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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秋 (一)

时间:2013-02-21    来源:原创    作者:木溪然  阅读:
  你和我的国家,我选我的国家,但我会陪你一起死。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让我忍无可忍的话,那就非琼姨莫属了。
“我说青瑜啊,你要是不好好上学那就不要上了。那日本人是我们惹的起的啊,不要成天给你爸爸找麻烦。”无视掉她的白眼,我攀上爸爸的胳膊“爸,你看??????”“够了!”我愣在一边“爸???爸。”“青瑜,爸爸已经给你最好的了。我把你从西安带到上海来念书,不就是为了让你高兴吗?你倒好,你知不知道日本人现在是什么分量,你爸爸我不过是个警察局长,我能替你兜所有的麻烦吗?”我眼角溢出泪水,却倔强的不让眼泪留下。
爸爸不是最宠我的吗?日本人怎么了,东洋鬼子毁我家园,我只恨自己能力不足不能灭了他们。
“老爷,你莫气,莫气的啊。”琼姨给爸爸揉着肩,娇柔造作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恶心。
不过是个胭脂巷里娶回来的,装什么大爷。
我赵青瑜就不信了,东洋鬼子再厉害也要给我滚蛋。
冷哼一声,我冲出屋去。
漫无目的的逛在街上。“号外号外,日本军区派来上海租界新指挥官木村一郎。号外号外!”“小弟弟,来一份报纸。”“好嘞!”哼,木村一郎。
不错,我赵青瑜的确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五岁那年,我没了妈妈。七岁,爸爸娶回了琼姨。我便在西安老家跟着奶奶,直到三年前才来上海。我对日本人是绝对没有好感的,一向宠我的爸爸却在这件事上和我一再的过不去,真是老顽固。
蛋清色的云绣旗袍,压着一圈杏色软边,我将长发披在脑后,却着实的烦人,随便在一家店里卖了了个发卡别上。出来的急,竟连头发都没梳。“小姐,你的。”我闻声回头,一个男子站在我面前。他大概要二十几岁左右,比我高出一个头,坚毅的五官和略黑的皮肤很有阳刚气概。他向我递了一样东西,我一看,竟是我的钱包。“啊???谢谢。”“不用。”就这样目送他的背影走远,我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回到家,不理会琼姨的唠唠叨叨,我径直回到房间,梦里都是那个影子。
竟似是千百年梦回的挂牵一般。

十月十二,宜动土,婚嫁。不宜出殡,待客。
一回到家,便被家中的忙碌惊到了。“阿玲,这是干什么呢?”我拉住正在擦桌子的小丫头。“小姐,您回来了。刚刚老爷身边的阿威来信,说是今天晚上有贵宾。”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没到屋,就被一个桃红色的身影拦住“可算回来了,我的小姑奶奶。”厌恶抬头“有什么事吗?”“青瑜啊,你怎么对我就这么疏远呢,好歹我现在也是你的妈妈嘛。”“琼姨,我已经很???您难道让我这样吗?”说着,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唉,算了算了,我把今晚晚宴的礼服放到楼上小沙发上了,去拿吧。”旁若无人的走上楼,身后传来琼姨的叹息,总觉的她今天有些不一样。
换上宝蓝色的纱裙,不得不承认,琼姨的眼光还是很好的。为了爸爸更好的做人,我还是乖乖的去吃饭吧。“小姐,老爷让我请您下去。”“我知道了。”
刚刚到楼梯的转角,我就听到爸爸的笑声。整整头发,我尽量让自己开心一点。“爸爸。”“青瑜,快来。”我快步走过去,攀住爸爸的胳膊,不留痕迹的挤开琼姨。“青瑜,这就是爸爸今天的客人。”我看清眼前人,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倒流。“季云涛!”“怎么了,青瑜?”我像看着魔鬼一样,将目光转到爸爸身上。
季云涛,他不是在西安吗?我永远永远忘不了,四年前那个晚上,我十三岁,他闯进我的房间??????
“他是今天的客人?”未待爸爸回话,他抢先道:“赵小姐,我并不是今天的客人。今天的客人是我的上级,木村一郎先生。还有,我和小姐似乎没有见过,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心头窜出无名的怒火,刚想开口骂他,琼姨上前说道:“季先生,是我告诉青瑜的。”强自压下眼中心中的怒意“爸爸,我去院里走走。”“好,去吧。青瑜这是想去迎接木村先生啊。”看着爸爸一脸笑意,我冷笑着出去。迎接日本人?亏爸爸想得出来,不过也好,我倒能清静清静。
园中的月光很是澄澈,我让阿月给我沏了杯热茶,独自坐在花圃旁的月白小几前。心中满是疑问,却怎么也解不开。季云涛不是西安稽查队的队长吗,他什么时候跑到上海来了?为什么他要假装不认识我呢?是怕爸爸知道了他对我心存不轨生气吗?可是爸爸似乎对他很是恭敬。还有琼姨,平时最见不得我好了,今天怎么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最心烦的,还是木村一郎,爸爸什么时候正式和日本人交涉上了。还是上海租界的最高指挥官。
“你是,赵公馆的?”“唉?是你啊。http://www.haiyawenxue.com/”是白天那个男子,一身西装革履,文质彬彬。我心中没来由一阵兴奋。“我是赵家的三小姐,赵青瑜。你是?”心中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是来这里做客的。”“木村一郎?”“赵小姐很聪明。”我难掩落寞,“我带你进去吧。”“多谢。”
  整整一晚上,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明明中文说的那么好,明明那么温和又那么坚毅?,明明那么像中国人?????为什么是日本人啊?
“赵小姐,初次拜访,带给你一件礼物。”说着,他递给我一个绣着樱花的盒子。我本不愿接,却见桌上的人都一脸期待,我将小盒子接过,打开。一枚发卡躺在天鹅绒的手绢上。这情景熟悉极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很漂亮,谢谢。”不理会众人或羡慕,或不解的目光,我称身体不舒服回屋了。
躺在床上,我将那枚熟悉的发夹捂在胸口,闭目。
原来是他啊,怪不得第一面起就对他有种特殊的感觉。

