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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论《枉凝眉》

时间:2013-12-11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詹健  阅读:

  《一》

  春色满园关不住 一枝红杏出墙来

  她“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她有着“精明之才高雅之志”——才自精明志自高,她才貌双全;她是大观园里的“三刺玫”,她是瑶池里的“红杏”,她威慈并重;她是贾府三艳之一,红楼四春第三,她就是“老鸹窝里飞出大大金凤凰”——贾探春。

  在第五回“饮仙醪曲演红楼梦”中,宝玉在太虚幻境中看到的金陵十二钗正册中,探春排在第四位,第三册。第一册并排黛钗自是曹公艺术笔法的自出机杼,别出心裁的突破。有人曾说过曹雪芹安排金陵十二钗是按优劣之分,高低而列的,就连第一册并排黛钗也是“别有用心”存的私心——把黛玉位于前列,认为这是曹雪芹百密一疏之处,对于斯,我表示十分不敢恭维和苟同,当然我对曹公依主次而排,贵贱而插也有一定的倾向,但不能简单地一概而论(金陵十二钗的排序不是仅仅的排列组合,也不是成等比数列或等差数列地拉长名单,她们各自占着一席之地是任何人无法互相取代或置换的。对于黛钗的同册,是曹雪芹合并同类项地使之成为一个对照统一的结合体,这种曼妙的表现手法真是“悠然兴会,妙处难与君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例如,说末钗秦可卿的安排就不能简单地随随便便地理解为秦可卿身份低微(按照著名作家刘心武的观点,秦可卿的出身未必寒微),角色次要,兹不详叙。我认为曹公安排黛钗合为一册且“良心用苦”,没有滑进“套板反应”的渊薮。他那情感的天平和艺术的笔端都不会轻易倾向或滑入黛钗中的任何一方(黛钗的形象我认为是文学上的一组相对性状,她们是同素异形体)。至于表面地把黛玉位列册首也不是那样肤浅的,因为读者你细读文本的话,就会很容易找出答案,在“蘅芜君兰语解疑癖”回中,就柳暗花明、水落石出了:黛钗的关系由方圆枘凿在瞬间变得合若符契,原因就是黛钗在内心情感上已达到了共鸣,心灵感召上已达到了默契,所以也就有了宝玉那一肚子疑惑,满脑子不解:“是孟光几时接了梁鸿案”,这里我们就了然不惑了;再有脂砚斋的批语更是旁敲侧击的有力的佐证:“黛钗名虽两个,人却一身,此作者所用幻笔也”,至此,我想那些对于黛玉尖酸刻薄、孤标傲世和宝钗圆滑世故,曲意奉承的误会应该焕然冰释了吧;对于第三回中曹公对宝钗“安分从时,温柔雍贵”和黛玉“目无下尘、孤芳自赏”如此鲜明的对比和强烈的反差这样雾里看花的“幻笔”应该洞察明悉了吧!我们不能被曹公的障目之叶而不见泰山。我们说鸿篇巨制《红楼梦》伟大,不是泛泛而论,而应有所落脚点,其主要的是思想性、文学性、哲学性,例如说黛玉的哭是书中最美丽的画面,最动人的场面,全书的爱情悲剧就定格在黛玉的哭上,她的哭是“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撒闲抛却为谁”“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所以我说黛玉的哭是一种文学上的哭,一种艺术上的哭,哭得悲天悯人;而探春的哭是书中最悲切最痛彻的场景,是全书的家族衰败史就是在探春的哭上有了前奏,所以我说探春的哭是哲学上的哭,思想上的哭,哭得至死靡它。因此探春可以称得上哲学家,而黛玉是艺术家,所以探春被安排在第三册我认为就是曹雪芹前卫的哲学思想与深沉的哲学远见。曹公对探春的“一字之评”——“敏”可以看出其中端倪,其“敏”不仅体现在对庶出身份的敏感,更体现在她那忧患意识的敏锐的洞察力和前瞻性,目光敏锐,思想敏锐。

  在拙文《探论黛玉花落谁家》中,我已经探论出黛玉为丁香花,在此不作赘叙,而探春的象征是杏花,在“寿怡红群芳开夜宴”回中交代得一清二楚,上面有旧唐诗一句:日边红杏倚云栽。签名“瑶池仙品”,而探春配杏花也是当之无愧,恰如其分的,宋贤王琪的“红杏枝头春意闹”这一名句更好地为她做了性格、人格、修养、精神的注脚。

