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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换一良人

时间:2014-09-28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 鹿锦  阅读:

  那年秋,黄昏下的塞外。蓦然而来一道尘土飞扬。时七仰面逆光看着迎面策马奔来的少年。他叫夙凉,丞相之子,误伤了皇子,皇上并未怪罪他,但其父把他送来战场磨砺一年作为处分。时七便是来迎接他的。他下马向她走来,眼中不着任何色彩,莫名让人不寒而栗。时七抿了抿嘴,然后冲他微微一笑,而夙凉岿然不动,她自顾自的执起他的手。他本想拒绝,但触碰到那些粗糙的掌纹时,突然心生莫名怜惜。他来时,她十六,已是副帅,总是扎一束高发,袭一身墨黑锦袍,带一把与身高不相配的刀。

  十七岁的他第一次牵别人的手,别扭却终究不忍放开。后来注定了,她是他一辈子唯一的热源。她从不穿铠甲,他也并不喜欢那厚重的甲胄,但每次都被迫穿上,只因他打不过她。战场上,他们并肩而立,她总是把他护得很好。她孤言寡语,喜欢夜间出来一个人坐在高墙之上的边缘,眼神空洞。后来他们在城墙两端各占一方,他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睫毛轻动。

  一年后,夙凉离开。

  夙凉离开之时,时七并未出现。因为那天是她弟弟去世两年的忌日,她将自己置身狂风中的沙漠,任风沙划过皮肤,留下深深浅浅的割痕。那个唯一从小就对自己百般好的男孩在云朵上安了家。她不说难过,只是后来在每场战争中从不穿铠甲。她以为她会一直自生自灭,可是他来了,在她黑暗的生命力注入了一道光。

  后来三年,她一路披荆斩棘,成为最年轻的将领,甚至攻下一座敌国的城池锦绣都。

  •   【四年后】

      朝堂之下,她高挽一头长发,虽是女子,面部却棱角分明,尽显英气,眼神淡漠疏离,一身傲气浑然天成。高堂之上的人促狭的看着她。

      “你有何求。”

      “夙凉”斩钉截铁而掷地有声。他笑而不语。

      几日后,皇上赐婚:将十七公主宋千喜许配给丞相之子夙凉。

      三个月后,丞相府张灯结彩,喧嚣鼎沸。夜半时分,红烛缓缓摇曳。夙凉早已换了一袭淡蓝素衣,冷冷的推门走进房内。到了床前后,毫无征兆的一把扯下她的凤冠霞帔,任她的发被生生撕扯断。原本正襟危坐在床头的人身形一晃,却是没吭半声。他不屑一顾,双眉微蹙。

      “如愿了?”口吻带着些许上扬的嘲讽。此刻的他周身散发的寒意生生传入了她的心底。可她却嫣然一笑,抬起头不卑不亢,目光直抵他的眼眸。

      “嗯。”以满心欢喜的口吻回应他。

      “嗬。”他似是没料到,嘴角上斜,轻哼一声便提步转身离去。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滑落,却仍倔强的保持着微笑。

      【良人】

      时七嫁入丞相府之后,除了成亲当晚见过他一面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在丞相府,她听见下人议论她是最不受宠的公主,在夙凉欲与尚书之女结为连理时,因爱慕夙凉,便以死相逼皇上主婚。她一笑而过。和从前一样,没有过多的表情与心情。

      几日后,她没有想到,夙凉会主动请缨,去边城驻守锦绣之都。各个邻国此时无不虎视眈眈那座城,那是一座边疆枢纽。重要性和危险性往往是成正比的。

      丞相府内,四更天,夙凉不动声色的领着一小支队伍离开。出了城后,策马奔驰,走的义无反顾。远处的时七看着他身后飞扬的尘埃,苦笑:唯恐避之不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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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究借公主的权势以视察的名义随他去了锦绣之都。

      若不是后来的那场战役,恐怕这辈子夙凉都不打算正眼看她一眼。深秋之际,锦绣都的外垣又修建了一堵城墙,夙凉被派往边境迎接材料商。行军至中途时,西北面敌人突然袭击,杀的夙凉措手不及。救兵未至期间,那段记忆让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士兵刻骨铭心。

      一身墨黑锦衣的主将夙凉被困,突然横空出现一人,身姿矫健,一脚踏在马背,转眼洒脱的落至包围圈内。长发素色华衣,并未穿铠甲,看出来身形单薄。脚尖点过敌军的头盔,片刻间便挥动兵刀,刀起刀落,下手狠戾,不消片刻,素色衣服已经被染得七七八八了,如鲜红的梅,艳丽的牡丹次第绽放,异样的妖娆。而少女眉目定格,双眸猩红。漫天红雨下,那种不要命的疯狂嗜血劲头蚀人心骨,不寒而栗。她不出一言,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感情,只有杀戮。

      黄昏下,夙凉抱起那个杀完最后一个敌人才倒下的她,仿佛从血海里打捞上来的一样。夙凉的心颤抖了。那一刻,记忆的大门打开,眼前的她与记忆里的那个人身影慢慢重合。在被敌军包围,命悬一线时都没有怕的他,此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叫恐惧感的东西。他抱着她,那么沉重,血水流了一路。自幼学医的夙凉,撕开时七的衣服时,她全身上下深浅不一的伤口竟让夙凉手足无措。那一晚,他用药浴为她清洗伤口,她在昏沉中紧闭双眸,却不曾喊句疼,而他却疼的揪心。喂她服下护心丸,又用纱布包扎好。夙凉才开始清理自己的伤口。在时七昏迷的时间里。夙凉寸步不离守着她。夙凉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慢慢执起宋千喜的手。冷漠如夙凉,心里此刻也全是满满的不舍。但他看着她的面容与双手,却是满眼的失望。室内一片寂静。末了,夙凉屏退士兵。宠溺的看着紧闭双眸的宋千喜,拢了拢她额前的发丝。

