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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上落到天上,喝酒没有花生米是终身困境

时间:2017-02-15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魔约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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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达昆明的时候是凌晨两点,挺冷的,下飞机后我们就窝在候机大厅里等天亮,没找到有空调的地方。我从包里找出了毛衣套上,也就是此刻,我们的海拔已经从一个多小时之前的八百到了现在的一千八。从天上落到了天上,我们从一个人的实体变成一个人的形式,丁威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有一种不真实感,他的头发挺长的,冲锋衣,登山包,像一个暴徒。我想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旅行真正的开始了,我们将一起向着高处走去,我们的肉体将保持它的形状,我们的灵魂会绝对地支配它,在此期间拥抱我们的人有福了,因为她们一定会直接地触及到我们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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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之前的一天晚上。那时候丁威在郑州某新媒体公司上班,撰写软文,消耗才华,浪费生命。那个时期以至于现在,他仍把自己对于存在的苦闷归结于自己的写作上,一度想把自己所写一切付之一炬,可却没见他停下笔,仍在继续写着,一件事不知不觉一直在干,这不就是天命所在又会是什么。

  说成是天命有些戏谑的成分,但对一个圣徒来说这不算戏谑。刚开始接触我对他这种虔诚的态度是有些不屑的,当我们了解更深,当他轻易说出数十上百位作家的名字以及作品,能够认识那些世界大家的照片,有着几个崇拜的作家,书房里挂着座右铭,有着成堆的书,写作必须一壶茶,行走必带书……似乎是一个传统文人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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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半个月之前的一天晚上。一个出现在他生活中无数次的情景再现。他买了些卤肉,凉菜,还有花生米,如果没有兄弟们在,他习惯自己小酌,直至喝晕,喝晕之后肯定也没忘记喝茶。整个流程像一个仪式,也正是这个仪式将他所在的空间独立了起来,他利用那个有些老派的空间对立整个城市。无论是在郑州的蚁族聚集地庙李还是在北京五环开外的地下室,他用这个仪式战无不胜。我认识到,他是一个现代社会里优秀的存在者,一个渺小但是会发光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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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之前的一天晚上。夜里凌晨,大概是喝多了,丁突然发来一张机票预订的页面。后来我们说了很多,最终我也点开了那个页面,买了同一趟飞机。去云南,这三个字有些朝圣的意味,总归要去的吧,此时不去更待何时。此后的半个月里我们为这趟出行开始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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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以后我们坐着去昆明市内的大巴,我们从昆明出发,去大理,丽江,香格里拉。我们算好路线,看看哪些路段需要坐车,哪些路段可以徒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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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金沙江畔,从丽江前往香格里拉。一路上饥肠辘辘,渴,天空一直是那么蓝,偶尔飘过的云朵是立体的,可以清晰地看见云朵的层叠与边角,当体力在耗尽的边缘的时候我们的肉体依然处于劣势。我们被那种高处的美所迷惑,那绝望的美,亘古不变的美。有的时候丁威会走到我的前面,有的时候会掉在我的身后,我们各自背着近三十斤的行李一路走走停停,不远处的雪山之巅在阳光的照射下反着光。

      如果这个时候有酒有花生米该多好,这个时候一切都很明确,不是肉体需要那些东西,而是无餍足的精神,灵魂需要那些东西,我们已经在天上了,我们开始在天上找美酒,找仙桃,找美人。越往高处越没有花生米,一路上所经过之地都没有花生米这个神秘的东西,酒有青稞酒,下酒菜有牦牛肉,没有花生米。

      到香格里拉的时候下起了大雪,我们从春天进入了冬天。冷,依旧是冷,饿。我们找了住的地方,然后找了个小饭馆,吃牦牛肉喝青稞酒,那个饭馆墙上贴满了旅客留下的纸条,丁威也写一个吧,写一个吧,我忘记了他写了什么,但是在那个状态下,必定也是一句好话。这时候丁威的头发更长了,胡子也长了出来,暴徒变成了艺术家。

      没喝尽兴,毕竟是人在高原,在天上,这不是属于我们的地方,真心不是,那一刻我非常想家,一路走来也有半个多月了,肉体在那一刻似乎是回到了身上,有一种温热的感觉浮上心头。想起来走之前我们在家里喝酒的情形,一个手撕包菜坩埚,一盘子花生米,一瓶酒,就那么喝着,肉体住在家乡永远是最幸福的,而灵魂就难以言说了,因为永无止境,因此灵魂永远在返乡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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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之后丁威去了东莞,每天上班,看书,后来有一段时间听他说写了好多小说,后来直到前不久,有几个月没怎么联系。近来丁得知我辞职在家,我们又聊得多了些,我们像两个农民一样互相问对方的收获,诗写了多少,小说写了多少,我说我今年一个字没写。我觉得他还是没有走出原来的状态,写了不少,依旧是不满意,那种困境如今对于他已经是如影随形了。我想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在于我自身也是一样,我在困境之中无法动一个字,这种困境不止来源于写作,同样来源于个体的存在。唯一能改变的也许就是我们面对困境的方式,丁威的选择是直接的抗争,我的选择有几分逃避与无奈。很多人都以生活为借口放弃了写作,很多人又以生活为由捡起了写作,回头想一想,这两种人都是“命定之人”。

      我一年未写一字,可写作带给我的焦虑感却分毫没减,敏感的神经自己无法控制,肆无忌惮的游思不可断绝,大有一朝成为写作者终身即写作者的趋势。没有确切的真理,我只是暗自觉得在这一切的本质在于,我们都在走向诗,走向那语言的高处。

    haiyawenxue

      写作者之间介于写作之中,没有任何相助,没有任何温暖,没有任何劝慰,我们都各自走在各自的路上,唯有努力向前走去,偏执且孤独。介于俗世之中,我们可以拥抱,喝酒,玩世不恭,互帮互助,亲如兄弟,温暖且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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