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访问海崖学网 您还没有 [ 登录 ] [ 注册 ]

沉重之车(2)

时间:2014-04-02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王彦鹏  阅读:

  陈百甫无可奈何地说:你所以这么说,就是要我在无法忍受中忍受,在经受不起中经受。确切一点说,你傀儡我,架空我驾驭自身的权力,要我逆情背理地向脑袋下面的肌体下命令,要我与人隔离。

  乌鸟不说话钻进陈百甫的肚脐。

  陈百甫与赵荔

  两条河流相交汇,一条河流水位高,另一条河流水位低,那么,水位高的河流里的水便会源源不断流向水位低的河流里。

  如果陈百甫位置前面的那位叫赵荔的女生是条水位高的河流的话,那他便是条水位底的河流,无论赵荔输出怎么样的,他都只能无条件地接受。

  •   这天里,陈百甫和往日一样,坐在位上,翻开书本,双眼的焦点发散在透明的空气中,想着今天如何对付乌鸟。赵荔来到后,面向陈百甫引出一个话题来,这个话题一下羞辱了后者的心。

      赵荔说陈百甫不敢碰她一下。陈百甫不得不先给肚子里的乌鸟打个报告,看是否批准自己同赵荔说上几句话。好个暴躁的恶煞,它听过报告之后骂道:混蛋,你是否不乐意屈服于我?

      不敢。陈百甫回答。

      如果你和赵荔争吵,争吵着干架起来,我会很容易暴露。乌鸟的声音在说。不敢那样。

      我暴露出来后,你周围的空气会立即凝结成冰,孤立你在冷默的空间里享受痛苦。识相的话,你是愿在孤立中走向灭亡,还是愿像以前一样,只让外界存在一些疑问而坦然一些呢?你看着办吧!

      陈百甫说:知道了。

      赵荔见陈百甫不敢采取行动说:“我的同学,你想必是个开朗的人,可惜你现在不是,至少还没有让我看出来你是,不过将来你一定会成为开朗的人。我来引导你,叫你快点迎来那一天吧。”“我干愿做个不开朗的人。”陈百甫躺闪着说。

      赵荔问:“一个不怨天不怨地干愿做个在角落里自卑的人?”

      “是,我甘愿做一个看客,一个庸人,放弃热情,放弃主动心,给人留下一个邋遢的印象。”陈百甫低着头尽量离她远点,不跟她多说话。

      “不可以那样的,你是可以在广阔的空间里,富有创意地展现自己,没有束缚的。”

      赵荔说完,同另一位善于迎合女孩,常驻足于男女场合里扭捏作姿,脑袋像野兽一样且肥胖的男生眉来眼去侃起来。话语粗鲁。

      陈百甫默然以对,什么叫“没有束缚的”,他向来就不曾有过。

      “嘻、嘻、嘻……”赵荔举止轻佻俨然一只活猴。她走近过来伸手拧陈百甫的耳朵一下,灵机一转又拎起他的英语课本,在其眼前晃动。“想必你正忍辱负重。你看着我呀,哇眼神好好可怕呀,我感到危险。”赵荔说罢,两只手将英语课本撕作两半,扔到前面讲台上。

    haiyawenxue

      陈百甫与老师

      此际,英语老师走进来,神色严肃的面对整班学生说:“是谁的课本撕成两半,扔到讲台上来。书就是爹娘,看你们是怎样对待的?”

      陈百甫站起来不置一词,他被腹内的乌鸟架空在一个扁平的空间里,何谈“展现”二字呢。

      随后,陈百甫被英语老师请出教室外。

      英语老师问:“你知道你最近犯了什么错误吗?”“不知道。”陈百甫回答。

      “转过身去,把屁股抬起来。”陈百甫照做,英语老师朝他屁股上踢一脚。

      “我听有学生反映,赵荔经常揪你的耳朵?”英语老师接着问。“那是她行为不检点。”陈百甫尽量不说话不解释清楚,解释不清楚。

      “撕你课本的又是她?”英语老师问。“是。”又遭一脚。

      英语老师说:“书就是爹娘,看你是怎样对待的。她撕破你的书事情就这样算完了吗?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吗?好好想想,过去吧!”

