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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

时间:2014-06-22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for lover  阅读:

  1

  它刚刚满月的那天,我把它从它母亲身边夺过来,它似乎并不怎么害怕我,可能是年龄太小,灵智未开,不知世事诙谐,更不知道我将要对它做什么的原因。当我抱起它的瞬间,它只是敷衍的叫了两声。之后便在我怀里窜来窜去,用它的小脑袋不停的拱着我的腋窝。我看它傻气可爱的样子,轻笑着怜爱的捋了捋它的头。它很享受的样子,双耳向后拢去,眯着眼睛,我更加的喜欢它了。

  它的母亲目光凶狠的瞪着我,翘着尾巴,对着我不停的嚎叫,眼睛时不时得从我身上移到它主人的身上。然而,它主人一直无动于衷。它不得不把目光再次投到我身上。眼神复杂。似仇恨,似哀求、似不舍。或者,又什么都不是。仅仅是对一个陌生到访的人应该有的反应。或许,它是在向它的主人表达忠心,而我只是曲解了它的意思。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有退步的意思。当然,我还是比较心虚的。因为,说不定下一刻它就挣断了锁链,然后向我扑来。最后的结果是——我压死了它的孩子,它咬死了我,而它的主人因看管不当被判刑入狱了。当然,事情是不会按照我的想象发展。最后真实的结果是——它主人一脚把它踹回狗窝里去了,而我便抱着它胜利的走开了。

  我就这样轻易的得到了它,比我想象中要轻松了很多。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突然想到,在这场战役中,我胜利了。虽然借了别人的光,有点不耻。但是,这个年代,人们要的只是结果而不是过程。所以,作为胜利者的一方,我应该给它母亲一个中指。

  •   转过身,它母亲依旧对我吼叫个不停。我直直的给了它一个中指。它迷茫的眼睛看着我,我忽然看到它眼角的泪痕。或许不是泪痕,因为狗儿好像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眼角处每天都是湿漉漉的。

      不管是什么,总之,那一刻我收起了玩笑心。

      我把它放在地上,然后对它说:“和你妈妈说再见吧”。我拿起它毛绒绒的右前腿,对着它妈妈挥了几下。我又对它妈妈说:“以后,我会常常把它带过来看你的,相信我”。说完我便转身走了。身后是它妈妈吼叫的声音。我自嘲的笑了笑,看来它还是不相信我。

      2

      2008年12月29日。这是它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过除夕。我为它穿上漂亮的新衣服,然后便领着它出门了。

      外面下着雪,雪很大。不一会儿我和它身上便全白了。它在雪地里不停的奔跑着,跳跃着。我在一旁看着它,不停的为它拍照。

      这并不是它第一次见到雪,但它还是显得很兴奋。或许是刚换得新衣服,或许是今天是个好日子,或许是他还年幼,太过贪玩的缘故吧?我不太确定。因为,直到现在我还没弄懂它的心思。它时而心情欢快,时而低落。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它心情好的时候,我陪它一起快乐,在它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只能默默的走开,不去理它。

      傍晚的时候,我喊它回家,它依旧兴奋着。疯疯癫癫的跑到我身边,用它沾满落雪的身体蹭着我的裤腿。我知道,它是想我抱着它。但我并没有弯腰去抱它,而是生气的对它说:“你弄脏了我的新 衣服,这是我过年要穿的,你个白眼狗”。它似乎没明白我在骂它,转身兴奋着再次在雪地里撒起了欢。我无奈的摇摇头叹息:我不懂它,它又何尝懂过我。

      年夜饭的时候,外面开始燃起了烟花和鞭炮。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在外面玩耍的它惊恐的跑回屋里,蜷卧在堂屋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我看它胆小的样子取笑它:“你已经长大了,要像个男子汉。怎么连这点炮声都害怕”。说完,我便起身来到它身边。我企图抱起它,它开始反抗挣扎,但是最后还是我胜利了。我把它放在门外面,然后关上门大声的对它说:“少年,去战斗吧。把你的敌人统统放到在你的脚下。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加油,像神一般的存在”。