  曹公在给《红楼梦》中的人物命名时采用了许多曼妙的手法,诸如谐音、拆字等无意随手、俯拾即是,而红楼四春“元迎探惜”的谐音就是“原应叹息”,是脂砚斋一语点破,才让我们茅塞顿开。而探春对应的正是“叹”,叹的什么?这是需要我们仔细探论一番的,而这里千丝万缕的脉络联系错综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得清楚明白的,还需各位耐心的“红迷”朋友听我娓娓道来。

  •   《红楼梦》原名《石头记》,此外还有《风月宝鉴》等别名,《石头记》名是脂砚斋所命,而曹雪芹却力排众议,最终一锤定音为《红楼梦》,究竟意在何为?红楼当然好理解,与杜甫名句“朱门酒肉臭”中的“朱门”互为同分异构体,而梦自然是封建家族由盛到衰,恰如同南柯一梦,而红楼四春正是这“梦”的最大牺牲品受害者。因为金陵十二钗中只有红楼四春都与梦有着莫大的关联,所谓“春梦随云散”者是也!其中元春是“虎兕相逢大梦归”,探春是“千里东风一梦遥”,迎春是“一载赴黄粱”,而“黄粱”就是“黄粱一梦”的简语;而惜春遁入空门,“独卧青灯古佛旁”,佛偈有云: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应作如是观。她们都直接或间接地与“梦”有不解之缘,难逃干系,这绝非偶然而是必然的,因为她们的“梦”随着红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原应叹息!

      再看探春的丫鬟,我们不要小看了这些生活糜烂的贵族的男女的丫鬟们,她们作为一种生命存在状态,尤其在《红楼梦》的存在形式就更要另眼相看,刮目相待了,因为曹雪芹写此书的背景是“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目的是“使闺阁昭传”,所以他的眼中笔下没有主子奴婢高低贵贱之分,探春的丫鬟名待书,注意,我刚才说过曹雪芹的命名手法,这里又是另外一种,元迎探惜春的丫鬟分别为抱琴、司棋、待书、入画,元迎探惜,琴棋书画,一一对应,对号入座。“书”历来被“红学”家们说成是暗合探春是书法家,而我认为“书”不仅指书法家,还应指书籍。探春对书籍的好奇与猎取在书中也是有一处暗示的,就在第三回“接外孙贾母惜孤女”回中有所逗露:宝玉杜撰《古今人物通考》一书,并还煞有介事地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来给黛玉赐字“颦颦”,恰恰是探春第一个怀着好奇心与探知欲地问宝玉“何出”。

      这样高雅逸趣的女子,这种身份至微至陋,却表现得一枝独秀,秀外慧中,这样就衬托了其悲剧的凄凉与哀痛,真不知“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我们说黛玉是性格的悲剧,是被扼杀的;宝钗是时代的悲剧,是被棒杀的;而探春则是性格时代的双重悲剧,是被绞杀的。《红楼梦》是一部大悲剧,其中由林林总总的小悲剧为其基本悲剧支架。“悲剧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探春就是这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

      黛玉的文学形象植于她的哭上,探春的忧患意识基于她的哭上,为什么黛玉的眼里噙满泪水,因为她对宝玉爱得深沉;为什么探春的眼里饱含泪水,因为她对封建制度恨得热烈(深沉是三点水偏旁,而热烈是四点底部首,其表示的正是泪水更多之意)。曹雪芹很会写哭,其哭既不是泣不成声,也不是涕泗横流,而是“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曹雪芹也会写笑,其笑不是谈笑风生,而是笑里藏刀,哭笑不得。

      探春的哭是哲学上的哭是需要着重强调的。因为探春的哭不止于哲学上的哭,肯定还有“生于末世运偏消”的垂泪涕泗,这仅是她自卑心理的折射,而哲学上的哭明显立意高明,洞察先机,而哭的背景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贾府乱自内讧窝里斗——抄捡大观园,但听探春是正言厉色地说道:“要知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过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是第一层内涵,分析了“从外头杀来”是“杀不死”的论点,从而总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得深入浅出,哭得悲天悯人,假设合理,逻辑严密,耐人寻味,发人深省,紧接着“言归正题”——“必须先从自家自杀自灭起来才成一败涂地”,这是第二层内涵,概括了矛盾的导火索——“自杀自灭”,并预测将“一败涂地”,这与“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不谋而合,这“一败涂地”真如晴天霹雳,振聋发聩,这样的慷慨陈词让我们如沐春风,如雷贯耳。但是这样的话不仅是“大逆不道”,简直是“十恶不赦”。在“深似海” 之侯门中,这样的哲学观点并未得到支持,人们对它是嗤之以鼻,置若罔闻,真是言者昭昭,听者藐藐,这会让探春更加痛心不已。

      然则贾府的垮台已是朝暮之事,其每况愈下,探春欲挽狂澜于既倒,救大厦之将倾实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其矛盾的愤怒情感“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其复杂的内心思绪“剪不断,理还乱”。所以贾府把探春远嫁在某种程度上使探春眼不见为净,徒增伤痛,否则探春看到贾府的一败涂地的场面该是怎样一番悲天恸地啊!