      赵荔隐忍初衷。

      隐藏真像

      陈百甫的同桌也拿这件事戏侮。他说:“咱英语老师怕老婆,瞧他脸上一天两头抓得。他把你叫出去用意何在,天晓得。我才不去同情你,你乐意隐藏着真象不做解释,你喜欢由你的行为引起与人隔离的冷漠环境。你对人冷漠、生硬不随和。”

    haiyawenxue

      一个好女孩,有时候她也会折断植物的枝干,不在意植物的汁液无声的流淌;因为她想着别的,而忽略了不呻吟的痛楚。陈百甫,你对他做些什么,只会看到其灰沉的脸色,兼于他会不会痛,鬼知道。不受惩责的行为,即便做了那又怎么样呢?

      事毕,陈百甫不觉奇耻大辱,反觉是桩和赵荔的交流。他的交流总是规避着的交流。

      问题躲不过善于观察的眼睛,陈百甫的问题亦被其它的老师发现。老师的心情亦是矛盾:一方面,他在学习和生活上不敢动口不敢动手,其家长是不知道还是无动于衷,这对小孩来说太不可思议,那毁灭了他的个性;另一方面,老师也无能为力,帮助只能是针对他少提问,少叫他到黑板上做题,暗下督促他努力吧,不至于刺激他。

      与乌鸟的谈判

      陈百甫再次和乌鸟进行谈判,因为乌鸟正在毁灭他的学业。

  •   陈百甫低头对乌鸟说:为我还是一个学生着想,我需要无所顾及地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你若被暴露出来的话,我会以老师的修养做担保,他们会打开一道关卡给予默许 ,为使他的学生不受压抑。

      这次,乌鸟从陈百甫的肚子里显形出来,盯着陈百甫说话:为一个学生着想不免要有的,再着思量,我亦根深固柢,只要不碰到神经质的老师。

      乌鸟控制了陈百甫的喉和双手,其大脑也不能不受影响,他脑筋转动变迟钝,不能集中一处。可想而知,一个人的某个部件不能自由便利地运行,其它的部件也会因而变得迟纯,甚至衰竭。在此并不否认人的某一部件不中用以后,而另一部件会补充缺失功用而变得更加聪敏。陈百甫为自己担忧啊,他驾驶不了自己的身体,犹如踏上一辆沉重之车,再好的技术也不顶用。

      乌鸟说完话不由分说钻进肚脐。肚脐——这个缺口却提供给乌鸟能量。

      陈百甫的形象

      课堂上,老师的嘴巴在翕动,声音在空气中传播,可陈百甫的耳朵一片静寂,只感到有相同的振波来自四面八方。师长的教育终究管用吗?

      梦里忘却了任何言辞,白天即使再就能言善辨的口舌也不再打转。生命似一团冥间之火,生生不息,飘于万世空,它忽明忽暗,不强求,不逆受,苦惑押境,自当自生自灭。年少的生命奔放,有着快乐和心碎,会让何人来把持自己。年少的陈百甫却被把持得成了什么样的形象?连立体的都不是,更何谈什么生动! 比着没有任何把持而如鱼得水,比着若能换得辆轻便之车而快快上路,真可是失之多矣!

