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访问海崖学网 您还没有 [ 登录 ] [ 注册 ]

追凶临界点(2)

时间:2013-12-16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小陌  阅读:

  我一边开车,一边道:“放心吧,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两天后,我接到了主任的指示,说前些日子转给夕阳精神病院的病人病历出了点问题,让我过去看一下。

  我过去将病历的事处理完毕后,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了小唐说起的那个“不要洗脚”的男子,询问后得知病院真的接收了这么一个病人。

  “你说那个每天躲在柜子里的男人吧。”接待我的负责人说,“他患有精神病,病得很严重,一旦有人靠近,他就会说不要洗脚,或者是洗澡吧,反正含含糊糊的,我也听不清。”

  “我能见见他吗,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   “当然可以。”

      他带我去了D区106病房,然后指着角落里的柜子说:“他就躲在里面,每天晚上我们会将饭菜和水放在柜子外,他等我们走了,会出来吃几口,再躲回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关心这个与我毫不相关的男子,当负责人将柜子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将脸埋在臂弯里的男子。

      “你好,我叫赵雷。”

      那个男子缓缓抬起头,然后惨叫起来,我本能后退,那张脸瞬间嵌入了脑海里,我认得他,他叫江超。

      他也是失踪的二十人中的一个!

      [5]

      我佯装镇定离开了,找到了负责他的医生,医生说他病得很严重,又滥用药物,已经无法治愈了。

      我谎称曾经和江超见过面,并提出想和他单独谈谈,负责他的医生没有质疑,只是嘱咐我要小心,一旦有突然状况发生,要及时按下报警器。

      我再次回到106病房,缓缓打开柜子门,江超高大的身体竟能够诡异地塞进去,我低声问道:“我叫赵雷,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江超只是蜷缩着,发出呜呜的声音,听不出是笑是哭:“你能告诉我你最近去了哪里吗?”

      他不回应,我便继续问道:“你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你总是说‘不要洗脚’是什么意思?”

      见他始终不说话,我又道:“那你认识杨婉吗?”

    haiyawenxue

      我没想到这个问题触动了他,他倏地抬起头,由于柜子的限制,他的头夸张地歪向一边,脖颈有一条明显的瘀痕,他瞪着眼睛,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谁死了,杨婉吗?”我一惊,连忙追问。

      “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他重复着。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

      “放了我,放了我吧!”他忽然哭了,双手抱头。

      我急了,一把将他从柜子里拉了出来,质问道:“你快说,杨婉他们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他们在哪里?”

      江超倒在地上,身体极力蜷缩着:“放了我,放了我吧!”

      我正准备继续追问,几个护工便破门而入,将我带了出去。

      那天晚上,我再次失眠了。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毫无节制地抽着烟,双眼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张江超的脸,然后是另外十九个人的,心中恨恨地骂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突然出现了!

      我掐灭了烟头,遁入了更深的夜里。

      我知道,杨婉和江超肯定经历了什么,否则他不会在我提到杨婉名字时突然发疯,他们是不是被那个购买病历的女人带走了,他们被带去了哪里?

      江超口中说的,他们都死了,是指杨婉等人吗?

    haiyawenxue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这个燥热的夜寒冷了起来,好奇心和良知告诉我要将他们找回来。我旋即调出了那个购买病历的女人号码,再拨过去时,对方已经停机。次日,我去做了查询,发现这是一张黑卡。

      仿佛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转眼,就又消失不见了。

      [6]

      既然这条线索断了,我唯一可以追查的只有江超了,虽然他现在疯了,难保不会再爆出什么惊天猛料。

      不过当我再见江超时,他已经死了,而且死两天了。死因是突发脑溢血,像他这种长期被精神类疾病困扰的人如此死去并不稀奇。他死后,由于没有找到他的家人,尸体便被送入火葬场火化了,他就像一滴晨露,不动声色地被蒸发掉了,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   其实,这个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将来都是差不多的结局,他们中很多人的家人将他们送进来之后就消失了,他们活着也等于死了。

      我在那个他躲避的柜子里看到了数不尽的抓痕,像一道道眼睛,刺进了我心里。

      我离开夕阳精神病院时,遇到了那个最先发现江超尸体的护士,江超被送入这里后,便由她一直照料,对于他的死,她也是一脸哀伤。

      这样一来,唯一的线索也断了,那十九个人仍旧杳无音讯。不过我仍旧坚持每天去他们的住处看看,却毫无进展。

      我不知道杨婉等人是否还活着,我保持手机全天开机,希望那个陌生人打电话来,这样守候了三个月,我终于再次接到了那个陌生电话。

      “赵雷先生,您好。”还是那个毫无特色的声音,我却格外有印象,“我想在您手中购买五份病历。”

      接到这个电话后,我一时怒不可遏:“为什么我发给你的二十份病历的主人都神秘失踪了,这集体失踪是不是跟你们有关!”

      “如果您愿意合作的话,请将病历扫描后发送到指定邮箱,希望合作愉快!”

      “我在问你,他们现在人在哪里?”电话被挂断了,我最终没有等到回答,只是茫然地站在那里。

      不过我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一个机会,那些被我出卖病历的人都失踪了,我可以利用这次发出的病历揭开他们失踪的真相。

      揭开真相,就像女人的胸脯,瞬间诱人起来。

      他们给出的要求和前几次一样:有重度精神病或者长期精神病史,单身离异或者独居,年龄在二十五岁至五十五岁间,三男两女。

      其实,我应该就此打住的,我隐隐猜测,这次被我卖出的五份病历的主人也会有相同遭遇,但想到杨婉等人,我便又坚定了信心,五个人换十九个人,值得!

