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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都市里行走

时间:2014-11-02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于半山  阅读:

  今年暑假在北京时见到k,那是我回来前一周的时候他傍晚下了班来找我,一脸的愁苦。完全不是我记忆里那种总是带着有点坏的笑容,见了谁都开玩笑的模样。整个晚上他说的最多的一个字就是“烦”,他一开始说的时候我还拿他调侃说生活滋润了烧的,要是像我现在这样被考研逼得焦头烂额,他就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了。后来他开始跟我聊他高中毕业后在北京的生活,显然是真的很烦,思维也混乱,说起话来毫无头绪,想起什么说什么。我们高中的同学,他的大学的同学,他的家人、同事、网友还有恋人、工作、生活、学习……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我得让思绪随着他的话跳来跳去。但他一直在说,整个晚上都是他一个人在不停的讲,我在旁边插不进话去,好像他并没有要表达什么意思而只是想倾吐,压抑了很久的样子。我后来一直在想,他这么一个曾经开朗热情的高高大大的大男生,怎么会一下子压抑成这样,没了逻辑没了把握。

  他说他不满意现在的工作,挣钱太少,在这个城市他像尘埃一样渺小,连一粒沙都算不上。这我能理解,北京是个好地方,给了有才华和勤奋的人许多机遇,所以北京有很多有钱的人,钱不是评价人成功的唯一标准,但北京成功的人确实很多。像他这样没有正式学历,又刚刚参加工作的小职员当然会有那种足以让人颓废的压抑。林立的高楼大厦没有他的地方,他只能租住一间阴暗的地下室;拥塞得满街都是的汽车也没有一辆属于他,他需要花一块钱挤公共汽车,然后就得用双脚去走。还有女朋友,像他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怎么给别人幸福?而且现在他妈妈又要让他和农村家里一个不错的女孩子订婚,说将来可以在县城里给他们买房子,他现在的女友始终不能被家人接受。其实家人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他们本是一片苦心,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当人处在这样的繁华都市里,心会变得很不安分,那种中规中矩的生活对他这样的大男孩来说根本就不容易接受,至少现在还不能。这里有太多的诱惑让他不能在农村,在家长们认为不错的小城里安定下来,他还要去闯荡。外面的世界让他热血沸腾,充满了欲望和动力,还有控制不住的浮躁和冲动。就算他什么也干不成也是要去的,不到头破血流不会甘心,况且现在没有人能说他什么也干不成,他有青春,有活力,有干劲。当人被生活带到这样一种状态的时候,没有什么阻止得了他去奋斗,他停不下来,我明白。

  这种复杂的内心状况只有我们这些人明白,都市生活带给我们种种压力和困惑的同时也带给我们各种各样的幸福和享受,正是这一点让我们有勇气也有信心留下来在这些矛盾的缝隙里寻找希望。我觉得这是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共同经历着的生活,许多家里的人并不知道。也许他们以为城市里宽阔的柏油路走起来很平坦很舒服,其实还有别的,比如越是没有泥土的道路越是无法掩盖那种从脚底透射上来的冰冷和僵硬,这会使一个没有走习惯的人觉得很是茫然。幸好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消除这种茫然,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习惯。

  和k聊天的那个晚上还是夏天,正是穿短裙和吊带背心的时候,我们坐在民大安静的校园里,他说,我听。不知道为什么渐渐的我开始冷,后来竟冷得发抖了。

  当时我真的有点庆幸我的学校在B城而不是在北京。B城虽然是一座古老的城市,气氛却比北京安静平和得多了,我在那里感觉到的是小镇一样的静谧,它有小城市没有的繁华又少了大城市的拥挤,我开始有一点热爱B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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