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里的病孩子(4)_思惘青春

坐在考场里，我面前依旧浮现出叶紫说的话，她兴奋盎然地说，凌蓝，你高考完我便去看你，从南方，到北国。一千公里的距离。
叶紫，你终于要来了。暗夜里曾与我温暖相惜的女孩儿。我们曾说是对方的双生花。
高考之后，我在考场门口抽了一支烟，过往的男生女生都惊异地看着我，有同学认出了我是一中的凌蓝，指指点点。
我不在乎，最后我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灭，然后回到教室，把所有的书都抱到了七楼。
那一天，一中所有的同学恐怕都不会忘记。我在顶楼把所有的教科书，习题书，撕成一道道碎片，然后丢下去。顺着风，碎纸片像雪花一般飘到了整个校园。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像我一样，抱着书跑到顶楼来，撕裂那些埋灭我们青春，禁锢我们灵魂的书。
看着校长和政教处主任，以及所有的教科老师，站在楼下，惊愕地抬头看着我们。我不由自主地放声笑了起来，像一个妖孽。
我的高中，拜拜，拜拜，再也不会回来。
我的远方，亲爱，亲爱，等我到来。
[6]
暑假里，报了志愿后，我便整日地呆在家里，等着叶紫到来。
我在“迷途”论坛发帖灌水，跟你讲那天我做的壮观的事儿，你笑着说，凌蓝，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问你考去了哪里，你说，和你一样。我填的是南方的一个城市。你说，你要陪伴我一起。我为我们的相见忐忑而期待。我终于有了足够的理由逃离这座城市。
就像叶紫从南方一路北上，匆匆而来一样。
只不过，她先到的是你的城市。那天，去接她时，你在Q上问我，凌蓝，我和叶紫，谁在你心里的分量更重？
我本在笑着与胡闹，但在你问我这个问题的那一刻，我安静了下来，我想了想，在键盘上打到，易禾，这次相见后，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会让叶紫伤心，那我一定放弃。
你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头像便暗了下去。
你再上线时，从你那里的视频，我看到的是你和叶紫亲密的脸。她的手搭在你的肩上，你捏她的鼻子。你们当着我的面，亲昵地打闹。
十六岁时，最不懂的事是什么？除了忍让、宽容，还有控制不了自己霸道、嫉妒的心。
我多日以来的不确定，以及对叶紫的愧疚，都在这一刻，付之一炬。

你们的亲昵像一团火一样点燃在了我的胸口，叶紫在视频里对我做着鬼脸笑，凌蓝，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啊？
我笑着说，等你来看我。
可是关了视频，我坐在电脑前，心脏却绞痛起来。
喜欢我的男孩儿，和我最好的女孩儿，他们在我心上剜了一刀。
我无处质问，我像一个困兽一样被困在房间，抽很多很多的烟，整夜整夜地失眠。
写了很多乐评贴在论坛里，每句都充满失去和伤痛的字眼。我知道你们都看不到，因为你们开心地行走在你的城市里。
城市旁边的教堂里，举行着一场婚礼，这样前卫的人很少，所以惹来了许多人的围观。我站在人群中，望着他们交换戒指，许下誓言。
仿佛看到了叶紫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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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紫来看我时，手指上真的带着一枚戒指。她谈笑风生地对我说，是你送与她的。
她幸福满溢的神情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巨大的笑话。她穿着大红色的宽大T恤儿，锁骨上纹着一只蝴蝶，她烟视媚行的模样像一朵开得艳丽的玫瑰。
她在我这里待了三天，三天里，我带她去看了信里给她提到的小教堂，我撕书的楼顶，还有我给她打电话的电话亭。剩下的时间我们两个就边抽烟边在这座城市的街道上游荡，或者是坐在网吧里。叶紫也偏爱红双喜。她细长的手指夹着烟身，潇洒地打掉烟灰。然后把烟叼在嘴里，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与你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