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株高大的广玉兰，馨香散发于整个校园;你是一枝傲雪的蜡梅，雅姿劲拔于隆冬严寒;你是一朵凌霄，丽容娇笑于古朴山川。你也是一颗种子，把生命交给了黑土地，把丽姿交给了祖国河山;你怎不是一块小小的铺路石，把世人送进时代的科技宫，把伟人擎上呼风唤雨的山巅;你更是一片湛蓝湛蓝的天，把无限希望寄托给新一代，把幸福美满奉献于祖国的明天。”这便是聪明学生曾赞叹的《聪明泉》。
还是在四中时，我曾与周老师等创办了这《聪明泉》，那是根据高考需要，开发学生潜在能力而办的中学生文学期刊，余校长笑我是“独立大队长”，弋支书定我是“战地文工团”，我戴了“贵冠”升了官。我是高一语文教师，当时学校拥有学生人数空前。形势虽大好，师生却颇感不安。一学生在日记中写道：“心里想着一中，眼睛瞅着中专，我敢说：我压根儿就没想到——没想到会来到这块地盘。第一周人数是七十五，四天后，已经是一百零三个半。三人一桌，十人一排，可不要说挤哟，那两个还挂在桌子两边。缘何还有半个呢?嗯，别声张!校长屋里还在生意洽谈……”处在这危机四伏的学校，我只有天天“会会会”的去跟着浪费时间。星期日我才领着社团主干，出了几期像样的社刊。创业艰难，多亏周老师周全。教学我曾获得全市第一，通考成绩的优秀率达到83%，就这样，还是换回了余校长“表现自己”的称赞，学生们的不少文章见了报刊。
后来，我业余时间写了剧本《母亲传》，成了市曲剧团的特邀剧编。后来，我被调了职，回到了我的山村，成为一名小教职员，我最留恋我的忘年交们，我昼思暮想着我的社团。我把剧团寄给我的奖金三千元，全部寄给我生活了十年的高中校园，并附上长长一封信，要余校长投资继续开办《聪明泉》。
校长回了一句话，信上说：“请务必到‘五?四’那天来校商榷洽谈。”这一天，我急忙赶到，而学校确在开‘五?四’表彰大会，我受到了校长在大门口的接见。然而，不是领我到办公室“商谈”，而是出席会议，给同学们发言。我推辞不得，随口在主席台上作了二十分钟的即兴讲演。我从学校的发展、党和人民的希望、素质教育的普及，以及祖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需要全方位人才等，指明了文学社团的美好明天，进行了推心置腹的发言。待我讲后，余校长指着我的脸，说我是位优秀教育工作者，是剧作家兼《剧刊》的主编，是前年高考作文猜题的优秀命中者，是这次抽考大奖励的赞助大贤。最后，他站起鼓掌，并说：“让我们再一次用热烈的掌声给以欢迎!”一席话，倒使我傻了脸。我怀疑，是否我把一句话的信，弄错了字眼。
这三千元，没流进“聪明泉”，而是买了一句话，几顶帽子，几摞子违心的笔记和一通语无伦次的即席讲演。我哭笑不得，头脑发胀，浑身苏软。我不知怎么下了台，也不知怎么手里拿了0.52元。朦胧中听得人笑着对我说：“看你高兴的。这是买奖品剩的钱。”哦!原来我花去贰仟玖佰玖拾玖元肆角捌分钱，得了个这样的“洽谈”!
泉水自然枯竭，聪明成了笨蛋。穷山连着恶水，穷乡基于敝壤，空虚浮于作奸。教育的盲目虚荣远离孔子，指挥棒的误导，实在是新一代的可悲，育才的拙怜，社会发展的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