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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南

时间:2015-08-10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发如雪91  阅读:

  夕阳西下,海风起。

  身着西装的林策,沉默地凝望着面前墓碑上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尤其那双眼睛。她的眼神清澈地一塌糊涂,看得他心里起了阵阵波澜,看得他心里一阵一阵地疼,怎么也无法平静。如果可以,他真想在天黑之前忘了这眼睛。

  站了一会儿,他弯腰把手中的一束向日葵轻轻放在碑前,而后深深鞠了一躬。

  “林策!”他的妻子远远叫着他。她很疑惑,他每年秋天的这个时候,都要从特地南方飞来北方,到这儿的海边墓地来看望一位故人。究竟是谁让他这么在乎?他的父母明明健在啊。

  回家的飞机上,林策困倦不已,闭上眼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在穿越大半个中国的这短短几个小时中,他却穿越了自己生命近三分之一的时间。

  他永远忘不了十多年前第一次遇见顾笑。

  •   那是在学校的联欢会上,他正在用吉他弹唱一首民谣,好不容易接近结束了,他一个用力,琴弦发出刺耳难听的噪音,然后断了三根。一时间的寂静,让他很是尴尬,完全不知所措。“对不起!我来晚了!”一个清亮的女声打破了僵局。

      他抬头,看见一个不认识的清秀女生拎着一把小提琴,三步两步一阵风似的跨上了舞台,“本来我们是一个组合的,不过我来晚了,所以接下来的曲子由我自己一个完成。”她朝他友好一笑,随后转向大家,专心地开始演奏曲子。

      听得林策一愣一愣的,他什么时候认识她的?还成组合了?吉他和小提琴,组合起来会不伦不类吧!不过他脑子里的这些问题都一下子清空,因为他被她的笑容惊艳到了,还有她那眼神,像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那么清澈,干净,充满生机和希望。

      后来他才知道,顾笑是为了给他解围。至于解围的原因,他追问了很久,顾笑才笑嘻嘻地回答,“当然是被你的吉他弹奏惊艳了啊!”

      再后来,他们也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顾笑家庭殷实,很小就开始学习小提琴和钢琴,而且学习成绩好,是个名副其实的才女,而林策,相反的,是个穷小子,也没有很优秀,除了一副干干净净的外表,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哪点值得喜欢的。吉他,他也只是自己胡乱摸索弹下来的。

      那么优秀的顾笑,是大学中的名人,提起她,同学们都会说,她是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女孩儿。不过她为人称道的美丽,却不及林策第一次遇见她。

      和顾笑在一起,其实是很需要勇气的,林策这样想。为了让自己更配得上她,为了能给她买礼物,他更加努力读书,剩下不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就用来打工赚钱,跑去建筑工地做苦力活。

      盛夏时的南方,简直就像是个大蒸炉。林策觉得自己都要融化在这高温中了,全身的汗水覆盖在皮肤上,让他更加闷热。他那么拼命卖力地干,让周围那些工人们吃了一惊,真不知道一个小学生仔这么有魄力。

      他把用赚来的钱买来的一条二手项链给顾笑时,她狂喜之余问他哪来的钱,他避开她的目光,“我在外面找了份零工,既轻松又能赚很多钱,怎么样,羡慕吧?”

      过后的某天,当顾笑在建筑工厂飞扬的尘土里,看到烈日灼灼下大汗淋漓,却还咬着牙干活的林策,她泪流满面。

      顾笑当然也不会辜负林策。

      情人节,她扔掉了课桌上一大把一大把的玫瑰和男生们示爱的信,拒绝了某个开着轿车来接她的富家少爷,和林策开“11”路,走遍了大街小巷,这就算是约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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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会时两人闲聊,她喜滋滋地说,“你看,你叫林策,我叫顾笑,我们都是两个字,而且名字都是竹字头,我们还有相同的熊猫血,是不是很有缘呀?”他哑然失笑,大概只有热恋中的人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相同而感到高兴不已吧。

      一次甜蜜的亲吻后,顾笑轻轻伏在他肩头,不经意地问,“我们死后,你想葬在哪里啊?”他皱眉,“怎么忽然问这么不吉利的问题?”她自顾自地说道,“我死后,一定葬在北方的海边,看那里的潮起潮落……”见她很认真,他只好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想葬在这儿的山里,多安静啊。”

      大学四年过去,他们不再是一对甜蜜的小情侣,生活日渐平淡,他们也都各自开始为了未来而努力。

      四年的磨砺,让林策成熟坚韧了不少,也有了一些积蓄,他已经离高层人员很近了,再干个两三年,估计就会有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了,那时的他应该就会有资本更好地照顾顾笑。娶她也就指日可待了。

      不过她完全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只感觉他们虽然毕业了,可他陪她的时间并没有增多,一天中的十多个小时他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是……厌倦了吧。仔细想想,这四年里,他的个子窜起来了,身材也挺壮,成绩越来越好,对他倾心的女生也越来越多。

      她不再是他身边最漂亮最聪明的女生了,所以她觉得自己能利用的,就是自己的钱。她花重金给他买了吉他,他拒收,她表面笑,背地里哭着把它摔烂扔在了垃圾堆里。她花了很多钱给他买的礼物,他都不要。真的是厌倦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林策在忙碌中隐约觉得前途光明,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而顾笑却活在阴影中,消沉下去。

      在看似平静的生活中,顾笑终于崩溃了,她决定不再耗费自己的青春了,离开林策,陪家人一起去她梦寐以求的北方。她的不告而别,让林策也崩溃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她不念他们四年的情义,决然离去。

      不久,他就升职了,薪水十分可观。

      有一天下班,他收到一封来自北方的匿名信,只有两行字,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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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默默地收起信,他知道是谁写的,一定是顾笑。她是在嘲笑自己吧?算了,反正自己大概活不长久的,不能耽误她一生啊。不过他倒很想再拼一拼,在死之前,挣够足够的钱去北方找到她。

      林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他没告诉顾笑。原本他的生活是非常昏暗的,但她就像是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带给他希望和光明,让他第一次有了要活很久的念想。

      没过多久,他的身体垮了。医生说一定要找到一颗匹配的心脏,他的心瞬间凉了,他的血型那么稀有,很难找到匹配的,就算找到匹配的心脏,谁还能给他啊?

      他的一个女性朋友帮着他四处寻找好心人,即使希望渺茫,也不放弃。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等到一位北方来的年轻人。

      那时的林策已经奄奄一息,所以他还没来得及见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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