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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边城

时间:2014-07-13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石川  阅读:

  沈从文笔下的《边城》是诗意的。

  怀着对河中看得明白的玛瑙石、水中如浮在空气里的游鱼、迫人眼目的翠竹的神往,怀着对沈从文先生的景仰,决意走一趟湘西。首选地自是以沱江水、吊脚楼、旧城池著称的沈从文故居所在地——凤凰。

  乘火车转汽车抵凤凰已是晚上九点,在一家小客栈放下行囊,便直奔沱江。

  通江畔的路热闹,烧烤、炸臭豆腐、卖土苗服饰的摊主吆喝着。走到江边,市声渐小,正好是北门木桥,心猛然跳荡。两岸,四、五层高的楼阁比肩而立逶迤数里华灯璀璨;远处,一座接一座的彩桥灯火通明交相辉映熠熠生辉;更远处,黑黝黝的山顶上一方银闪闪的塔通体透亮。伫立江边,呼吸着潮润的空气,听微浪拍打河岸的轻响,看河屋彩桥倒映水中泛起的波光。恍然间,走进了凌波仙子搭建的童话世界。

  贴水面铺设的木板桥拐着弯通向对岸。江畔,一绺激水扑打着巨大水车的叶轮,让水车吱吱呀呀地转。水车空转着,因着岸上的不是碾坊,而是一处弦歌飘荡的酒吧。酒吧里流泻出一束紫色的光,恰巧投射在水车上,让水车叶儿溅起的水花如紫萝兰般在河面上绽放。虽近午夜,一群北方来的大妈穿着苗族少女的彩色百褶裙,戴着头盔样的银饰,正以彩虹般的南华大桥为背景照相。徜徉在河街上,迪吧、酒廊、饭庄一片喧嚷,姜糖铺、服装店、银饰号人来人往。一位做木棰酥的老人家说:不到丑时,这河街静不下来。

  夜的凤凰,是流光溢彩的沱江与华灯闪耀的楼宇奏响的乐章,是满城的鱼肉与漫街的酒香挥洒的欲望。

  •   清晨,凤凰城像一个贪睡的孩儿迟迟不肯醒来。溯沱江上行,远远近近的树上有鸟儿“叽呀”、“叽格伊呀” 的鸣叫,人行道上几只狗儿在撒欢。细雨凉凉地扑在脸上,河面泛起薄薄的烟,岸边的柳蘸着水随着风摇摆,那枝头的绿,看着、看着,不由得心尖尖儿发颤。

      古城很小。从东门进城,穿街走巷,依次看过熊希龄故居、朝阳宫、沈从文故居、崇德堂,便绕回到城墙边的“杨家祠堂”。

      熊希龄贵为辛亥后中国唯一之民选总理,其故居仅为窄狭的两进之清末旧宅,比之新近网上刊布的无锡某氏故居则尽显寒酸。况且,熊家门前仅容一牛车通过,左右紧接民居。不似新贵开运河相环以利风水、辟大道门首便捷交通。前后百年,世道之变可见一斑。沈从文故居实为一普通民宅,曾充公变杂院,后复旧貌供人参观。古城墙边的杨家祠堂,记录了清朝中国人协调民族关系的智慧。道光年间驻扎凤凰的镇竿总兵杨芳,是出生于贵州的汉人,设帐凤凰后便与当地苗人四大姓之一的杨氏联宗,捐资兴建祠堂,且奉抗金保宋的杨继业为祖,以同宗同姓之缘淡化、消弥民族差异。杨家祠堂大门对城墙斜开,1949年后是县政府办公地,至今门脸上还残留着凸出的五角星和“凤凰县”的字样。进到门里,正赶上祠堂的戏台上表演地方剧,三位游客上台去猜新娘。猜中的那位留在台上,没等着入洞房的幸运,反而被姑娘的家人用墨汁画在了脸上。

      泛舟沱江是凤凰吸引游人的一大花样。从北门水码头登上两头微翘的方头小船,穿越虹桥下半月形桥洞,进入波光粼粼的沙湾。船从南岸鳞次栉比的吊脚楼边掠过,便听到对岸传来“咚、咚、咚” 的鼓声,引发游人情绪高涨,犹如到了端午竞渡的现场。迎着鼓噪,小船向北岸万寿宫、万名塔方向划去,不一会儿便弃舟到了岸上。

      除了回龙阁不长的老街铺的是青石板,凤凰的古城楼、老城墙、虹桥全为当地所产红砂岩筑造。微微的雨在飘,走在古城老巷透着暗红色光的石板路上,想象着少年沈从文将书包藏在土地庙里蹦跳着跑去看戏的情景,心心念念的是逝去岁月的静好。而眼前,肩摩踵接的人流、锱铢必较的商家,弄得连传承几辈人的姜糖也没有曾经的辣味儿了。

      星移斗换,现在的凤凰不再是沈从文儿时的“镇竿”;并且,沈从文的“边城”写的是邻县花垣的茶峒而不是他的故乡。据说,《边城》中茶峒的那座老船夫住处上方的白塔早巳倾圮,看罢凤凰,也打消了寻访茶峒的念想。其实,睿智如沈从文他早已知道,他笔下的边城已是远去,倒塌的白塔已是修不起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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