      众人投来的目光一直和善,陈百甫一直以来对生命看待神圣。哪个人撕破你的课本,你仍就如前对她,同桌说唠,桌后的人把事件讲给别的人听,让你经受不起是这些。

      少年读书正适宜,乌鸟分泌特异腺素潜骨入髓,小小的身躯内兵荒马乱。生命的意思在哪里,仿佛那不在于眼前。儿时终日玩耍被爱包容,将来可好尽性扩展自己的空间并负有权责,偏偏现在是罪受。这个头脑,在课堂上接受的不是老师授出的信息,而是其它的讯号;这个肚府,吸收的不是灌进笔管里的墨水,而是异物分泌的毒素。它麻痹人,昏醉人,尝试新奇比积累书本知识更优越?经别人讲解后,你知道了,知道的东西本就是每人书本上共有的,只不过先有一部人学会,这部人再来教会其它的人。不然的话,真正外来的新知,别说要弄懂,那会是连符号标点都无从下手。陈百甫有待解决的问题必得用外来的新知来做方案。他来这的目的,正为是用外来的新知组成解决自身危机处境的方案,他来到这,自身遇到危机的解决又必得用存在另外地方的新知去处理。

      富贵使面生的人也趋于接近,劳困使毅力大的人也难过关口。

      头发在头皮上枯萎变黄,手指穿抚其间时仿佛它们具有向上的重力。

      眼泪斜汇眼角川流而下,悔叹身体失去主权以后昼夜不能安睡。

      支臂木讷丧尽知觉,条腿筋麻欲要自折。

      手持笔意念动写不动,出门不远热血停歇一时昏厥。

      偏偏陈百甫这个孩子,驾驶不了自己的身体,犹如踏上一辆沉重之车,他的手不能书写,他的口不能回答老师的提问,他不能一心一 意地学习;缺失生活的某种能力,缺失生存的某种能力。

    haiyawenxue

      难道他会像飘浮上升的皂泡破碎了颜色,破毁了蝉翼般薄命。他离开“岛”星时心歇神息,穿越时间降临第二生殖地。这里师书教育召唤前知,未到觉醒时。

      独自述说

      学校里,一个男生送贺年卡给一个女生,遭到拒收后,神情暗昧,将贺年卡一丁点一丁点地送到嘴里吃掉。对方的收或拒使那个男生判若二人。一个女生屡次写情书,送给一个男生,对方总不回应,后来她写一页红字:单方面起单方面止,这样的做法一生之中不再有。男宿舍内,有人藏下同寝室人的东西,有人舔同性人的脸蛋,女宿舍内,有人喜欢讲同村人的新鲜事给好友听。

      为何你下课后迟留,为何我总看见你宁眼、玲鼻、贝齿,迎来的目光?天下何大,再好都不如邻土近地。但是,既便我与你相隔何近,又实有重山。我缺乏驾驭身体的能力,为什么受牢困的总是我?莫名的危机又在何时何地,曾记得起那个日子,莫名的事物绕身,使人对生活虚实真假判别迟钝。身体变成了乌鸟忠实的奴仆,我驾驶不了它,驾驶不了身体快快上路奔赴前路,也不能驾驶着身体过上如鱼得水的生活!陈百甫不和别人接触交谈,他独自述说着。

      这种生活相比着“慌乱的战争年代”是优越?

      藏匿父亲与身体的气味

      那个藏匿父亲教诲的声音仿佛是发自另外的遥远地带,他听不清,每天就只是露着和善的笑容相处在你我之间。

      多付出少所得的人,辛苦。我们辛苦,父亲比我们更辛苦;辛苦给人的感受就是那么不尽人意。

      不知道那个藏匿父亲是谁,犹如不知道自己身体(乌鸟的居室)带着怎样的气味,那是不明来源地那里的气味。指引他道路的人在他的身体上预留了乌鸟入侵的缺口。

      那气味使他与人隔离,使他独自行动迟缓。

      男女有别,性不同。玫瑰易名仍留香,人改姓同是一个人,陈百甫更换身体(和新的载体组成生命生活)也是同一个心灵;他一时间竟闹不明白“性”与“姓”,“玫瑰”与“人”的分别。

    猜你喜欢
    发表评论,让更多网友认识您!
    深度阅读
    名家散文  爱情散文  散文诗  抒情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