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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牛的高度

时间:2014-03-11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卞长生  阅读:

  一个艳阳天,行走在便道上,隔着通透的铁栅栏,看园子里绿茵茵的柳树苗,不经意,抬起头,在栅栏很宽的铁柱上,有一只蜗牛的遗骸,牢牢的粘在铁柱表面,底下是一道很长的白白的印痕,是蜗牛攀爬时留下的粘液风干后的样子。我用手拨弄好久,才把蜗牛的遗骸从栅栏铁柱表面剥下,巨大外壳和里面的身体已经干枯。我重新仰视蜗牛留在栅栏表面留下的蜗牛一部分剥离不下的残体,是什么力量使它既使粉身碎骨,也抓牢自己抵达的高度。

  是一个大旱的年成,地上的草被骄阳晒得七扭八歪,没有一点精神,比去年三天两头的下雨,水草丰美的情景差得太多了,蜗牛吃惯了鲜嫩的菜叶和带露珠的肥草,喜欢在雨后的浅水窝里打滚洗澡,喜欢在湿润的泥地上缓缓地爬来爬去,挥洒能量,那样潮润的环境,自己软软的足,可以借着水湿打出溜,可呼吸顺畅,身体舒适。今年的天气就是邪了门,已经过立夏好几天了,温度越来越高,太阳的光线越来越充足,多晒呀。小蜗牛记得,造成良好环境的是哗哗的雨水,而那雨水是从高处掉下来的,用什么办法从高处找来水呢?它是不争气的蜗牛,走的比谁都慢,但是上帝在没有给自己高速度的同时,却给了自己的一个良好品性,就是每日每夜的缓缓爬行,不知疲倦地坚持,只要坚持,自己是会找到上天赐予的水的,那上面的水在哪里呢,它不知道那上面有多高,只知道水来的方向,那是触须上的两个黑点似的小眼睛侦查好了的。

  它曾经攀爬过一个草茎,以为通过它,可以达到水的高度,可是还没有爬几步,草茎就折弯了,它随着草茎跌落在旁边的一个深深的地缝里,那缝隙正好卡住自己的身体,要不是一阵风,使它旁边的一个小土块吹落,就是把它的壳子挣脱碎了,它最终也是死路一条。

  它试图攀爬很长的倭瓜秧,此时,那棵倭瓜秧朝着一条竹竿往房顶的方向走,蜗牛试图顺着它,奔向高处,也许能找到水。但是,倭瓜秧身上的毛刺扎在它软软的足上,像是颗颗锋利的针刺痛着它,让它流了很多血,这绝不是一条通畅的路,它一个跟头从倭瓜秧上滑下,无功而返了。

  它在便道上爬过来,爬过去,企图惹来去的行人注意,把它拾起,举到高处,设法通向水来的高度,但是,自己在便道上转悠,只听咔嚓一声,是自己的同伴被行人的一只脚踩碎身体,命丧黄泉。它马上调转方向,到了栅栏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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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栅栏黑黝黝的,很高,挡住了它的视线,但是,看到它的铁质表面很光滑,铁的质地也很坚硬,不像草叶那样的软弱,也不像倭瓜秧那样的自私,离便道还有一段距离,也不会被人一不注意一脚踩死,于是,它就把找到水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个黑黝黝的家伙身上。爬了几天才爬过了两尺高,它的眼睛朝下面看看,不少草都被自己踩在脚下,看看天,蓝蓝的,极具吸引的魔力,它增强了信心,努力攀爬,就要到达顶部的时候,这时高度已经超过了常人,突然,火辣辣的日光照透了它的身体,他的足的力气已经不大了,要是稍一松劲,就会前功尽弃,它把自己的全部粘液都吐出来,把背负着巨大躯壳的身体牢牢粘在栅栏铁柱的表面,屏住呼吸,等待,也许在下一个时辰,水会自上哗哗流下。杂文www.haiyawenxue.com就是这个信念,它在高于人的高度,在等待中,停止了呼吸。但是,它没有一点退却,就牢牢的定格在了那个高度上。

  那个高度,就有水吗,小蜗牛不知道。但是,它的心里:水已经哗哗的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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