      如果我们引用《聊斋·花姑子》“寄情于恝,寄憨于慧,情者憨之至;恝者慧之极”来刻画湘云的话。那我可套用来摹拟探春“托敏于思,托雅于诗,雅者诗之灵,敏者思之魂”,探春对封建家族的底细真是了如指掌,烂熟于心,这一番全方位,多层次的说理正是一针见血地直戳要害,她对自己的庶出身份但她对封建贵族的腐朽洞若观火。贾府这时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次是探春的歇斯底里的举止的表现,这一次是探春的明心见性的思考的袒露。贾府那糜烂之气积重难返,危如累卵。

      当宝黛还沉湎于缠绵悱恻的爱情中的时候;当宝钗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告宝玉读书上进的时候,探春在做什么呢?她在对以贾府为中心的四大家族的命运略感不祥,就借助于抄检大观园这根导火索将探春的深远的哲思暴露出来,满腔的悲愤一泄无余,探春此时是愤大于痛,痛大于恨,恨大于悲,曹公在大多数的情况之下是惜墨如金,但是对探春却是泼墨如注,这也是我刚才讲的探春被安排在第三册的原因了。既然《红楼梦》是一个大悲剧,那探春自然是在劫难逃,只不过是悲剧的表现形式不同而已,探春的命运是远嫁异国他乡,这点想是没有什么争议的。她的命运就像风筝的命运,断梗飘蓬,漂泊无依。探春的远嫁日子应该是一个清明节气左右的时间。因为探春的判词“清明涕送江边望”和其风筝谜“清明妆点最堪宜”有一些痕迹,那会是一个“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的时节,“东风催下清明雨,莺花老残又一春”的场景,探春披红戴绿,凤冠霞帔,文彩辉煌,强笑忍悲。而有两个人在江边放风筝,那两个人无疑是其母赵姨娘和其弟贾环,他们无一丝的伤感,而探春正唱着“分骨肉”……

      鲁迅说“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然呼吸而领会之者独宝玉而已”,“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宝玉作为一个“纨绔子弟”,能“呼吸而领会”“悲凉之雾”已实属不易,而探春以“生于末世”,能深刻领悟并甘愿冒封建之大不韪,脱口而出,发出对腐朽贵族的訾詈更是难能可贵,她声泪俱下的恸哭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勇气是咄咄逼人的,黛玉的哭是小气,探春的哭是大气;黛玉的哭是生气,探春的哭是骨气;黛玉的哭是娇气,探春的哭是脾气,所以我说探春的哭是勇气可嘉,精神可彰,可圈可点,可歌可泣。她既不是大家闺秀,又不是小家碧玉;既没有得天独厚的嫡出身份,又没有与生俱来的华贵。

      “自古红颜多薄命”,探春这样一个不羁的灵魂,这样一个敏锐的生命,这样一个空灵的肉体,这样一个不是生命的生命。“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探春这样一枝独秀的红杏在花团锦簇的大观园开得恣肆,开得烂漫,开得奔放,开得热烈,但她不属于这个空间,她的思维已经脱离跨越并超愈了这个罪恶封建贵族的渊薮,她正以自我救赎的方式来修励自己的人格与思想,“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如是我闻!(对探春的判词《分骨肉》曲,我需要陈述我个人比较独特的观点,即在几个重要的字眼上,一是“家园”,我认为“家”专指贾家,“园”专指大观园;二是“去”,原曲文为“奴去也,莫牵连”。这“去”我认为有三层含义,一是“离开”的意思,就是探春已经离开了她有着美好的回忆的大观园和贾府;离开和她朝夕相处的姐姐妹妹们;二是探春远嫁转瞬之间就要成为人家的媳妇,而古时候对媳妇有所谓的“七去”(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逸去,嫉妒去,恶疾去,窃盗去,多口舌去),而探春必然是多口舌去,因为探春那震天价响般的咆哮正是多口舌;三是探春的“去了”(正是香消玉殒的讳词隐语),这正好是探春所要经过的三个人生阶段。至此,探春的命运就定格在悲剧的氛围中。