      轻言:今后,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唯独爱情

      守了三天,时七才醒过来。第一眼入眼的便是满脸憔悴带着青渣的夙凉。于是苍白的脸扯出满足的笑容。那一刻,夙凉的心一片柔软。

      在时七醒的当天,夙凉请的鬼医薄清也到了。只因此人专治徘徊在鬼门关的人,于是被人称为鬼医。一身白衣飘飘然坐在营长内。时七皱着眉看着突然之间多出的人,骤然全身绷紧。夙凉揽过她的肩,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是我的朋友薄清。”而薄清此时坐在案几旁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时七不满的看了一眼,抗议此人的无礼。

      “赶紧过来给她看看身体怎么样。”

      “皆是外伤,先把衣服脱了吧。”薄清不抬头,面不改色的说。

      夙凉眼里闪过一丝不满,随后又一如既往的淡漠神色。时七则是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紧皱眉头,满眼全是嫌弃的神色。只不过瞬间,时七见夙凉不说话便坐不住了。

      “就算死,也不用你看。”说完后,拉过被子躺下。之后便是薄清不屑的冷哼以及夙凉起身,最后变成一片沉默。时七转过头,屋里早已没有人影了。

      薄清并未离开而是待在夙凉的身边,时七照例喝着很苦的药。等到身上的伤都差不多结疤的时候,时七便开始下床走动,但大多时候她都只是静静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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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凉练兵或看书,总之一切活动都围着他转。若薄清看见了,总少不了讽刺她一顿。可是时七置若罔闻,除了第一次见面时跟他说过话,几乎再也没有说过。她冷眼旁观除了他以外的一切。渐渐让薄清觉得自讨没趣。

      “真是性凉”一日薄清又吃了闭门羹而离开时悠悠留下一句话。夙凉手中的笔一顿,抬头看着目光灼灼的时七。“我怎么没觉得。”带着一丝戏谑地口吻。

      时七却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情人眼里出西施。”于是他们相视而笑。殊不知,他的笑里有苦涩的味道。

      时七觉得这样也不错,就算他不爱她,但陪着他的却是她。

      【半年后】

  •   江山易主,时七在皇陵外跪了一天,夙凉轻轻走过去跪在她旁边把他揽入怀里。

      “千喜,想哭就哭吧。”半响过后。

      时七抬起头淡淡的说:“母后死了,阿弟死了,父皇死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你还有我。”夙凉回应她。

      “可是你不爱我。”一时无语。

      最后,掷地有声的“我决不负你。”在时七耳畔响起。

      择日他们便启程回边城。锦绣之都内,他们一人在案几上奋笔疾书筹备,一人在练场操练士兵。谋反的序幕即将拉开。他们同心协力,一起作战。如多年前一样,让时七觉得心安。

      一日,时七房内。

      “下个月我要纳妾了。”夙凉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时七的思维停滞了几秒,随后便淡淡应了声恩。他离开后,时七又接着小憩。若不是那一眼,时七或许仍然会没心没肺的继续赖在他身边。看到他即将纳的妾离去后,时七终于掩面离开。

      芙蓉花林深处。

      “跟我走吧。”薄清说。

      时七摇摇头。

      薄清终于怒吼:“你别告诉我,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不清楚。”

      时七抬起头,眼角挂着泪,这是时七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狼狈。她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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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我留在这里干嘛?”薄清在心里回答她,嘴上说得却是:“我今天给你开错药了吗?”因为他知道,他若说了,她就离她更远了,虽然从未近过。

      “他赢了之后,我们就走。”薄清冷眼看着她,并不语。

      娶妾那晚,夙凉在新房门前站了很久。最后,他推门进时七的房间时,里面漆黑一片,他轻皱眉头。她不喜黑,所以晚上灯火彻夜长明。他知道她没睡。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夙凉转身离开。皎洁月光下,时七望着身影清晰的夙凉,紧紧咬着下嘴唇,然后一掀被子,赤脚跑出去。最后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他什么都不说,她什么都不问。月光下,她抱住双腿,隐忍的哭泣。

      我爱你,其实也计较回报的。

      【再见】

      当今皇上,生性残暴,专宠小人,所以夙凉的造反赢得了民心,在百姓,他的妾的父亲率领的五万精军等各式力量的帮助下,不到两年的光景,已经接近成功了。

      最后一战,兵临城下之时。时七不知何时踏马而来,身着一身墨黑锦衣,高高束起的发,那一刻夙凉恍惚了。看她进入城内。夙凉带人紧随其后。

      “你能杀了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为何我不能杀了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剑起血溅,泪盘旋在眼窝。

      手缓缓上扬,剑尖插入胸口。唯有确确实实的疼痛才能知道自己还活着。丢了剑,时七缓缓走出大殿。

      她是一个偏执成狂的女子,如今,执念了了,她靠什么活呢?

      夙凉赶到大殿时,当今皇上躺在血泊之中,而她双眼失去了色彩,径直略过他。夙凉拉住她的衣袖,从后面环过她。她在怀里冷冰冰地说:“我只求你一件事,放我和薄清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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