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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

时间:2020-04-19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雪心雨心  阅读:

太阳就是太阳,她属于白天,星星就是星星,她永远属于黑夜,点缀月亮的欢颜,都在各自专属的轨道内定位。

阿艳的不甘或许从她童年记忆的自卑中父母永远为贫困填饱肚子的争吵不休的恐惧中已开始,在本不属于它留存的90年代初。在别家看彩色电视时,她只能抱着亲戚施舍的收音机。就这已把外面的世界给她引了进来,也点燃了她生活困境中的希望,特别是交友的节目,在学习本就不好,因学费交不起断断续续上学时,成绩更是一踏糊涂,她也无心上了学,每天挖苦心思记下广播上交友男孩的详细地址,想尽词语给他们写信,她把她幸运之神的降临寄托了这事上,来来回回和一男孩书信一段时间后她们见面了……

阿娟能记得阿艳给她描述他们书信的内容时她对所谓的异性寄于的厚望,她一心只想通过婚姻这道门槛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也是阿婶每每为生计愁苦时常提醒警戒女儿的话。阿娟印象最深的是午饭后找阿艳一同上学。阿婶正和阿叔吵架,边吵边冲女儿道:“贞洁换不来食粮,自尊赚不来衣物。只要有钱人要你,管他年龄大小,只管跟他走,妈决不拦你,不能再像我这样窝囊受苦一辈子。”十三岁的阿艳的脸是窘迫的,触动般若有所思的,这些儿时的痛痕,怎能不左右着她的人生?

阿娟知道阿艳是个早熟的懂事的善良的女孩,邻家找不来媳妇的大阿哥掏钱买来一个外地媳妇,阿艳可怜被禁在屋里的她,大阿哥也是相信她这个堂妹,让刚不上学的阿艳和媳妇说话解解闷,一来二去地熟了。阿艳领了她上街,她跑了,大阿哥向阿艳问罪。她哭着道:“我一不小心她就溜了,大阿哥,你打我骂我吧。”小小年纪已经学会了圆润地开脱处理成人的事,大阿哥妈去闹,阿婶坦护阿艳道:“就是闹,你们买卖妇女也不合法!”大阿哥一家只好自认吃个哑巴亏而罢休。

而阿艳又是怎样出主意鼓舞大阿姐因父母逼婚而离家出走寻找自己的幸福,这些“丰功伟绩”在只会埋头读书的阿娟看来真是望尘莫及,并对阿艳的勇敢多智肃然起敬。

  • 就说她和广播上的男朋友见面了,是个比她大几岁的男孩,但穿着很穷酸,谈及家境,没有父亲,和她家光景不差上下,阿艳回来后思索再三,和他断绝了书信。

    又和一男人书信来往了,不久,他们又相约见面,这是一个三十有余的男人,穿着还体面,领着阿艳吃了饭就进了旅馆,事后给阿艳当时她认为非常丰足的钱。

    阿娟懵懂着阿艳当时骄傲的叙述。那种第一次得到钱的满足感和骄傲感。十五岁的她第一次穿上了新衣,买了自己一直渴求的小玩意儿,然后还是写信,收信,他们又见面了……

    阿娟埋头苦读时恍然没了阿艳的消息,只听说她在省城的舞厅过,摆过小地滩……

    读大学的第一年,阿娟莫名地收到一所成人院校的来信,竟是阿艳的,她成了其中的一名学生,这让阿娟为她感到欣慰和欣喜,这个过早尝尽生活艰难和辛酸,过早背负生活重担的知友,但愿她遇到一位好男人,能给她撑起经济的重担。那年暑假,阿娟见到多年未曾见到的阿艳,彼此由衷的欣喜是不会掺一点假的。但阿艳挺着大肚子,原本不太胖的身子现今很是臃肿。

    现今阿娟怀疑阿艳当时叙述的所谓“丈夫”的真实性,她自称是朋友介绍认识的,他是部队的一个干部,在同一学校,但他是代职进修,是他的工资支持着她的学业,无意怀孕,她要为他生孩子。

    这几年,她的生活是个谜,从她前言不对后语的叙述中,阿娟触摸不到一点真实性,直觉告诉她阿艳变了, 但没有影响阿娟认为的她们儿时建立起来的信任和无猜忌的友谊。再后来,阿娟执著着她所建筑的生命历程,阿艳前进着她的现世,阿娟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生命会有相交而过的一天,从而彻底改变她的生活导向。

    真正的阿艳的生活没有她貌似描述的那么灿烂,但她不能灰溜溜地归家让人嘲讽、议论,她要荣归故里,她要让乡邻刮目相看。为此,她付着惨重的代价,她不知怎地传染上了乙肝,而且最严重的那种,灰暗的生活让她心脏也未老先衰。她憎恨这不公平的世界,上帝即没有给她好的出身,也没有恩惠给她靓丽的外表,病痛还吞噬着她唯一值得骄傲的年轻的生命。她必须想法挣钱,想法勾住男人来为她买单,可好男人偏偏与她失之交臂。在他言誓旦旦的哄骗下,她不再上学,只精心照顾女儿,谁知在女儿二岁多能上幼托时,他把女儿骗走,无情地抛弃了她,她成了他生育的工具——冒死亡威胁的工具,孩子无报酬的保姆。她的生存陷入僵局,但她不能让父母和乡邻知道,她要维持这种优越感和优胜态,她想把学业修完,拿到文凭或许能有个体面的工作,但没钱。进厂十多小时的劳作的普工,身体已不允许,也吃不了那个苦。她晃入人骗子的行列,她自己竟被人骗进了山沟,那男人对她很好,她在逃跑无望下怀孕,在佯装死心踏地时挺着肚子凭着机智跑回了娘家。

