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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两茫茫(读苏轼一)

时间:2013-03-24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寄梦相望  阅读:
 
  才华过人的诗人和一个平时精明的女人在一起生活之时,往往是显得富有智慧的不是那个诗人,而是那个平时精明的妻子”这是林语堂先生对苏轼和王弗夫妻二人的客观的评说。
古时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刻骨的爱情时时处处都在上演着。苏轼与结发之妻王弗也没丝毫的悬念,王弗是苏翁姨娘家的表妹,生于四川青神县,那地方山清水秀,小城古朴,王弗是小城孕育的佳丽,秀外慧中,史料略记,称她面目姣好。读完苏轼,浮现在我脑海里的王弗惊人的美丽,无论从外貌还是内心,其实即使她相貌一般也是古代最美丽的女性之一。
苏轼早年家境不错,是在母亲程氏和乳娘任踩莲的双重呵护下生长起来的,女性的慈爱与温柔,给了他一颗异于常人的仁慈之心,但并未使他的性格丝毫走样,他悲天悯人,男人气十足。
他们婚后不久,弱冠之年的苏轼进京应考,和弟弟苏辙双双高中,母亲程氏病故,丁忧三年,苏轼以京官大理评事的身份出任凤翔签判,携妻小举家迁至凤翔。王弗和苏轼没有享受过如胶似漆的夫妻生活,而是默默的做着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
苏轼初为官,碰上了凤翔新太守陈希亮,其人是王弗同乡,与苏洵是旧交。按常理,www.haiyawenxue.com 该照顾苏轼才是,看他对苏轼严格的不近情理,动不动就暴跳如雷。苏轼在自己职权范围内做了几件事,收到小民称颂;衙门里人缘也好,同事们亲切的喊他“苏贤良”,陈希亮却发布命令:谁也不准称苏轼为贤良,有小吏偷喊,陈耳灵,抓过小吏用鞭子猛抽,时年二十七岁的苏轼宅心仁厚,听小吏声声惨叫,忍无可忍,要夺太守的鞭子,被人拉开。
陈太守说:“你敢对上司不敬,我就抽你”。
苏轼郁闷,知府例行的宴会拒绝参加,被罚奉,王弗半句怨言没有,聪慧贤淑的女人本质显露,派人把罚银送到知府,在家软语劝苏轼。据她观察,老太守是好人,凤翔十个县,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王弗猜测,陈希亮是故意对他严厉。王弗这样的好妻子,深知用什么样的方式劝丈夫,以她温柔的慧眼看人看事,尽量弥补丈夫的性格缺陷。事实证明他对老太守的猜测是正确的。陈希亮为官几十年,对训练年轻人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他的确性子犟倔,两年中一直从未向苏轼做过任何解释。后来他因为收受其他地方送来的好酒而下狱,一世英明毁于几个酒坛子,气死在狱中。而苏轼有一位温良的贤内助,已经有了不少的官场体验,慢慢回忆老太守,明白了王弗的真情真意,怅然写道:“苏轼官于凤翔,实从公两年。方知年少气盛,愚不更事。。。。。。”
王弗嫁给苏轼,刚好十年,从活泼的少女到贤惠的少妇,时在苏轼从凤翔返回汴京的当年,英宗治平二年(1065年)的五月二十八日,王弗刚好二十七岁,不知什么病,撒手离苏轼而去。人生多少事,事后方知原委,却要么时过境迁,要么物在人亡。“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苏轼对王弗的思念,和陈希亮的情形相似:陈亡两年,思妻语言,才茅塞顿开,王弗走了整整十年,他才细细咀嚼妻子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王弗墓前的清风如泣如诉,仿佛述说她的幽怨:她与苏轼欢愉太少了。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十年一晃而过。王弗频繁走进苏轼的梦中,似乎要补上夫妻恩爱的好时光,苏轼细腻回应她,爱不够怜不够。又是一个十年一晃而过,阴阳时向梦里缠绕,然而梦要醒,梦境会突然中断,诗人深陷无可奈何的情绪中,寄情于感人肺腑的文字。
熙宁八年(1075年)任密州太守的苏轼写下《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是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两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阴阳隔天地,相爱至深的男女永无消息,这是人类永恒的绝望之一。苏轼对王弗的怀念是不知不觉的,《江城子》短短七十个字,说尽无穷思念,浓郁的哀伤托出王弗凄婉而美丽的形象。汉语的表达能力真是令人惊奇。而眼下有些喧嚣:妻亡坟头黄纸未旧,新人早早上床,浪翻红被,哪还记得十年啊?我一直不明白这是鼓吹进步还是提倡退化,我只知道男女之事越来越走向原始,牲畜,野合,随意……
而《江城子》本身的魅力,自它问世以来,打动过多少人,已无法统计,肯定超天文。而读者留下的眼泪,是人世间最为深沉真挚的眼泪,这简短的悼亡之作,明显胜过那些类似题材的,哪怕较为成功的映画艺术,过眼的映画通常看过就忘了,而忘记“十年生死两茫茫”这样的绝世文字,可能需要下点力气和拥有足够的勇气,除非国人对汉语的敏感度在未来几十年内持续下降,电脑绝对性的取缔了书本,阅读绝对性的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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