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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末路上的爱恋

时间:2014-07-20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宋亚梅  阅读:

  一直以来《白蛇》都被视作同性恋小说待之,曾被称为“最干净的同性恋小说”[1]所谓同性恋,社会上泛指以同性为对象的性爱倾向或行为。弗洛伊德在《性欲三论》中是这样定义同性恋的:“有些男人的性对象是男人而非女人,而有些女人的性对象是女人而非男人时,这种类型的人被描述为具有‘相反的性感受’,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性倒错者’。”[2]若按此把这部小说定义为同性恋是欠妥的,且从孙丽坤情感的心理变化来看。

  一、情爱末路上爱的苏醒

  小说主角孙丽坤是那个时代名噪一时的舞蹈演员。“演白蛇那些年,大城小城她走了十七个,个个城市都有男人跟着他……一万人里头,有九千人把她的《白蛇传》看过三遍,这些人从前说:我们S城出三样名产榨菜、五粮液、孙丽坤。”[1]文革到来,一切天翻地覆,她被关押在省歌剧院的仓库审查,她成了国际大破鞋,一发胖成了个普通女人,一举一动都要受到限制。“她给关押在这里头两年了,只有大便可以向看守她的专政人员请示,批准可以走到门外,到长廊那天的厕所去。”她的专政人员都是女娃,她们天天想方设法的折磨着她,进一步导致了她生活的沉沦和堕落,情感由此也走上了末路。

  “这种欲望和蚊子一起嗡嗡的晚上怎样独守空帐?”,她靠和建筑工地小伙们斗嘴挑逗来发泄。渐渐她还染上了烟瘾,并且一发不可收拾。这时又有了新的游戏捡烟锅巴要给搁腿看,她搁了。“一个如仙如梦的女子会变得对自己的自尊和廉耻如此慷慨无谓,孙丽坤的自尊和骄傲,在历史污浊中,遭到了群体式迫害,最终被人性的丑陋毁灭。”[3]然而仅仅说她被迫害其实不够准确,看她搁过腿后的反应:“她一向苍白的脸这一刻潮红起来,或是烟锅巴或是展示大腿给了她快感。她嘴唇上一圈茸毛泌出汗,眉毛眼睛都毛茸茸的。”这一切显然是她心理上情欲得到满足后才有的状态,建筑小伙恶意的戏弄亦或是迫害,在情爱的末路口她把这当成情欲发泄的出口。她渴望爱,“她下眼皮有颗痣……她让这女子一生离不得男人,她两腿之间不得清闲。”[3]但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上她都是没有人可以填补。“她的心里没有那么大地方,爱他的男人太多,她搁置不下他们全部,只有不断的丢掉。”[4]直到那个完美的“男人”徐群山的出现。

  他一出场就给了孙丽坤莫名的震撼。他凭吊古战场那样站在烂场院上,他的眼神中的嘲笑和侮辱,使所有人都觉得他有来头。“他在看孙丽坤时用黑眼珠,看建筑工们用白眼珠。”[5]“孙丽坤看见这青年就把一支刚卷好的烟搁下了。那是她一早上的心血,剥出了几十个指甲盖大的烟锅巴……为什么当着这个二十郎当的男娃她不愿抽艳阳自制恶行恶状的纸烟,她现在顾不得去想,要到夜深人静去想。”[6]在末路上,她看到了出口,她情爱心灵上,她可以用这个不一样的男人去填补了。第二天,他又来了。“这天孙丽坤没有穿那件邋遢透顶的劳动布春秋衫,换了一件海蓝毛衣,尽管袖口脱了针脚,嘟噜出一堆烂毛线,毕竟给了她身体粗略的一点曲线。”[7]她想要靠自己的女人魅力去俘获亦或是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他们目光相碰了,如同曲折狭窄的山路上两对车灯相碰一样,都预感到有翻下公路坠入深渊的危险,但他俩互不相让,都不熄灯,坠入深渊就坠入深渊。”[8]她看到光亮便奋不顾身的想要去抓住,她知道自己已经陷进去了,她甚至有点慌害怕自己一忘掉他,她眼下再也没有什么好事情让她去想,“那个食指推帽沿的姿态,从此就长进了孙丽坤的眼睛,只要她把眼一闭,那姿势就一遍遍重复它自己,重复得孙丽坤筋疲力尽。”[9]她就是要这样一夜一夜筋疲力尽的想。

