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尊佛雕都讲着故事
大足石刻。神的居所,佛的化境。
故事,用石壁说话。石头,用故事开花。
七十五处石雕群,五万余尊精美的石刻,十万多缤纷的躯影,十万多苍古的铭文,都是无声的和鸣。
在宝顶山、佛湾、观音坡、北塔寺、佛耳岩,万心敬仰,万心皈依,万心静穆,都是娑婆故事的剪辑。
那些晚唐、五代、两宋的足音,静美在石雕上,精湛在碑文上,巧夺天工,凿造着人世间的脸孔。
心神车窟,普贤菩萨,一双东方维纳斯的眼睛,透析着世道人心的冷暖。三千大千世界,心上落花,都在不可思议之间。
宝顶睡佛,释迦牟尼,一心成佛的超然,沉睡在黑白之间,沉睡在昼夜之间,沉睡在佛道儒的和谐之间。
一山成佛,每一尊佛雕,都讲着时光飞炫的故事。
一只金手捧着我的安宁
千手观音,有多少只金手?
难以计数的金手,在大足石刻光彩丛生的佛雕上,穿云破雾。难以计数的疑惑,在我炙手可热的心床上,扑朔迷离。
一个清朝的小沙弥,一年零三个月,在金箔和竹签上,揭开了宋朝的谜题。一千零七张金箔,一千零七支竹签,顺应了天下奇观的默契。矗立在一千零七只金手之上的奇迹,挺起了一千零七座心碑。
一千零七只金手,孔雀开屏。
一千零七只眼睛,水滴石穿。
一千零七件法器,云蒸霞蔚。
失了金的真身,镀了金的容颜,谁还在救苦救难?
我心生悲悯,一只金手,捧着我的安宁。
养鸡女石刻
在大足石刻刀船地狱的组雕上,我遇见见了你。
像我邻村的阿芳,盲眼、秀气、善良、心细,歌有弦音。
在鸡鸣闪亮的黎明,在鸟鸣收拢的黄昏,帮我打理着消瘦的乡愁。栉风沐雨,步履轻盈。
据说,你是宝顶山下的养鸡女,叫奚成凤。一只鸡跑进了佛堂,被一个和尚打死了。你找到佛堂住持赵智凤要了赔鸡的钱。住持赔钱,还种植了养鸡肇事的心执。
石刻匠人刘思久,在石头上,匠心独运:在地狱的画布上,一双人间的巧手,掀开鸡笼的凡尘。两只鸡,啄食了一条蚯蚓的虔敬。
养鸡女,一朵蒙娜丽莎似的微笑,暗含人间的神谕。
在宝顶山上,我遭逢一枚石头上的传奇,像一只沉默的蚂蚁,爬在我宁静的心境。
在中国邮政的套票上,这枚东方石窟的画镜,凸凹着无数痴迷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