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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常如一把达摩克利斯剑,悬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时间:2016-02-27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董贵元  阅读:

  深夜读一本书,谁愿与孤独为伴

  人天生是不喜欢孤独的,所以便要群居。也有人说,人之所以喜欢群居,是因为软弱,只有合起来才能抵御外侵。“人多力量大”、“一个好汉三个帮”说得应当也有这个道理。老虎为什么喜欢占山为王,因为在它的眼里,一切皆为可食者,所以它独来独往、威风八面是必然的事。相反,若它们群居,像群党之争,天下定无安宁之日。

  说起孤独,有句话一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只有上帝和野兽才喜欢孤独。”诚然,人不喜欢孤独,人也只有在没有孤独感的时候,才感觉生活是和谐、幸福、美满的——除了政客、奸商、居心叵测的小人,你见过谁愿意在虚情假意,不怀好意中为别人赔上一张灿烂的笑脸?

  和孤独情有独钟的是沉默。两个像双胞胎,面貌相似;像鸳鸯鸟,形影不离。孤独的时候多沉默,沉默的时候多孤独。也往往在这时,孤独沉默者不是被人误认为高深莫测,难以接近,就是被认为郁郁寡欢,近也无益。最终的结局,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孤独沉默者还需自己把自己从自设的迷局中解救出来,这真是人活着的一大悲哀。可遗憾的是从来没有人把它当做一种不幸来看待。人们常关注的是癌症、顽疾、就业、涨薪等。而孤独常如一把达摩克利斯剑,悬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说到人们对孤独的认识和抑郁症有关,对抑郁症的认识又和崔永元有关,更与赵本山与宋丹丹在春晚小品中对崔永元的多次“关心”有关。由此,人们终于知道了抑郁症是一种疾病,也需要治疗,而孤独正是它的前兆,时刻如红旗一样迎风招展在抑郁症匍匐前进的路上。

  在中国文学画卷中,陆游与他前妻唐婉应当算是孤独,并由抑郁而终身的一对。热爱古典文学,读过宋词的人,几乎都读过《钗头凤》。说的是陆游与他的舅父的女儿唐婉结为伉俪,日子过得甜如蜜。但陆母担心儿子会溺于爱情而误了仕途,以婚后三年无子为由生强行拆散了他们的婚姻。但他们心中爱情的火焰并没有因此而熄灭,反而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两个人心中的火焰越燃越旺。终于,在一次邂逅并再次目睹了唐婉与赵士程在沈园小榭浅斟慢饮,尤其是看到了唐婉玉手红袖、低首蹙眉的样子后,陆游忍不住泪如泉涌,感慨万千。瞬时,昨夜情梦,今日痴怨集于笔端,不由分说提笔在墙上写下了裂天地、决江河,情痛千古的《钗头凤》:

  •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虽然已经离别,尽管早已成了他人之妻,但有了上次的那次相遇,唐婉也是日思夜想,愁绪满怀。第二年春天,抱着一种莫名的憧憬,她再一次来到沈园,在曲径回廊之间,忽然瞥见陆游的题词。反复吟诵,想起往日二人诗词唱和的情景不由得也是心潮起伏泪流满面,不知不觉中和了一首词《钗头凤》,题在陆游的词后: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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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寻问,咽泪妆欢。

      瞒!瞒!瞒!

      几年后,终因思念,抑郁成疾,唐婉因病离世,成了陆游一生回念与割不断的痛,也成了中国文学凄美爱情中千年的痛。唐婉走后,陆游虽然慢慢活过了几十个春秋,但他对唐婉的爱与思念一直如故,有时甚至更加强烈,直到最终含恨离开人世。

      说起抑郁而逝,《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也算的上情动千古的一个。她在临死前呼出的“宝玉,宝玉,你好……”那句遗言无疑成了无数红迷最心痛也最纠结的一句。尤其对爱着林黛玉的读者来说,那种渴望与宝玉结合的愿望比黛玉更强烈,对旧社会旧制度的抨击则比曹雪芹更无以复加。当然,也有些与孤独抑郁看似不沾边的人。美国第32届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家中曾失窃,损失惨重。朋友写信安慰他,罗斯福回信说:“亲爱的朋友,谢谢你的安慰,我现在一切都好,也依然幸福。感谢上帝,因为:第一,贼偷去的是我的东西,而没有伤害我生命;第二,贼只偷去我部分东西,而不是全部;第三,最值得庆幸的是,做贼的是他,而不是我。”如此宽广胸怀不得不让人仰慕!中国的陶渊明也是。“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真的是不愿为五斗米折腰,日子过得甚是达观。

      贾平凹的《古土罐》估计看过的人不多,看过后记住的人很少,看完了觉得和我一样孤独的有多少我不得而知。也正是在看完《土罐》后,我第一次从灵魂深处惊醒:至少,现在我是孤独的,而且,它正潜伏在抑郁症来临的路上。

      《古土罐》的文字非常质朴,娓娓道来中如话家常,但在通篇读完之后,才觉得这是大手笔,真是名家所言,深远的意蕴,睿智的思想,决非常人所能想,所能言。同样,对孤独抑郁感的悄然流露,看似如冰山一角,实则如“幽咽泉流冰下难”,“四弦一声如裂帛”。其中这么一段文字让人看完之后忍不住泪湿青衫:

      我是常年害病,是文坛上著名的病人,但我知道我的病与土罐无关,我没得这么多土罐时就病了的。至于阴气太重,我却喜欢阴,早晨能吃饭的是神变的,中午能吃饭的是人变的,晚上能吃饭的,是鬼变的,我晚上就能吃饭,多半是鬼变的。有客人来,我总爱显示我的各种土罐,说它们多朴素,多大气,多憨多拙,无人了,我就坐在土罐中默看默笑,十分受活。

      真的,我是笑不出来。人为什么会孤独,这是一个一有闲暇时间我常常坐下来思考的问题,想的多了,终于明白,社会公平公正和谐了,人的日子过得幸福如意美满了,谁还愿意去孤独——除非他真的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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