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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

时间:2013-06-28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叶迦的微笑  阅读:

  不知是何时,一个不经意的水声,把我拉回了那个童年记忆中的茶馆。 在我刚开始读书的那时,学校旁有一家不知是多少年代的老茶馆,店家那扯着嗓门吆喝着‘香茗的叻,哥老倌要三分的还是一角叻哟…’(注,本文有些语言是自贡土话,请理解)从早上刚破晓到日落西山,很烦。倒是那几句川戏段子很是吸引我。就在那时,就在那天,早已记不起的日子里,我迷上了茶馆。 ‘铛~铛~铛,下午的三声钟声。水沏火燎的等着老师 ‘放完今天最后一个屁,抓起书包奔向茶馆,顺便抓上俩个伙伴,“快点哟,今天下午有场戏,‘裟家帮’好看得批…”。当我们气喘吁吁的跑到茶馆时,早已开场了。店家有六十开外,皱着个眉头说道:爬爬爬,小虾子些,这儿不是你们来的,好生点读书哈。我一边回答着,一边往里钻。

  这个茶馆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建筑了。木雕花嵌琉璃瓦,正中堂屋很大,六根木头柱子。堂正中墙上挂着一块匾。上面的四个大字不是我能看懂得。匾下面一堵漆黑的墙上面画着很多很多船舶,正扬帆起行。有扛麻袋,挑箩筐,坐滑杆的,一幅繁荣。有个半米高十来平方的台上两个戏子正唱着对台戏呢。那插腰抬手的姿式,那不断变换的表情,真把人物的喜怒哀乐表现得淋漓尽致了。我呆呆的看着,情不自禁的照葫芦画圈,有模有样的学着,台子左角四五个乐师吹拉弹敲,忙的正欢。

  台下的戏迷摇头晃脑,一副陶醉样。趁人不备,我也会偷偷喝他们的茶,虽然有时会被骂,久而久知都熟悉了,也都不于理会了。有时我也会替店家招呼着茶客,‘哥佬…师父,喝五分还是一角的啊’?(五分钱的是花茶一级,一角的是香茗毛峰)来喝茶看川戏的都是盐厂职工,上点年纪的都退休了。他们在闲暇之余都爱看川戏,毕竟戏里有他们盐工祖祖辈辈的血和泪啊。 在一个炎热下午,我照惯例放学就来到了茶馆。店家给我摆了个‘双碟碗’(盖碗茶有个碗碟,加个盖子,俗称‘双碟’)。我受宠若惊啊!店家手脚麻利的冲着茶说道:“小娃儿,看斗你平时常帮我跑腿‘吼起’(招呼),给你整碗‘三分’但是别把读书给忘咯哈。”我呆呆的看着碗里打着旋的茶水,很自然的用茶盖拨了拨飘浮的茶叶,轻轻吹了吹碗面的茶沫。模样十足的一个茶鬼。小心呷了一口茶水…呸,烫~还吃到两根茶杆,心里嘀咕着“这哪是三分咯,分明就是茶渣”(茶叶里最差的),算了,将就咯

  。台上票友跟戏子们叽叽哇哇磨合差不多了就‘叮咛哐啷~叮咛哐啷的敲起来了。此场是我听得最多的,也是盐工票友登台同唱最多的戏“过桥送”。讲的是清朝末年官走私盐的事,大概是这样的‘中秋节的下午,家人望着盐工们能挣包冰糖麻饼(当时的月饼)回家团圆。盐官胡放言谁能在一柱香时间内上满一渔船盐就给他两包冰糖麻饼。盐工张二娃接了这活,张家上下十个人,从来就不知冰糖麻饼啥子味。来来回回竹桥扛盐忙,扛完累得吐血脸腊黄。盐官把饼挂到船头上,眼看张二娃快拿到饼时被盐官的打手一杆打下河,就再也没浮上来,’戏子们唱的眉于间一种凄凉,无奈。台下一阵骚动,或是叹息,或是愤怒。我皱着眉头,使劲去理解…心中也是一种说不出的压抑。索性跑到火房去了。 火房的火将(烧水的)有八十多了,留着个白花花的辩子,别在腰带上,红通通的脸上布满了很深的褶子,汗水顺着脸颊,在火的印照下更显苍桑。络腮胡子,下毛绒绒的胸膛,诈眼一看还真吓人。我凑过去,“辫头,忙啊”。我学着那些喝茶的老人打着招呼。

  老人不介意太多。辫头特喜欢小孩,忙拿了个烤熟的芋头给我吃。我帮他拉‘风箱’(加火力用的),听着他讲着过去。原来辫头出生在清朝末期,从小饭量惊人,家里养不起,他妈托他舅舅带他去押盐。他舅舅是押盐的,土话叫‘盐定子’辫头十六岁身高就一米八多,很壮。在那时押盐就能吃饱饭。迷迷糊糊过了几年就当上了‘落头手’(专砍头的)辫头不知砍过多少冤头了,有交不起税的,偷了几两私盐的,有丈夫死了偷情的,赌博的…好多好多。就是到了解放后,他什么也没有,包括亲人也没,维一留下的就那条粗壮白花花的辫子。辫头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我还想问下去却不敢问了,忙说道,“水开咯,要跑堂咯,”(送水沏茶)老人起身抖抖精神。我屁踮屁踮的跟在身后,他像座山,像一座没有树木的山,独自一人走到现在。 台上戏曲换成了‘桃园结义’。 茶馆里得茶客越来越多,茶香扑鼻。茶里品人生,戏里看坎坷啊。背起书包,狂灌几口茶。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人生的茶馆。 茶馆,我童年美好的记忆,茶馆,我学走人生的地方。

  •   舀一瓢釜溪河水泡一碗盐史之茶,茶馆,能让你知道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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