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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月.怜花.刀(2)

时间:2013-09-03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青衫书生  阅读:

  叶天风不禁仰天长笑,他独尊武林近十年,武功修为确已臻出神入化之境。笑声挟着山风,在旷野中不住的回旋荡漾,绵绵不绝,当真如龙吟虎啸一般,声势惊人已极。

  黑披风女子亦自暗暗心惊,忖道:“这老贼虽然欺世盗名,武功修为却绝不虚假,此番若非有七娘暗中相助,要杀他恐怕是千难万难。”当下从马背上长身而起,轻飘飘地跃到地面,扬声喝道:“叶天风,出剑罢。”

  叶天风朗声道:“当年叶某受人蒙蔽,铸成大错,今日若死于秋家人刀下,自是无话可说。倘若姑娘不幸败落,叶某也决不为难你,十年之后,你再到万妙山庄找叶某决生死罢。”黑披风女子冷笑道:“你不必假仁假义,惺惺作态,今天我若杀不了你,自当立即挥刀自刎,何谈十年之后?”叶天风哈哈大笑,道:“好,好,那叶某今日就来领教一下你的刀法。”也不见他如何拔剑,众人只觉寒芒陡起,一柄泛着莹然冷光的长剑已在他手中。

  只见他曲起中指轻轻一弹,剑身嗡然作响,竟隐隐有龙吟之声。其时风吹林木,天地间泛起一片萧杀,剑啸之声一起,更增添了几分寒意。

  忽然一个轻柔的声音道:“风哥,你要当心。”声音娇柔,充满虚弱,似是说话的人患病在身,这个声音乃是从马车内传出。叶天风闻得声来,急忙转身回到马车前,用手掀起车帘一角,柔声道:“凝妹,我没事,你好些吗?这一路真是苦了你。”车帘后伸出一只晶莹雪白的玉手来,递过一块洁白的手帕,原先那个声音道:“风哥,擦擦汗吧。”其时九月之秋,西川之地严飚已起,即便是天气睛朗,西风依然透骨彻寒。叶天风脸上决无半粒汗珠,但他仍然接过手帕,将脸脖仔细的拭擦了一遍,即便是隔着厚重的车帘,他依然感觉到车厢内此时有一双充满温情的妙目,正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荒野古道中,此时竟然充满温馨甜美,香车丽人,又怎不令人心醉?

  •   黑披风女子冷冷的道:“相见时难别亦难,卿卿我我,岂不更增添永决之痛?”她这话听到叶含霜耳中,忍不住大声道:“你为人狠毒,只会杀人,又哪懂得世间情之重,爱之深。”她伤痛江上鹤之死,对眼前这黑披风女子恨之入骨。黑披风女子仰天一阵长笑,道:“小妹妹,你小小年纪,只顾得儿女情长,又岂知世间有血海深仇,丧亲之痛?十二年了,桃花也该开了罢。”她最后面的一句话实在令人莫名其妙,但这个世间却有一个人能听懂,马车中那人此时正接过叶天风递回的手帕,听了这句话,手突然一抖,洁白的手帕飘然坠地。

      不多时,残阳已悄然西沉,远处寒鸦鸣叫,秋风阵阵,使得山林间泛起森森寒意,透人骨髓。叶天风缓缓举剑平胸,挽了个剑花,徐徐的平推出去。他这一剑看似平淡无奇,轻描淡写,实则剑气纵横,如波涛汹涌,席卷海滩。剑未至,剑气已然逼得黑披风女子全身衣衫抖动飘飞起来,猎猎作响。

      黑披风女子显然不敢撄其锋芒,身形一晃,使出一式移形换影,堪堪避过,叶天风手腕一翻,剑影又至,已然将她全身罩于剑气之中。叶天风果然不愧为一代剑神,他气定神闲,好暇以整,一柄长剑在手掌中上下翻飞,全身却岿然不动,一副从容淡定的神色。但无沦这黑披风女子如何挪移闪避,都无法摆脱纵横交错,摧花落叶的剑气,一时之间,步法凌乱,险象环生。