    阿娟见她时看到她粗糙低廉的衣裳起了疑心,但在她很是幸福般的描述中,阿娟没有表露出来。阿艳看着阿娟漂亮的充满朝气的亮丽面孔。长相不如她,如今尝尽生活的酸苦对她来说犹如天方夜谭。她本也可以生活在纯情的生活里,而她……阿艳不平衡的妒忌心蹭蹭着,她无论如何要多挣钱,要活得扬眉吐气,活得让人刮目相看。在家休养其间,她计谋着如何施展心计,如何骗男人的钱。她的心在社会的腐蚀下不但上了茧,而且越来越硬,越来越深不可测。她盘算着孩子生下后的去向,她不能让孩子跟着她受苦了,她在脑子收索着城市有钱又想要孩子的家庭,她要把孩子送去改变他的运命。她也真做了,她自卖了自己的儿子,用钱买两身体面的衣服,在一切可能的公共场合,在察言观色中针对不同身份的男人施展不同的手段,特别是有机可乘的男人,在或夫妻不和谐,或涉世不深,或想找工作者,她充当着媒人,情人,恋人或机关人员的多重身份,能骗多少是多少,手机不停地变换着号,住所不确定,这些在现代人防范意识增强下,她的机遇越来越少,无奈地把心思放在了故友乡邻上。

    阿娟自认为没有那么快乐,理想生活的难以触摸,感情的不尽如意,常让她处于迷茫的疲累状态,心里的忧戚总想向人诉说,闺蜜老友往往是她寻找的对象,她生活中的细微触动总心无芥蒂地向阿艳倾诉,尽管她触摸不到她的生活,也习惯了她的前后句意的不连续和不合逻辑,她认为阿艳的自圆其说也只是维护自己的尊严和虚荣心,她又何苦揭穿她呢?只要她们的情谊真就足够了。

    阿娟要结婚了,她的无从把握和感情的残缺没有隐瞒阿艳。阿艳多次要阿校的号码,都在阿娟感到不妥下没有告知她。在各自父母的安排下,她们顺理成章地走进了婚姻的礼堂。

    心与心的碰撞才能摩擦出真正的感情火花,这需要时间空间的交流。而阿娟和阿校没有这个条件,结婚十天后他归了部队,阿娟在家乡上班,电话虽然可以传递感情,但往往无法释解表情肢体传递的真正感情,再加上女方入住男方家庭中的习惯生活作风的差异,双方的抵触情绪在挑剔中使无血缘的他们矛盾出现,伤痕划出,怨恨加强,致使阿娟不想迈进他家一步。心里的委屈和郁闷有时想在电话中向阿校说说,而年轻气盛的他一听到就火气上升,夫妻冲突的爆发总在孩子出生以后,长期郁积的各自的不满浮于水面,两人关系在真正的生活情感尚未开始便流于疲乏和厌倦。阿娟不想坚持了,她想逃了,她把生活的烦闷倾诉给了阿艳。“你把他的号码给我,我开导开导他。”这次阿娟对她抱有希望地毫不迟疑地给了她,迟后阿艳说:“我让他多从你的角度考虑问题,只要没有原则性错误,为了孩子还是尽量维护吧。”阿艳真不亏老练,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但他们的关系没有改善的迹象。他不思过,她也不想过多地虐待自己,他们的婚姻进入僵局。阿娟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几个月联系不上的阿娟唐突接到阿艳的电话噙了泪,哽咽地叙述了他们婚姻的经过。“结婚前一天我就告诉过你,你们的婚姻太仓促。让你慎重。你骑虎难下,犹豫不决,现在尝到苦果了吧?随便问些隐私,你们是不是因为……”“你想到哪里去了……”

    本想为了孩子就那样不冷不热地熬日子吧。可这“熬”字也是需要耐心和忍度的,而这都是阿娟的年龄、经历所不能忍受的。他们不联系了,还有想联系而又联系不上的阿艳,阿娟在工作和孩子之间忙碌着,把生活问题搁置在生活最偏僻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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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校和阿艳在一起的消息终究传到阿娟的耳朵,阿娟急急地拨她无数次停机的电话,仍是停机,找阿艳的哥哥要了新号码,她用自己的手机拨过去,阿艳不接,再打,加入黑名单。阿娟突然真的相信了传言,但丝丝希望让她用别人的手机打。“谁?”“我……”她匆匆挂了电话,再打,关机,还证实什么呢?这不已经证明了一切吗?阿娟泪如雨下,她这才想起在阿校手机中一个熟悉的号码,阿艳问她的私语,她频繁换手机号的原因,阿嫂的话又响在耳边“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听我儿子说你丈夫和阿娟在一起呢?你这么傻,难道不知道阿艳在外做些骗人的勾当?也怪,她怎么和你丈夫联系上了……”

    这就是人心,阿娟万万没想到她会朝这么信任她的闺友下手,而且是嫡亲。阿娟在大痛大哭后脱胎换骨般一下子成熟起来。是夜,她终于从熟睡的孩子身边走出,夜正盛,星星围绕着幽亮的月,绽放出丝丝的欢颜,希望萌芽之时,阿娟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身上的莫名的负重似乎在呼吸气的转换中从体液中散发出。

    第二天,她向法院交了离婚诉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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