      《二》

      “开谈不说《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这部“封建社会的囊影”的宏阔著作曾折服多少词宗文圣,出现一股“红”流,流淌着的是中国灿烂文化的血液,凝聚着的是中国文人的智慧结晶。“红学”鸿儒周汝昌老先生的“周公”解梦,以至于后起之秀著名作家刘心武先生也来“揭秘《红楼梦》”,可见“红学”热的如火如荼,热浪滔天,使我们更深味它的波澜壮阔,慑人心魄。

      我乃牛犊初生,不自量力,也来谈一谈读《红楼梦》的“心得”,若能入方家之法眼,则不胜慰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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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梦》里有一首《枉凝眉》曲,这曲子相信读过《红楼梦》的人都耳熟能详,甚至能感受到其间的荡气回肠,悲从中来,真可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对于这首曲子,相信没有太大的疑窦和难解,其中神瑛侍者暗合“美玉无瑕”;绛珠仙草暗合“阆苑仙葩”也是铁一般的“事实”,况且更有众多权威的“红学”家的鉴裁论证,更是显得无懈可击。直到2005年登上“百家讲坛”的著名作家刘心武打破了这一沉寂,独辟蹊径地提出自己的心得总结:美玉无瑕暗影妙玉;阆苑仙葩暗影湘云。他的创新精神可贵,可是我对他的“自圆其说”的结论却是不敢苟同;当然我对诸位“红学”家的结论更是不敢恭维。我个人的心得体会也就要公之于众了。烦望各位耐心的“红迷”朋友听我娓娓道来,权为抛砖引玉,请勿见笑!

      开门见山,我的观点是:阆苑仙葩说的是晴雯;美玉无瑕说的是袭人。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列位,此种观点并非我捕风捉影,望文生义,而是精心诚聚所得。

      “阆苑仙葩“映射晴雯,这是一种漫反射,其根本是影射黛玉。这个不消我细说,书中种种明笔暗线都表明晴雯是暗影黛玉的。“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一回中,黛玉掣到的花签的“风露清愁”,有旧诗一句——“莫怨东风当自嗟”,花名是芙蓉。读者会纳闷,黛玉不配芙蓉。准确地来说,黛玉可配竹子,因为她是潇湘妃子,此其一;竹子能屈能伸,表明了她寄人篱下的处境,此其二;能反映出她的气节——竹可焚而不可改其节(节者,洁也),此其三;黛玉外表美丽却无法掩藏心灵的空虚,这同竹子“中空”类似,此其四。再深究下去,会发现竹子仍然无法“入木三分”地象征黛玉,我认为真正匹配她的是丁香花。丁香的形象就是美丽、文弱与优雅,这简直与黛玉的形象合二为一。这是明喻,书中还有暗示,就是宝玉作的《姽婳词》,其中有句“丁香结子芙蓉绦”更可见一斑,这就解释了黛玉所掣花签名为芙蓉了。再者,宝玉所作诔文明吊晴雯,实祭黛玉,读者会心自悟。其文中提到的“枫露之茗”应暗合“风露清愁”,而“乃致祭于白帝宫中”一句的“白帝宫”不正是“阆苑”吗?

      “一个枉自嗟呀”暗合“莫怨东风当自嗟”,读过《红楼梦》的人都知道晴雯和黛玉都孤尖冷傲。黛玉自不消说,晴雯也是一个出了名的刀子嘴,要不怎么说她“寿夭多因毁谤生”呢?

      说完晴雯,再来说袭人。“袭人”非其本名,其原名为珍珠。珍珠者,乃暗合“美玉无瑕”也。“一个空劳牵挂”,指袭人苦口婆心地劝诫宝玉要好好读书,求取功名,当然也是对宝玉的一种心灵依托。

      “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则表明宝玉与这两个丫环无缘。著名文化学者文怀沙老先生说:晴雯是该上床的却没有上床;袭人是不该上床的却上了床。也正是这个意思。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指宝玉为晴雯逝去袭人离去而“唏嘘不已”,这也回到了“自古红颜多薄命”的时代喟叹;也照应着“多情公子空牵念”和“谁知公子无缘”,到头来都是一场春秋大梦。能唤起我们心灵共鸣的是“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的质问。

