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餐桌
这个冬天
桌山始终被云雾包裹着
让所有的造访者在山下止步
仰望 猜想 怨怼
海风吹来一阵彻骨的凉
桌山松应该是上帝的雨伞
在桌山下一把把撑开
没人用它来遮挡风雨
它是一道风景
是人们内心中的一种期盼
上帝本不存在
上帝无所不在
上帝让信奉上帝的人
自己为自己造一座天堂
包括桌山上这个和上帝一起吃饭的地方
雨时下时停
桌山菊黄得格外耀眼
几只太阳鸟从天堂上飞下来
又飞向天堂
在云雾中消失
罗宾岛
站在桌山北麓
我确信被云雾笼罩的远处就是罗宾岛
就是囚禁曼德拉
囚禁自由和正义的地方
海天一色
灰蒙蒙的一片
太阳还在北边的约翰内斯堡
此刻无法照亮开普敦的天空
曼德拉在那里
度过无数个这样灰暗的日子
把牢底坐穿
把冬天坐暖
把自己坐成南非人的上帝
殖民主义者
在海上来到这里
又从海上被赶走
罗宾岛依然是罗宾岛
在桌山对面
潮起潮落
西蒙小镇
这里的安静
应该从进入桌山深处的这条道路开始
一路向南雨越来越小
到了西蒙天已明亮
能看到海婴儿一样熟睡
正午 路上没有行人
三角梅开放在小镇人家的庭院里
懒懒地爬出院门
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企鹅滩上的企鹅或蹲或立
用目光与游人交流
没有恐惧也没有欣喜
偶尔有一只悠闲地走动
不远 又折回来闭目养神
海边餐厅刚刚开始营业
几位黑人大嫂正在摆放台布
壁炉正在升火
暖暖的柴烟让我们在异域
嗅到了家乡冬天的味道
好望角
非洲大陆到这里就走到了尽头
再往前就是海水
我站在达·伽马当年站立的地方
感受探寻和发现的喜悦
海浪汹涌澎湃
拍打在礁石上溅起一片雪雾
水天茫茫
南极之于这里只是一个方向
其实 发现或未发现
非洲就在这里
这片土地这些石头
都没有改变它们固有的形态
只是山坡上多了两座纪念碑
一座纪念发现者
一座纪念登陆者
一样燃烧着人类梦想征服自然的欲望
远处有几只鸵鸟
正在悠闲地散步
它们是非洲原始的物种
似乎对我们这些造访者
不屑一顾
穿越草原
穿越草原
穿越无边的枯黄与寂寞
这是南非高原的旱季
暴烈的太阳让大地失血
苦楝树艰难地生长
期盼雨季的到来
所有的动物都到远方去寻找水源
天空中看不见一只飞鸟
偶尔有一缕白烟升腾
那是有人在放火烧荒
村庄是散落在路边的马群
安静地啃着枯草
有人坐在屋前
懒懒地晒着太阳
穿越草原
在这个寂寞的早晨
只有我们乘坐的汽车充满活力
像被追赶的羚羊
或是饥饿的豹子
朱美拉大街
朱美拉
在迪拜这个水比油贵的城市
它不仅仅是一条街道的名字
它就是沙漠中的树 是绿洲
是伊斯兰少女
露在面纱外面的一双眼睛
迪拜塔 帆船酒店 兰天酒店
这些华贵的棋子
被富翁们沿街排开
坐在车子上
我突然想到了楚河汉界
上帝也喜欢游戏
在最贫穷的地方埋下宝藏
让自作聪明的人出去乞讨
让坚守在沙漠中的忠实者成为富翁
黄金 钻石 珠宝
源源不断地从世界各地运往这里
再源源不断被来自各地的客人买去
留下一座座银行
和一个个虚幻而美丽的梦
在这里
我们应该是一个精神富有的人
沿街观览着异域的风景
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