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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们十九岁

时间:2014-03-16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随缘豆豆  阅读:

  那个男孩子,长得很像三浦友和。

  毕业之前,我终于有机会跟他说第一句话,并且,有了所谓的约会,如果,那算约会的话。我去的早,在那个小月季园,当他来到我面前的时候,他很惊讶。因为我比他来得早。

  “你的确跟别人不一样。”他说

  “为什么?”我抬头,看着他,眨眨眼。

  “一般女孩子不会这么准时,往往都是迟到。”

  “为什么,一定要迟到?”这回轮到我问了。

  •   “也许,也许……”他好像也说不上来,“反正一般就是这样。”

      公园里,橙红色的凌霄花开得正盛,六月里的夏天,仿佛弥漫着春意。凌霄花下,我是温柔的、年轻的、喜悦的样子,绽放着我的春日,那年的夏天,是我最喜悦的夏天。

      他笑起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对我而言,他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已经在我心里进驻了三年。陌生,是因为我是第一次与他这样近距离地,面对面地站着说话。从前,我都是远远地望着他,望着他和他的同班同学说笑,望着他隔两天换一次衣服,我能数清他有几件衣服,我知道他爱吹口哨,当一群人的脚步声过来时,我能准确地断定这些人里有没有他。

      每年的运动会,是我最期待的日子,因为可以连续两天在操场看台上看到他洋溢的笑脸,他在的班级坐在我所在班级的前面,我就不用再去寻找他的身影,我可以在正常的视线范围之内,看到他的全部。

      我以为我们会一起走很远,我以为我们会白首携老,在我十九岁的稚嫩的心里,我还天真地谋划着,若是将来做他的妻,我定要生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一个像他,一个像我。我比他矮半头,他望向前方的时候,我也看着前方,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们只有缘聚这一个夏天,我计算过,我们一共在那个夏天里单独见了七个下午。

      七个下午的放学后,我去距学校不远的月季园,有一回,迎面遇见一个年轻的妈妈领着一个小女孩,我和他相互站在廊下,我们俩同时跟女孩的妈妈笑笑,我内心充盈的喜悦与骄傲缘于身边这个男孩,我多想让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我的现在,与他站在一起,是我十九年里最充满的幸福。幸福,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拥有幸福感,第一次体验到“幸福”这个字眼的感觉。

      “两年后,是什么样子?”在夏日的微风里,他抬头望着前方。

      “两年后我们还来这里,好不好?”我说。

      “两年后,或许你早忘了我了。”他说。

      “不会。”我说,我这样说的时候,浅笑盈盈。

      夏日的和风吹拂着年轻的我们,我们谁也不知道未来,我俩一起低头看池塘中的芙蕖,水上浮着的圆圆的叶子上,托着粉色的花,我用眼睛的余光知道他好像在看我的侧影。

      “你真好。”他说。

      “什么?”我没听懂他的意思,瞬间,我仿佛看不透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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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了解我,怎会知道我好?”

      “感觉。”他说。

      “感觉也许是错的。”我低头看着一池芙蕖,不敢抬头看他。

      “我相信我的直觉。”他很坚定地说。

      我身边的少年,我在心中遥望三年的少年,此时此刻就在我的身边,像梦一样,与我一同看芙蕖花。他与我离得这样近,与我一同站在蓝天下,与我一同肩并肩站着。我以为,我的一生都会跟他永远这样站在一起;我以为,我会是他的;他,也会是我的那个人。我以为我永远不会跟他分开,我以为我会永远跟他在一起,我以为了很多以为,结果,没有一个以为成为现实。我的以为,都掉在了那个夏天的午后,七个蓝蓝的夏日,全部留在了那里。

      十九岁,就这样走远了,我们的约定,也没有人去实践,那个长得有点像三浦友和的男孩子,只与我渡过了一个夏天,到了秋天,就如同园中的月季,花瓣都落了。

      伴随着七月的毕业,一切都散了。聚餐的啤酒瓶,谭咏麟的《难舍难分》,坠落在地上的凌霄花,还有我刚刚感受到的幸福,一切都消失得太快。

      毕业那天,外地的同学都已经陆续上了校园送站的汽车,他也在车上,他去送他江苏的同学到火车站。

      我和一群同学站在车外,我望着他,他也看了下我,突然,我冲动地,毫无顾忌地冲上车门,没有人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而我,只是要争取多与他离得近些,我怕就此一别,永远见不到他,我不知道如果以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他的踪影,我的日子会怎么过,失去他的消息,我会怎么样,我不敢想像。

      我上了车,车上已经没有座位,我站在车上,不说话。车下有人用诧意的眼神望着我,他挤过拥挤的同学群,靠近我,捅捅我的肩膀,问我:“身份证带了吗?”

      他比我理性。而我冲上车的时候,什么也没想,只是要与他同在,哪怕只是在一个空间不说话也好。

      我说:“嗯。”并且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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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我身边,过了一会,他对我说:“下去吧。”

      我说:“不。”很执拗。他显然知道我为什么上车。我是要与他离得近些。

      我冲上了车,仿佛不多和他相处,这一世就不会再有与他共在的时间。我贪婪地抓住每一分每一秒。或许我是先知的,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那时感觉是对的,青春,真的只有一瞬间。我们,真的只有那七个夏日的缘分。我站着,他笑着,盈盈的,凌霄滕蔓中,我和他十九岁的光阴,纯纯得,经不起时光和岁月。

      我们分配到不同的地方,刚开始,他还热情地给我打了好多电话,他还来看过我,但是到了冬天,一切就都停止了。我听说他有了女朋友,并且,关系很近。而我和他,仿佛只有那并肩站立在凌霄花下的七个夏日。并且,永不再来。

      后来,我独自在雪天中哭,仰望着苍天,问,为什么?十九岁的我,痛到极点,我的人生,还没开始,就已结束;我的爱,还没生长,就湮灭。

  •   缘分,仅止于此?

      一弹指,就是一辈子,回头望望,凌霄蔓下站立的那个我,竟然还在那里,等待着,那个长得很像三浦友和、会吹一声好听口哨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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