在衣柜里层得污浊衣服包好,又坐到她身旁,柔情似波:“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旁,我们一起礼佛上香。”说罢,离去。她眼角流泪,彻夜不眠,她将痴情,染红遍地桃花。

  他的发未束,他的泪,未干。山中忽降暴雨,他拨开额前碎发,紧紧的看着墓碑上镌刻的字迹,非常清晰:爱妻宛莲香之墓。他一遍遍用衣袖擦去墓碑上的水珠,手臂流血都不知。对不起,他听到来自自己无力的道歉。他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目的便是索他的命。却不知她已做到舍弃自己的性命。他欠她每个孤独的夜晚,他欠她完整的坦白,他欠她三生三世。那夜,他烧毁所有的罪据,相与她过平凡的日子。衣布碎片,在火光中化为灰烬,他舒了一口气。回到家中后,她着罗青色衣裙,如初见一样,笑意盈盈,唤他坐下。他不免有些怀疑,却不问究竟,耐心等待,她抚平他皱紧的眉,她说:“我,终是狠心的人,要离倪而去了。”,他颤,带丝愠怒:“你要去哪?”她浅笑,如春风沐柳:“输了那场赌,便让我的心只找到你一个容身之所,我又会去哪?但我骗了你,我是孤女,受好心人养大,因那好心人想知道你这料如神的赌技,,我便以嫁给你来打探,后来,我得知你料如神的真相本想离你而去,可收养我的人说你手浸鲜血,留不得,让我杀了你,免得害人姓名,我又怎么舍得?我想替你承担那些,只是,以后不能在陪你了。”,说完,她如落羽倒下。他看到她嘴角溢出得鲜血,终是悔恨:“对不起”。“愿郎君千岁珍重,愿郎君舒眉常笑,愿郎君念我……勿忘……。”青影坠,半生涩,一夜风吹过,染他青丝成白发。

  马迹车尘忙未了,看尽长安雪,一朝红颜老。平仄间,打捞一片相思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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