      叶天风踏上一步,手腕急抖,长剑幻化出千重虚影,霎时间已将黑披风女子的身影裹在剑光中,避无可避,只要他摧动内力,立即便可将她毙于剑下。

      叶天风心念方动,忽觉胸口膻中穴陡然一痛,腹中丹田之气一瞬间便如脱缰之马般奔腾而去,手中长剑不觉慢了下来,同时双腿一阵酥软,再也迈不开一步。

      他不禁又惊又怒,再一提气,胸口又是一痛,全身内力竟似已消失殆尽,剑虽在手,却半招也使不出来。而就在此时,黑披风女子刀已出鞘,一刀横颈而过。

      叶天风陡觉咽喉处酥然一凉,眼前一片刺目的血光,映红了黑披风女子模糊的身影。他竭力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眼前所有景象却逐渐模糊,消失。在这一瞬间,他耳畔似乎听到了一声幽怨的叹息,那声音很熟悉,甚至已深入他的生命,他的灵魂。他竭力想捕捉住这个声音,但这个声音却离他越来越远……

      在薄暮的霞光中,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男女们看到了一副他们平生所见最悚的一幕景象:一柄弯如新月的长刀荡开了叶天风满天呼啸的剑势,像一道流星破空划过,虽仅仅一闪而逝,却留下了一瞬间的绚丽无比的璨烂,令人终身难忘。

      刀光闪过后,一朵血花冲天飞起,鲜艳绚丽,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一天,正是九月初九,重阳。!

      ☆

      ☆

      风,微风轻吹,风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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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身穿淡红衣衫的俏丽少女正兴冲冲的穿过院落里的长廊,一路欢呼雀跃的跑向一间书房。这名少女名唤萧还珠,这一天正是她父亲萧青山金盆洗手的日子,一月前已向武林广发请柬,邀请江湖同道和武林名宿来共同见证。此时大多收到请柬的武林门派已应邀而来,三山五岳,欢聚一堂。相识的叙旧,素未谋面的趁机互相结识,一时之间,大厅里衣影鬓香,欢声笑语,家仆和丫鬟忙着端茶送水,出出进进不停,萧家庄的大弟子韦青和萧家大少萧少英正满堂走动会客,更不得一时停歇。

      萧还珠推开书房的门,大声道:“爹爹,黄山的吕伯伯,青城山的屠姑姑,还有万妙山庄的叶伯伯一家都来啦,大师哥叫你去哩。”进得房去,却见书房内空无一人,不禁一怔,奇道:“爹爹一向很少离开书房,今天早上说要参悟一本经书,若无要事,不准旁人来打扰,现在却又上哪去了?”心里狐疑,一路寻到后院,转了几下,忽见假山之畔,一株半人高的茶花树旁有一位身材高大的青袍人背负双手而立,虽看不到他的面容,身影却入眼熟悉,应是父亲萧青山无疑。

      萧还珠大喜,道:“爹爹,原来你躲在这里啊,让女儿好找。”那青袍人忽然回过身来,呼的一掌朝她劈来,劲道刚猛,掌风激荡得她全身衣衫都飘飞起来。萧还珠猝不及防,险险便被劈中,不觉一声惊呼:“爹爹。”

      青袍人一言不发,运掌如风,霎时间叠影重重,已然将萧还珠全身罩住。此时箫还珠终于看清这忽施辣手的青袍人并非自己父亲萧青山,而是一个身材与父亲极为相似的中年人,面色腊黄,脸上的表情僵硬死板,竟如同死人一般,森然可怖,不觉大骇。她正欲张口喝问,青袍人掌影又至,掌风逼得她透不过气来,只有不停的腾挪闪避。萧府后院很宽阔,但萧还珠所在之处是一条花间石径,身边还有假山,花圃,栏杆等诸般物事。她骤然间陡遇强敌,心中慌乱,闪避时又处处羁绊,兼之青袍人武功极高,数招过后,便已被逼得退无可退,一声惊呼尚未及出口,全身一阵酥麻,胸口“璇玑”,“膻中”二处穴道已被点中,随即脑中一阵鸣,便甚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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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中,满堂三山五岳,各门各派的武林名宿,江湖大豪已依次就座。一名身披大红袈裟,手持紫金禅杖的中年僧人正站立在客厅中央,环视满堂坐客一遍后,高声道:“今日盛会,全托此庄主人萧施主之盛情相邀。各位英雄应邀到此,也是为了给武林同道见证一件大事。萧大侠正当英武之年,原本可多为武林谋福,但他既生淡泊之心,无意再过问江湖恩怨,我们也只能备感婉惜,而无法勉强左右。现在接到请柬的人想必也已到齐,就请萧庄主出来让大家一睹风采,以便让大家一同观礼见证金盆洗手之盛举。”此言一落,大厅两旁满座都是附合之声,一名身材削瘦的蓝衫汉子大声道:“我们千里迢迢赶来,为的正是见证此事,现在萧庄主却避而不见,是是待客之道?莫非萧庄主是存心要戏弄我们?”说话的人是青成派的余大同,他在客厅坐得久了,却总不见话入正题,不免焦躁起来。坐他旁边的是一位面目清秀的中年道姑,背负着一柄系着黄色丝穗的长剑,正是青城派掌门屠真真。而站在大厅中央发话的僧人则是少林派掌门玄空大师的师弟玄智。

