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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谢的红桃花

时间:2013-07-21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江南柳叶  阅读:

  这是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咱故乡村庄的亊,是母亲对我叙述的。逄到母亲来常州时,我总会打听村上发生哪些风趣新闻,母亲做过生产队长,会说会道;我提及儿时伙伴之事,母亲问我:"你还记得二佐子吗?""记得哦。"我说。只见母亲叹口气说:"他家可怜哦,二女儿小红桃前不久喝农药自杀了!"我顿时惊呆了!一个青春少女为何自杀呢?

  二佐子比我大一岁,小时咱俩常在一块玩。他因贪玩,学习上不用功,小学毕业就扛锄头种地了。他结婚后养两个女儿,大女儿叫大红桃,二女儿叫小红桃。

  二佐子干活有点懒,但打牌赌钱浑身来劲,给两个女儿分别取名"大红桃、小红桃"就是从牌上取名的,因为打扑克牌时"红桃5"是最大最惹人喜欢的。

  两个女儿长得都不丑,真像娇艳欲滴、粉嘟嘟的桃花!大红桃瞞着父母,与热恋中的男友"私奔"到南方大城市打工谋生。大红桃偶尔也会写封信给家里,也会寄些钱来孝敬父母,有时还邮寄几件时尚漂亮的裙子送给妹妹小红桃。

  对大红桃的婚亊,她妈妈没什么看法,她父亲却认为"毛脚女婿"家里也穷,并不是有钱人家。二佐子想:咱家女儿长得俊俏,还愁找不到好婆家?他骑车到街上邮局打电话给大女儿:"你不听我话,死在外不要来家!来家也打断你的腿!"

  •   二佐子脾气暴躁,不顺心时动不动会打老婆、孩子岀岀气。老婆被打怕了,女儿也吓得不敢作声。

      二女儿小红桃十八岁了,上门提亲的人踏破门槛。小红桃看中的,他爸爸不同意;二佐子滿意的对方,可小红桃噘嘴生气。

      在改革开放初期,乡里有些人思想还是保守的。在子女婚姻方面,往往是父母作主说了算。大女儿红桃"私奔"之事,村上人背后议论纷纷,害得二佐子在人面前抬不起头,与人吵架时,对方故意揭其短,二佐子也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谁叫自个大女儿不争气呢!为了吸取大红桃的教训,二佐子对小红桃管教甚严。

      那天晚上,小红桃对父亲二佐子有点撒娇地说:"爸,大姐下午给我来信了,叫我去她那里打工苦钱。爸,只要你松口答应,我保证每月寄点钱给你们用用。"

      说实在的,二佐子虽说脾气不大好,但对两个女儿是很疼爱的。现在大女儿不在身边了,更加珍爱小女儿了。他夲想让小红桃外岀打工,但想起村上那个叫"玉花"之事,便犹豫不决了。

      玉花也是村上人见人夸的漂亮姑娘,二十岁时去上海打工苦了不少钱,常常寄钱来家补贴给父母用。家里的茅草房拆掉了,盖上了四合院的瓦房,很让人眼红。后来,不知哪个与玉花同城打工的小伙子来家探亲时"泄密":玉花不在厂里上班,原先在一家美容院上班,靠做皮肉生意苦钱;后来,她被一个开工厂的大老板看中,被包养当上了二奶!"人们似乎听到了特大新闻,马上村东头传到西村头,又传遍邻村。玉花的父亲赶集上街,免不了被他人暗地指指戳戳,都骂玉花在外当臭婊子,死不要脸!玉花母亲也去上海动员女儿来回家,玉花不肯,说:"反正我没脸见家乡人了,死也死在外地!"其母亲回家后气得生了病,玉花只是寄些钱来家。

      二佐子也生怕自己的小红桃走上玉花那样的邪路,被人耻笑,便一拍桌子:"不行!你跟我老老实实在家种地!爸今后保证给你找个好婆家!"

      第二天上午,二佐子叫小红桃一起去种黄豆。二佐子用锄头轻刨个小坑,小红桃就抓几粒豆子放进土坑里。点种了一半田,小红桃又试探地央求道:"好爸爸!你就答应我外岀跟大姐一块打工苦钱吧!小红桃最后一次求爸爸了!"二佐子只顾埋头干活,没细察小红桃不正常的脸色,口气仍然较硬地说:"你别胡思乱想了,等豆子种好了,爸爸包肉饺子给你吃!你妈妈今天赶集也会买件漂亮衣裳给你穿的。"

      不一会,小红桃蹲在地上喊肚子有点疼,要回家歇歇。

      二佐子叫小红桃回去吃点止痛药片,自己一个人继续种豆。

      又过一会儿,村上二团子气喘吁吁地跑来吿诉二佐子:"大叔哎!不好了!你家小红桃喝农药在翻白眼,快要死了!"

      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把二佐子打得站在那儿发呆了!

      他回过神来,猛地朝二团子打了一拳骂道:"狗日的!还不赶快送她去医院抢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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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乡卫生院没有救护车,生重病的都是手推小车送去看病。等二团子及二佐子推小车把小红桃飞跑去乡卫生院,途中,小红桃已经断了气!

      二佐子哭得嗓子都哑了!悔不当初……。。

      小红桃的妈妈闻讯赶来,趴在小红桃尸体上声嘶力竭地呼喊道:"可怜的小红桃呀,你再睁眼看看吧,妈妈给你买来新衣服了!"村上人及过路人见此场景,无不动容落泪……

      小红桃是穿着她妈妈赶集买来的那件新衣裳入土长眠九泉的。

      小红桃的新坟墓前,盛放着他爸爸亲手包的一碗肉饺子,还冒着热气。

      一朵娇艳妩媚的桃花凋谢了,花辩散落在新坟的泥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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