“奶奶!奶奶!”我疯也似的跑回家。“哎呦,我的小青瑜。慢点慢点。”“奶奶,你知道吗?我们班今天来了一个日本人。”一边给我夹菜,奶奶宠溺的笑着:“日本的同学啊,青瑜,要好好相处,不要欺负人家。”不服气的小嘴一噘:“我才不会呢。”
午后的阳光撒在教室的窗子上,我嘴里叼着根草尖,走到日本同学面前。“你,就是你,叫什么?”他自桌前缓缓抬头,不解的看着我“志田未来。你可以叫我小志。”“你中文怎么说这么好?”我丢了小痞子的样子,一脸的好奇。他也笑了笑,很干净。“我的奶奶是中国人,我也可以算一部分的中国人。”“那???我们可不可以做朋友。”“嗯。”他点点头。

  • 在同学们的眼中,我就是仗着爸爸的势力为所欲为,谁都不愿与我亲近。而小志呢,一个异乡之人,也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就这样,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直到那一天,我十五岁,他十六岁。“青瑜,我要回日本了。”忍着极大的痛苦,他对我说。“那你还回来吗?”我声音颤抖的不像话。“嗯,等到你十七岁那年,我回来。”眸中浓浓的情意就要将我融化了“青瑜,我喜欢你。”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我也是。”没有身为女子的娇羞,他亦含笑。“那时,也许我们就不是敌人了。”自怀中掏出一个鹅黄色绣粉色小花的小盒子。“是什么?真漂亮啊。”“这是樱花。”说着将锦盒打开一枚樱花胸针静静躺着。“这个给你,好好收着。”然后取下我的发卡“这个我留着。”我幸福的偎依在他的怀里。可是我没能等到十七岁,就在他走后四个月,奶奶去世了,我便被爸爸接到了上海。
    没有想到再见竟是这般情景,不是志田未来吗?怎么变成了木村一郎。我的小志哥哥变了吗?可是他还留着我的发卡。
    转眼间,今非昨。花空落,水空流。

    我躺在床上,近来反日热潮愈演愈烈。我被爸爸锁在家里,不能出门。如果他知道他的宝贝女儿是上海共产党组织的地下工作者,会做何感想呢。我苦笑。
    “松饼了啊,高桥松饼!”我闻声立马跑到窗边“等一下,我要买松饼。”我拦住他。定睛一看,买送饼的果然是刘洋,我的上线,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松饼新鲜吗?”“今早起我刚做的,小姐来点。”“你等一下。”我整理好表情,走出门。“小姐,我陪您去买吧。”“在门外听得可真够清楚的。”我冷哼。小丫头颌首“老爷担心小姐嘛。”我走出公馆。“给我包四块。”“好嘞。”“我微微侧首,挡住身后小丫头对刘洋的探视“青瑜,以后你的联络员就不是我了。”说着,塞给我一张小纸条“那是谁?”“代号‘芳菲’,就在你们家”“滴滴——”爸爸的车开进了大门,刘洋闻声走了。真不是时候,我的新联络员是谁啊?
    编辑评语
    这是一段发生在立场与爱情之间的较量,虽然抉择很难,但还是要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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