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也便努力去想,仿佛在解一道数学奥林匹克题。终于,他说:“他要我从这条路上走。””
“哪条路?”我追问这唯一线索。
“丁字路。”也也毫不迟疑地回答。他的记忆像冬眠的蛇苏醒过来。
我骇怪。只听过不许从某某路走才把人打个鼻青脸肿,怎么还有非得从某某路走的威吓?
整个的不合逻辑!
作为一个普通女人,我所有的破案推理知识,都是幼时从福尔摩斯那儿学来的。我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发现一个致命的缺陷:所有的材料都来自也也。这只是一面之辞。
“我到维娅家去。你在家里好好写作业。头虽然被打了,作业还是要得5分。”
走出门才想起孩子还没有吃饭。
维娅的母亲很漂亮,有着少女一样的身材。“是您。稀客。快请坐。”
她对我很热情。“维娅在学校排节目还没有回来。”母亲抱歉地说。奇怪,她怎么知道我是来找维娅而不是找她?也许高层建筑里的人们素无联络。只有孩子是共同的公约数。
我约略将也也挨打的事说了,美丽的女人不安起来:“哟,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美丽的女人,精神都脆弱。要是她的维娅被打成也也那样,真不知这女人会怎样忧伤!
我说:“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搞清楚。”
她点点头。
维娅回来了,黄昏的房间立即如同早晨。美丽的维娅妈妈黯然失色,仿佛一支花的标本。
“阿姨问你早上也也挨打的事情,你如实讲。不要因为同也也是朋友,就偏袒他。”我对维娅很严肃地说。想到面目全非的也也,觉得女孩多么好!维娅的妈妈就不用当福尔摩斯,只并着腿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早上我们走到丁字路口,突然从路旁窜出两个高大的男孩,一个脸上有疤的孩子拽住了也也的车,问你就是也也?也也点点头,疤孩子突然变了脸说……”
维娅以女孩的柔弱,慢慢地回忆,慢慢地讲述。
我抑制了许久的泪水,淌流而下。不仅仅因为维娅复述了也也挨打的过程,使那悲惨的场面又像慢镜头似地在眼前闪过……不仅仅因为这些,而是维姬的叙述同也也的叙述太一致了。我的也也真诚得像一面镜子,这事情又如此光怪陆离。我将如何向他解释,他今后将怎样看待这个世界?
“为什么要打呢?”我要问清这个最根本的症结。
“我拉住那个没疤的孩子,说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他说你们一定要走这条路。”
又是这句话!“以后一定要走这条路!”这条路上究竟有什么?
“你觉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知十几岁的女孩子回答不了这问题,我还是茫然地问这个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