      这次被我选中的五个病人,其中有一个叫作盖丽丽,她和母亲租住在一处民房,病历上写着她由于连续恋爱失败,抑郁成疾,几次自杀未遂。综合了住宿和观察等各种条件,我在她们租住的二层民房对面租下了一处房间,一切就绪后,我将病历发送至了那个女人提供的邮箱,当晚,我便收到了钱。

      我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或者肯定会发生什么事,就死死地躲在窗子前,盯着对面二楼的房间。

    haiyawenxue

      一连三日,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盖丽丽的母亲每天都会带着女儿出来散步,盖丽丽的状态很差,经常疯狂地喊叫,然后大哭大笑。

      在我发送病历的第四天晚上,我实在困倦得要命,正当我同睡意做着最后抵抗之时,胡同里忽然传来了引擎声,此刻已是凌晨,估计除我之外没人会在意那引擎声了,我缓缓拨开厚重的帘子,然后看到了一辆医务用车拐了进来,停在了门前,紧接着几个身着白大褂的人从车子里跳了出来,他们戴着白帽子和白口罩,在这潮湿的夜里显得格外刺眼。

      他们一共五个人,其中一个在门前鼓弄了半天,那门便开了,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他们没有经过主人允许,就潜了进去,那里只有那对可怜的母女,而撬门而入的是五个身材健硕的男子!

      二对五,毫无胜算。

      我本应该过去或者报警的,不过我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候在那里。十分钟后,我便见那些人抬出了一个担架,架子上有一个人,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是盖丽丽吗?

      他们要带担架上的人去哪里?

      不管怎样,这车子和车子里的人肯定有问题!

      就在他们将担架抬上车的时候,我匆匆下了二楼,然后从后门出去了,我坐上事先租好的车子,待他们开出来,我便追了上去。

      他们的车子轻盈地在道路间穿梭,我努力追逐着,在一个丁字路口,他们猛地一闪,车子拐进了一处岔道,我由于闪身不及,被迎面开来的一辆大车撞飞了……

      [7]

      三天后,我从昏迷中醒来。

      我父母说我开车出了车祸,至于出车祸之前的事情,我全部忘记了。医生说由于重度撞击,我的大脑皮层受损,记忆全失。至于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他们也无法确定。

      我出院时,医生建议我住在相对安静的地方,比较利于疗养,父母便在这个小区租了一套房子,我每天都在这里翻看一些照片,努力找回忆,晚上的时候他们会来给我送饭。这样过了半年,我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

      有时候,我会想,失忆纵然痛苦,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天下午,我正在客厅看电视,忽然听到了门开声和脚步声,我倏地起身,几个穿白大褂的陌生男人闯了进来,我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他们戴着白帽子和白口罩,我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倒是那五双眼睛,冷冷的。

      “你们是谁,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大声呵斥道。

      不过我的呵斥毫无作用,他们像神怪小说里的妖精,咻咻两下便凑到了我身边,将我团团围住:“喂,你们想干什么?”

      他们不说话,迅速展开一个简易的担架,我的头有些痛,那一刻,好像有什么要从脑袋里钻出来了。

      他们将我按在了地上,捆住了我的手脚,最后将我绑在了架子上,我试图呼叫,他们中有人用蘸了乙醚的毛巾捂住了我的嘴巴,在我意识消失殆尽之时,那些古怪的,叫作记忆的东西终于从我的脑海深处涌了出来:我记得我出车祸之前的事情了,我就是为了追这些坐在车上的白大褂……

      忘记多久了,我再一次醒了过来,全身骨骼如碎裂了一般痛苦,脑袋好像被碾烂了,然后重新塑好。

      我的身体抽搐着,嘴巴不断向外溢着白色的液体,我知道这是用药后的副作用,我多么希望我不会再醒过来,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死去。

      不幸的是,我又一次活了过来。

      我重重地咳了一声,痛意在疯狂肆虐之后,开始逐渐消散了。

      我侧目看了看悬着六号牌子的笼子,那里已经空了,那个和我一起被推入实验室的叫作小浩的孩子最终没有挺过这次药物强悍的副作用,死掉了。不,他应该是解脱了,可以去那个世界享福去了,而我,注定还要在被实验的道路上继续沉沦。

      我被困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也忘记自己被那些白大褂抓进这里多久了,我只记得在我被关进这里时,被脱光了衣服,进行了全身消毒,然后被丢进了这个笼子里,接着便开始了一次又一次、无休无止的实验。

      我记得我第一次被送进实验室的时候,还在疯狂地大叫,那时候我已经恢复记忆了,我知道自己即将经历那些被我出卖病历病患一样的遭遇。

      那间实验室里充斥着骇人的白炽光,我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几个白大褂便凑了上去,对我进行检查后,然后给我注射了奇怪的药物,注射器里红红绿绿的,迷离而刺眼。而被注射药物的我产生了巨大的幻觉,整个人也混沌了起来,最后痛苦地昏死了过去,幸运的是我再次醒了过来,那时的我不知道,这苏醒意味着下一次昏迷。

      我被推出了实验室,然后看到了那面墙壁上密密匝匝贴满了照片,我的目光在那些男男女女的脸上掠过,然后我竟然看到了杨婉,还有其他被我出卖病历的病患,他们对我笑笑,然后再次沉入茫茫的头像海洋。在那些照片中央,用烫金的字写着:为了人类医药事业,我们应该记住他们!

    猜你喜欢
    发表评论,让更多网友认识您!
    深度阅读
    名家散文  爱情散文  散文诗  抒情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