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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蟆塘蒙难记

时间:2017-02-28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香艳一万期  阅读:

  在外打工两年的春生带桃花乍一归村,就搅得全村骚动,围观不已。

  这一切皆缘于春生带回来的那个叫桃花的姑娘,生得实在是太好看了,该白的地方白,该大的地方大,该圆润的地方圆润,似“水晶盘里走明珠”,若村民中有人有屈原弟子、怜香惜玉的“登徒子”宋玉那般才华,准会这样形容:这位姑娘,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艳,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惊若天人!

  但村民中没有怜香惜玉的宋玉,有的只是洪荒亘古的所谓相人经验,但凡漂亮女人,断然离不开一个“不贞”词儿,而女人美艳成这样,恐非男人之福,不是偷人养汉,便是没日没夜地缠磨着男人敲骨吸髓,娶了这样女人的男人,那小命儿绝对是长久不了的。

  果不其然,那春生在将桃花带回村后的第一个除夕夜,好端端的他,竟然在一家人包团圆饺子时七窍流血,突然暴亡于三更天了。据村里一位有见识且道高望重的长者说,春生那种死法是中了“马上风”,这是一种行房过度的病,就像累死在潘金莲身上的西门庆。“潘金莲”,长者这口风一出,于是桃花即是“潘金莲”这名声便不胫而走,一夜间爆红于全村。

  “哪有这么折腾自己家汉子的,一天要八遍不说,大过年的也不放过,煮饺子的工夫也要捣鼓上一回,这不,活生生地把个硬朗朗的汉子给缠磨死了。娶了‘潘金莲’这样看着好看的女人其实就是个祸害,任你是铁打的身子骨儿也架不住她那么不管不顾地狠榨啊,不熬成药渣儿早早下世才怪呢!”村里的贞洁而贤良的女人们对“害人精潘金莲”如是批判说。

  •   此后二十年,桃花一直都住在这个村子里,她并没有像村里人所预言那样熬不过亡夫“七七”便会改嫁,她伺候着因遭蓦然丧独子重击皆瘫痪于那年除夕夜的的公公、婆婆。可在这二十年里,村里人无论老少,提到她时不再“桃花”,皆曰:潘金莲!

      这个村子名叫“蛤蟆塘”,位于桃花的家乡“桃花坞”的下游,两个村子都傍河而立,村民临水而居。桃花坞离蛤蟆塘不算太远,也就是三四十里路的样子,只是路不大好走,因为路全踩在民堤围堰上。这些围堰都是临水的村民们多年来自己垒的节节相连的小坝,为的是防止汛期洪水淹村。

      在汛季,若逢大雨天,那由上游而至的洪峰,便滔天翻滚,迅猛极了。而此时的围堰,已被汛期高水位浸泡久了,最怕的就是遭遇“管涌”溃坝。

      管涌初发生时,临坝根儿的水面上会出现翻小水花儿的现象。随着上游水位的升高,持续时间延长,管涌险情便会不断地恶化,而翻滚的水花儿亦会不断地增大,有大量的涌水翻沙,使堤防地基土壤骨架松散。随着管涌的孔道持续扩大,民堤基土就将被逐渐地淘空,引起民堤围堰塌陷,最终导致决堤、垮坝,那无情的滔滔洪水便会汹涌地吞噬了整个村子,人畜粮田房屋,将皆尽惨遭灭顶之灾荼毒。在蛤蟆塘的村史上,这样荼毒的事儿,曾不止一次的发生过。

      在桃花四十岁那一年的七月十五,逢她娘六十岁大寿。桃花回桃花坞娘家给她娘祝寿。正午祝寿完毕,天已阴沉,黑云压顶。桃花娘欲留女儿住上一夜明早再回婆家,可桃花惦记着公公婆婆,亦担心家里的老屋旧顶抗不住这场将至的大雨,会漏雨殃及年迈的公婆。于是她就又给母亲跪下,磕了一个头,便趁着雨还未下,匆匆忙忙地赶回自己的夫家所在——蛤蟆塘。

      “生你这丫头有什么用?连陪娘住上一夜都不肯!女生外相,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人家的人啊,这话一点儿也不假。我苦命的闺女,可千万留神脚底下啊,雨天路滑呀!”母亲望着女儿渐渐消失在大雨将至的水雾中那形单影只的蹒跚背影,幽幽地呢喃道。

      桃花刚出桃花坞村口没多远,雨,就开下了。这一路上,桃花沿着围堰急火火地走,似天漏了一般的雨亦急火火地暴下。待桃花跌跌撞撞地走到蛤蟆塘村口那最后一段围堰上时,已至午夜光景。就在这时,天空“喀嚓”打了个撕裂黑幕的闪电,将天地间照得如白昼一般。在闪电的强光闪耀之下,桃花惊恐地发现,在坝根儿附近有一片水域,在翻扬着巨大的水花儿!

      “天啊,管涌了!”桃花大骇,不由自主地惊声尖叫!

      此刻,若跑进村子里去喊人,那肯定是来不及了,因为那管涌的孔道已然有壮实的男人大腿根儿那么粗了,且在急剧加速扩张,浑浊的洪水打着漩涡儿往里灌,随时都会发生垮坝的;找土块儿抑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来填?那绝无可能,因为在桃花的周围,除了河里的滔滔洪水与形不成土块儿的脚下稀泥之外,一无所有。指望稀泥来填堵管涌,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眼瞅着为一村人抵挡灭顶洪水的围堰危在旦夕,破坝在即,于万般无奈之下,桃花牙一咬,心一横,昂头向天一跪,凄厉地惨叫一声:“娘,公公婆婆,孩儿不孝了!”叫罢,桃花腾跃而起,一个倒栽葱,便一头将自己的血肉之躯扎进了那管涌的孔道中。

      旋即,桃花的身子便被强大的吸力吸进了管涌的孔道深处,先是头,然后是腰身,最后连脚尖儿也看不见了。就在桃花的双脚被吸进管涌深处的同时,泛起于坝根儿的水花全熄,管涌,硬是被她那具被村民唤作潘金莲的身子给堵住了。

      雨,竟蓦然停了。苍穹的夜幕之上,还依稀地斑斓出一弯绚烂的七彩之虹。

      第二天早上,天越发晴朗了,暖风熏熏,红彤彤的太阳照常升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天天都是如此这般的阳光灿烂。这时,便有村里热衷于在桃花家窗下扒墙听房根儿的闲汉发现,一连几天夜里,这“潘金莲”的床铺都是空空如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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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这“潘金莲”失踪了的消息在村子里不胫而走。有人问她公婆其去向,公婆说是回娘家给母亲拜寿去了。可有好事者差人到桃花坞她娘家寻问,娘家说是早就回婆家了。

      至此,还真没用村里那位有见识的长者断言,村民们便皆异口同声道:这“潘金莲”,肯定是熬不住了,再也守不了这活寡了,不知在这几天的哪个午夜,跟野汉子私奔快活去了!

      也有闲汉于茶余饭后在村子里走家串户绘声绘色地描述,说这二十年来,他们曾不止成百上千次地看到过那“潘金莲”半夜三更地从后窗口将野汉子拽到了自己的床上,在床上,那“潘金莲”那个贱啊,就算是人世间最贱的货色都贱不过她。

      直面闲汉们凡此种种的不堪说辞,村子里那位有见识的道高望重长者,谓为信然。且他老人家每每听到最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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