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灵魂会这样呼喊
对画成三人
我感到一种莫名的阴冷
我们凝视她
她也凝视我们
晶亮的、美丽的眸子
满溢温柔
显得深沉
里面住过爱神
里面住过美神
那睫毛抖动了长长的
那嘴唇嗫嚅了失血的
我听到她的声音
还不无亢奋：——
这不是我
这不是我
画家和诗人请不要从我的眉宇
只见到忧伤
请不要从我的憔悴
只见到忄西惶
怎么不能从我激情的线条
看到我胸腔里滚动的思绪？
怎么不能从我腾跃的心跳
听到我沉睡的理想？
画家，请换一个角度涂染我
诗人，请用另一种情愫吟哦我
人能看到原子内部的奥秘
人能看到宇宙的深处
人能升上太空遥望地球
人能向星外空间探究黑洞的有无
人呵，为什么不能
透视我的心
——滴血的心
它还在旋流激浪里翻滚沉浮
剖析我的忧伤吗，请吧，
但不要只施舍给我
悲悯的同情
更不要惋惜我美得糊涂：
用一枚冰冷的纸币
竟买去我初夜的羞涩和腼腆……
我不责怪画家
以东方庄严的道德
正视一个忧伤的灵魂
你既能给那么多人像以绰约的风韵
你既能给那么多女裸素描以新醇
你本不该吝惜朝霞的色彩
涂染我的红唇
然而你只给我
一抹失色的淡红
你本不该滥施炭粉
却给了我
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乌云
唯独对我
唯独对我
你涂出一个崩陷的
人生的断层
——这不是我
——这不是我
至少不是全息的我
至少不是醉醒的我
真的我
也许正搁浅于奇险的崖顶
真的我
也许正悬浮于潮汐的涨落
谁能超脱常人难以振拔的艰辛
谁才敢说——智慧来自痛苦
唯有——
我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