  •   他说要来调查她,她终于可以近距离接触到他。她回答看守女娃的话时,音调“调——查嘛!”拖得像个心满意足的哈欠,这时她已经在爱的末路上开始苏醒。她意识到自己的卑贱和丑陋,想要把曾经散落一地的自尊重拾起来,站了许久,在她走出角落重新登场时非常的不同了。“她那个已宽厚的下巴颏再次游动起来,画出优美的弧度……她的肌肤之下,形骸深部,都蛇似的柔软和缠绵,蛇一般的冷艳孤傲已复苏。”[10]她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他对于她的意义,“对于他是否在作弄她,或在迷恋她,她没数,只觉得他太不同了。她已经不能没有他,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存在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折磨她。”[11]她开始一遍遍跳起以前的舞蹈,一天天蜕变,一天天恢复原形,爱开始苏醒,仿佛干涸的心田得到雨水的浇灌,舒展出她固有的美丽、新鲜和生命。

      二、性别迷失中爱的幻影

      她憧憬着他们的爱情,出走那一夜,她在一墙之隔的浴缸洗澡,听见他在客厅的声音。声音引起她从来没有的渴望,去和一个人结合永久结合的渴望。在孙丽坤心目中被粉碎的或许是自己的卑贱和一个“干崽”(高干子弟)间的不可能,但她还是想在这最后一天也就是他们的末日去了结这一切。这里没有人监视,房间里放起了暧昧的音乐,她等待着他下一步暗示,一场爱欲的纠缠就会上演,她想象的在他粗糙的肩膀上延续她的沉溺,身体由他赏析、把玩、珍藏……

      真相开始浮现,他在沙发上,不是惯常的架着二郎腿,古怪而又荒谬的是黑又长的眉梢,女人的直觉让她知觉了,“她这三十余天三十余个夜晚,每分每秒砌起的梦幻砖石,她竟不可依靠上去。那夜夜练舞,那自律节制,那职位博得一份欢心的垒砌,竟是不可倚上去。”[12]但在清醒的意识里她接受不了事实,她苦思一个同性的手凉飕飕地摸上来以为着什么,两个相同肉体斯磨没有结果,她的苦思没有出路,所有的出路被堵死,一切已经不可收拾时,她走向了精神的崩溃。

      在精神病疗养期间,孙丽坤却接受了徐群山(珊)。正是在这种精神不正常的状态下,她把珊珊看做的是已经不存在的徐群山。 “她把她当徐群山那个虚幻来爱,她亦把她当珊珊这个实体来爱。她怕珊珊像徐群山那样猝然离去,同此怕珊珊照此永久地存在于她的生活中。”[13]潜意识里她把珊珊当成是徐群山来爱着,他是北方的小爷们,他有他独有的倜傥,她担心这个幻象会突然离她而去,但对性别错位的本能抵触使她不想让珊珊存在于她生活中。在情感面前她却无奈的选择了妥协,她的情感停顿在那个叫徐群山男人的身上,只有这个幻象的影子在,她才可以接受她的爱抚。

      三、回归生活时爱的呼唤

      孙丽坤精神恢复正常出院,珊珊这个时候没有来送她。“她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中,是不该有珊珊的。”[14]她不可抑止自己对往昔徐群山的怀念,看到珊珊笨手笨脚在做一个女人,她告诫自己该为珊珊高兴,一切牵念,一切恋想都可以止息了。

      从孙丽坤情感心理的历程看她经历了末路——苏醒——迷失——回归的过程,至始至终她都是追求的是那段刻骨铭心的男女爱恋,而建筑小伙们和徐群珊在她这个过程中只是扮演者不同角色罢了。当角色扮演到位后,他们不得不退出孙丽坤的生活。纵观《白蛇》这其中的情感纠葛所存在着的裂缝,是因为在文革那个特定的生存困境中,文革时代对于人性欲望的过度压抑往往造成人性的扭曲。而孙丽坤与徐群珊的微妙关系便是那个特定时期的特定产物,而我们应该通过这个表层看到人格最深处不可看通的秘密,孙丽坤对于徐群珊的感情所存在的秘密正可以解释她的非正常行为,所以把她说是同性恋者是非常欠妥的。严歌苓自己也说过:“人生很多东西都不要命名,包括感情,同性恋异性恋的叫法非常不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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