      花容月貌几时见?风流倜傥一场空。但以此醊祭“黄土下紫色的灵魂,心灵深处永固的丰碑”。

      《红楼梦》书文的第三十七回“秋爽斋偶结海棠社”,说的是探春提议建立诗社,李纨建议:大家起个别号,彼此称呼则雅。探春刚开始的时候为自己取的是“秋爽居士”,被宝玉否定后,就有了“蕉下客”这一“别致有趣”的雅号。因为探春说她“最喜芭蕉”,之后还被黛玉打趣,叫大家“快牵了他去,炖了脯子吃酒”。这里说的不是探春的“蕉下客”,而要探论的是“棠上主”,这是我创的词汇,专门和“蕉下客”相对,而“棠上主”说的是谁呢?说的史湘云。

      棠自然指是海棠,这正是湘云的花品,第六十三回湘云掣到的花签正是“只恐夜深花睡去”的海棠,海棠社起首作的诗就是“咏白海棠”,而湘云的两首正是后来居“上”,所以有湘云是“棠上主”的提法。此并非空穴来风。

      在十七回中,贾政向大家介绍了一种“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叫作“女儿棠”,而这“西府海棠”正是湘云的写照,其中她的丫鬟翠缕的名字被包含在其中,而“葩”字正是“阆苑仙葩”的出处,所以周汝昌和刘心武认为“阆苑仙葩”说的是湘云的论点是成立的。宝玉的怡红院的植被是“蕉棠两植”,并说“蕉无棠不可,有棠无蕉更不可”,所以兼顾之,题匾额曰“红香绿玉”,因为棠是红,而蕉是绿,之后“红香绿玉”改易为“怡红快绿”,还是离不开“红”和“绿”,因为结穴在棠和蕉的特征上,所以宝玉的“绿蜡春犹卷,红妆夜未眠”总是脱离不了这一特点。

      周汝昌先生认为湘云是怡红院的真正“主”人,这就是“棠上主”主的确实真正来由,而宝玉的《怡红快绿》诗的最后一句就是“主人应解怜”,她的这种“上”却是后来居上,是“因麒麟伏白首双星”,而为何单单宝玉的院落要植上棠和蕉呢?棠是关乎湘云的,而蕉是关乎探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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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先来谈谈蕉和棠的关系,按宝玉所说:若只说蕉,则棠无着落;若只棠,蕉亦无着落。所以必得成对出现,宝玉深谙此理,故每每将其相提并论,而书中有一只杯子唤作“海棠冻石蕉叶杯”,也是将蕉棠并提。蕉自然是芭蕉的简称,棠自然是海棠的略词,而书中着重写的是“白海棠”,我的观点是“白芭”正是“葩”字,而“葩”正是“葩吐丹砂”的海棠,这是一层蕉与棠的关系;再联系到它们分别对应的人物——探春和湘云,也值得一番探论,二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作一窥略,以飨读者:

      大观园建好后,红楼金钗和宝玉分别有各自的院落,如宝玉是怡红院,黛玉是潇湘馆,而探春的是秋爽斋,其他都有什么楼、轩、村不一,在此单单将探春的院子抽离出来,她的是“斋”,,不是什么榭,舍,阁之,单单就是“斋”,这是曹雪芹“无意随手”而落笔的吗?我想不是的。我们知道有个脂砚斋,而经过周汝昌的严密认真考证,其就是书中史湘云的原型,而我是服膺于周先生的观点的,而此“斋”正照应着彼“斋”,所以探春和湘云就有了不可抹杀的关系;探春曾经抽过签文为“日边红杏倚云栽“的花签,而恰恰又是湘云行过该酒令,而红杏正是探春的花品,“倚云”正是“枕霞”的同义词;探春是“得贵婿”,湘云是“配仙郎”,命运相仿;而探春在簿册中的排序正在湘云的前面,这正是“下客”的所指内涵;而海棠社不偏不倚由探春提议首创,由湘云来作诗压轴镇场。所以“蕉下客”与“棠上主”相对。

      “棠上“是“堂前”的同义转义,而“堂前”是从“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和“白玉堂前春解舞”而来,我认为“白玉堂”正是谐音“白玉棠”,因为在“咏海棠诗”中,大家的诗句中都有以玉来刻画对比海棠的句子,如探春的“玉是精神难比洁”,宝钗的“愁多焉得玉无痕”,宝玉的“捧心西子玉为魂”,湘云的“种得蓝田玉一盆”和“玉烛滴干风里泪”,而尤其要注意的是黛玉的“碾冰为土玉为盆”,其中的“土”字透露出消息来了,棠的“木”换成“土”不就是“堂”字?

      如此,“棠上主”就是有源之水,有本之木了,它是我对湘云的身份和情分的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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