      在座的人几乎都是当今武林中颇有名头和来历的人物,或为一派掌门,或为一帮之主,个个都是身份尊崇无比,名动一方。他们落座巳久,却不见正主儿露面,心里或诧异,或不满,及至见有人出头,登时一个个都鼓噪起来。

      此时午时将至,一位白衣如雪,面如冠玉的少年走了出来,向满座群雄一一施礼,朗声道:“各位掌门,前辈,今日不巧,适逢家父忽然抱恙,以致让大家久等多时,久礼之处,伏乞恕罪。正午之后,金盆洗手仪式将如期举行,请各位前辈观礼见证,小侄在这里先谢过。”众人听得这番话,脸色稍霁,玄智大师举手施礼道:“少庄主客气了,此事关乎武林同仁,老衲等责无旁贷。”

      那白衣少年自然便是萧家庄少庄主萧少英了。他虽年方弱冠,却少年老成,寥寥数语,便已化去在座群豪满腹的怨气,隐然有大家风范。见众人安座如初,又开始说说笑笑,如释重负,再次施礼道:“各位前辈且饮茶稍候,家父更衣后便会出来与大家相见。各位前辈的高义,小侄先代家父谢过。”不多时,便听得厅堂屏风后几声轻微的咳嗽之声,一个面色苍白的青袍人由一名容颜俏的紫衣少女搀扶着慢慢的走了出来,只见他身材硕长,虽满脸病容,却仍不掩其儒雅之丰神,此人便是与万妙山庄叶天风齐名的萧家庄庄主萧青山。见他出来,众人纷纷起身见礼,萧青山四下作揖,与在场所有人一一见礼已毕,回到厅堂正中大椅上坐定,轻咳了一声,道:“在下偶染小恙,让各位同仁久候,真是好生过意不去。今日午时过后,萧某将洗手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是非恩怨,请各位在此观礼见证。洗手过后,萧某再略设薄宴,与诸位共谋一醉。”他说完这番话后,不停的咳嗽起来,大厅中有人惋惜叹息,也有人出声宽慰。玄智大师高声宣佛,字字入耳,道:“萧施主春秋正盛,却能这般放下名利之心,看万象皆空,实与我佛有缘,阿弥陀佛!”

      当下诸般礼数已毕,萧少英走过来向萧青山低语几句,萧青山脸色微变,低声吩咐几句话,便见萧少英匆匆出大厅而去,不一会便带着一个人回到大厅来。

      忽闻大厅客座中有人轻声道:“这不是万妙山庄的慕容贤侄么?为何此般容光?”说话的人是青城派掌门屠真真。她跟万妙山庄交情颇深,常有来往,是以一眼便认出那跟随萧少英进来的人正是叶天风门下二弟子慕容昱,见其面带悲容,形色憔悴,故而出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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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青山好不容易咳嗽停了下来,向慕容昱道:“贤侄为何这般光景?我与尊师已多年不见,甚是想念故友旧颜,亟盼可得一聚以解思念之渴,他今生何方?”慕容昱容色悲恸,哽咽着道:“禀告萧庄主,家师……家师他昨天已遇害了。”此言一出,大厅中一片耸然,面面相觑,萧青山更是惊得从大椅中离座而起,失声道:“叶兄他归天了?这怎么可能,以他的武功修为,谁人能害得了他?慕容贤侄,你不可妄言。”慕容昱用衣袖擦擦眼泪,道:“在各位前辈面前,在下怎敢胡言乱语,诅咒恩师?昨日半道上,家师与人拔剑决斗,离奇败落身亡。此事乃我和几位师弟师妹亲眼目睹,岂有虚假?现今家师的灵柩正停在庄外,家师母说有重孝在身,不便入庄拜见,恳请见谅。”说罢长揖及地,深施了一礼。

      萧青山只觉全身一阵虚软,颓然跌坐到大椅之中,一时之间竟然话也说不出来。大厅中议论纷纷,都觉此事太过兀然,令人难以置信。叶天风被尊为紫衣侯,武功之高,剑法之精妙,已到匪夷所思之境。放眼武林,几乎已无人可与之比肩而立。这样的人,竟然会死于决斗之下,此事听来不可思议,在座众人不禁相顾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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