      它在门外不停的叫唤

      第二天早上,我被早起的鞭炮声震醒。穿上衣服,从房间里出来。院子里铺满了落雪,空气中飘摇着硝磺的味道。我习惯的往它住的地方看一眼,它并不在里面。我以为它出去玩耍了,并没在意。

      中午的时候,我还是没有见到它,我开始惴惴不安。朋友说它可能被人偷走了。因为春节人人都忙,小偷就是趁这当口把它偷走了。我歇斯里底的吼道:“不可能,它是我的,它是我的,除了我,其他人谁也别想得到它”。之后我开始发了疯的寻找它。

      发现它的时候是在村里的一个废弃的老房子里面。它缩在角落里,看到我到来,它急速的向我奔来。我自责的摸摸它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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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的时候,我用铁链把它拴了起来,就想当初别人拴它妈妈那样的拴着它。我想,这样它就不会再走丢了。它反抗很大,不时的上蹿下跳,嘶吠声不绝于耳。时不时的用它尖且硬的獠牙扯咬铁链。每次我从它身边经过的时候,它总是用双眼死死的盯着我。无奈之下,我只好重新释放了它,给了它自由。它欢快的对我撒娇,而我并没有理它。

      之后的岁月里,它也像这次一样。在没有说再见情况下消失了几次,索性都自己回来了。我更加的对它不管不问了,一切随它。我相信,它消失之后终会再回来的。

      3

      2011年,高考过后。我总于从学校搬回了家住。

      再次见到它的时候,它看上去瘦了很多。没精打采的爬在院子的角落里昏昏睡觉。毛发脏乱,没有光泽。和之前可爱胖乎乎的模样相比,此刻的它显得非常难看。

      看到我回来,它还是摇晃着尾巴,拖着疲惫的身体向我来。我看着它丑陋的模样,转身回房间了。它静静看着我关着的房间,又摇晃着身体静静的回角落里睡觉去了。

      又过了一些天,它开始不吃饭,每天到晚上才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回来。它看上去更疲惫跟难看了。不过我并没有在意,我以为它只是因为天热吃不下饭,然后跑到池塘里降温去了。

      后来的一天,在和邻居闲聊的过程里我才知道,狗儿是非常害怕水的。当时我很疑惑,为什么它就喜欢洗澡呢?邻居告诉我说:“你家的狗已经生病好多天了,你不会一直不知道吧?我讪讪的说:“看过医生了”。

      傍晚的夏天还是让人感到燥热。我在家等了它好久也没见到它回来。于是,我便去村头的池塘处寻找它。隔着远远的,我便看见它的身体在水里漂浮着。我跑过去,试图喊了它几声,它没有回答我。我急切的下水把它抱了上来,可是它已经去世了。我静静的把它抱回家,它湿漉漉的身体显得更加骨瘦嶙峋。

      我看着它,它却闭着眼睛。

      它走了,一句再见也没说,从此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终于还是失信于它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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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把它抱回家的三年里,从来没有好好陪过它。我都忘记当初把它抱回家的原因是怎样的了。是喜欢吗?或许吧。我不敢肯定。也许是仅仅为了满足自己心里的占有欲。这是我不愿承认的答案。

      或许,多年后,我也像它一样,孤独的死去,最后身体化为一撮黄土。在我身体还没有完全腐烂的过程里,我祈祷我的亲人和朋友能放下工作去寻找我,最后把我埋葬。

      晚上的时候,我把它埋在村里最大的一棵树下,希望 它的身体能滋养这棵大树。那样,它的灵魂便可依靠这棵大树长久存世。我知道这是我自己单纯的幻想,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什么灵魂和转世。但我还是不甘心就这样与它道别。所以,我在树上刻下了这么一段话,以求心里安慰。

      再见了朋友,我得到了你,却没有珍惜你,请原谅我的忙碌。下一世,我们互换角色,我乞求你不要像我对待你一样的对待我。当然,你可以无动于衷,因为这是我欠你的,理应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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