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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是朵两生花(2)

时间:2013-06-09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云水翦  阅读:

   六月的高考结束之后,我坐上了通往S城的火车,狼狈的从这座城市逃离。换了手机卡,隔绝了与小镇所有的联系。列车开启的刹那,我看见视野里的景物不断后退开去,如旧时光的桨影般,在年华的罅迹中再难逐句。有什么终究缺失了。心底的某根弦断开,突然衍生出大片的空白。我将手指放在车窗上,哈口气,轻轻的写下了两个字符。然后拭去,还原窗外原有的生动。一时默然。

  再见,是不是意味着再也不见。

  日子好似拖拽成无数个漫长。南方的天气一如既往的晴好,风过,有隐隐的桂花香。我总是在暮色四合时穿过嘈杂的街道。路旁的水泥 地板随着脚部的移动轻轻扣响着,冗长得如同一场缱绻在时光中的梦境。那些流窜在街尾的喧嚣呼啸着刮过耳膜,轻易的摇醒了我所有暗含在情绪里的感情波动。如果寂寞是可以肆意挥霍的,我甘愿如此。

  前台点着漂亮幽蓝色的冷光,氤氲的烟雾弥漫。我穿着金色的低肩裙子,懒懒的靠在吧台上抽烟。蓝色的云雾飘过眉际,我摇了摇高脚杯里的白兰地,一饮而尽。然后踢掉高跟,步入了舞池。音响里发出激扬的颓糜之音,我随着人群疯狂的扭动着,不知疲惫。

  苏灵说,你如果继续堕落下去,迟早会毁了自己。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因为胃病躺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她拖起我的身体,用枕头垫在下面。将手边的药片掰开,放在我嘴里,就着温水吞服。我看着她冷淡却难掩关切的脸,心底蓦然浮起一阵暖意。唇角笑意弥漫,却终究因为神情疲倦委顿了下去。嗬,这个表里不一的女子,说不管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可是sue,如果我不伤害自己,又该怎么让自己的难过好一点。毕竟,我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

  我轻呼口气,感觉胃里又开始翻滚,火辣辣的疼痛。我拢了拢头发,走到吧台前,拿起自己黑色镶钻的鞋子,准备去休息室拿醒酒的药。经过镜子旁的时候,我伸手洗掉了金色的眼影。看到自己醺然的脸,万般娇态,泛着绯红。感觉心间突然柔软起来,像踏在云巅。出门的时候,我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这个男人身上有着淡淡的力士肥皂香味,与这里的环境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我眯眼看他,他的眸子散发出灼热的温度,似要将我焚烧。那里充满野性的张扬,像看着一只猎物。他将我狠狠揽进他的怀里,唇瓣划过我的耳侧。有丝若有若无的痒。他优雅的嗓音如潮水般在心间久久回荡,充满磁性的魅惑。我听见他说,暖,我叫夏珉生。我注意你很久了。

  我将夏珉生的事情告诉了苏灵。我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闺蜜。她对此不屑一顾。我亲爱的sue,她挑眉看了看我,眼底泛滥着浓浓的怜惜。似要将我沉溺。小蹄子,这样的花花世界不是你该沾染的。如果哪天他抛弃了你,我怕你会万劫不覆。

  我别开眼,不去看她。万劫不覆,多可怕的字眼。但只要他对我好,我甘愿在那极致的温柔里沉沦。

  在感情方面,夏珉生总是对我嘘寒问暖,温柔体贴,俨然一个风度翩翩的好情人。许多时候,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我的感情波动,连每个细节都考虑完全。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我以为我很幸福,便可以拥有。但很快我就从天堂跌入了云泥里。当我们在一起一个多月后,我突然再也找不到他。电话无法接通,给他的语音留言也没有回复。可就在不久前,他还拉着我的手,带我一起去爬山。我们在山顶看着无数的蜻蜓逆着光飞过。风呼呼的吹过脸旁,带来矢车菊的香味。他拥着我,在我手掌里一遍遍的比画。Te amo,我爱你。可转眼他就不见了。我想不明白,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三天后我决定去找他。

  清晨的S城在浓浓雾气的包裹下总是显得那些湿冷,我穿过街道,拿着夏珉生留给我的地址,去了斜对面的写字楼。有熟悉的面孔向我问好,我看了看里面的装饰,才发现这里我以前来过。原来,夏珉生,他是这家公司的区域经理。

  我见到他时,他正斜靠在办公桌上。修长的手指翻看着文件,眉头轻轻的皱着。俊朗的面容高贵如神地砥。他没事,真好。看见我,他似乎有一丝诧异。你怎么会来,我以为我们不再联系后这段感情是该结束了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那幽黑的瞳仁里辨别一丝说谎的可能。然而很可惜,那里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我亲爱的夏珉生,你一定是跟我开玩笑。一定是的。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一个妆容精致,打扮时尚的女子端着咖啡走了进来。她走到夏珉生面前,吻了吻他的脸颊。看向我,轻笑。阿生,她是谁。夏珉生刮了刮她的鼻子,顺手将咖啡拿过来,放在桌上。没事,只是一个朋友。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天,这都是些什么事。那个不久前对我言爱,让我以身相许的男子。现在抱着他的新欢在我面前大秀恩爱。哈,真好笑。原来他对我的百般宠腻,极尽讨好都只是游戏的姿势。我一心向往的爱情是这么廉价的。我只是他的玩具。我亲爱的sue,你告诉我,这该是何其悲哀。我后悔没有听你的。

  我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了酒吧,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sue找到我,将我捡了回去。她替我辞了工作,将我带到她的奶茶店里。那之后,我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每天夜晚总是翻滚得睡不着。她抱着我,在我耳边一遍遍的说,暖,会好起来的,就算全世界都丢了你,还有我。每次听到她的温言软语,我的心总会不自觉的平静下去。我在心里暗暗对她发誓,一定要好起来。当我以素颜的姿态站在她面前时,她愣愣的看着我,一脸惊艳。我听见她说,暖,你不化妆其实 也挺漂亮的。说完就欣慰的笑了。

  我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靥,走过去拥抱了她。其实sue,我一直很佩服你的。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孩子来到异地他乡打拼需要多大的勇气。而你做得如此之好。我仿佛在你身上看到青春的痕迹。我多以你为荣。

  我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张搁置已久的手机卡,边缘已经磨损得光滑。随着开机铃声响起的,是一百多条未读短信。从我离开的那天起,一直到而今。我一条条翻看着,心间再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原来时间终究可以改变很多事的。我们就似俘虏,等待它质的背叛。却如断手断脚,任凭其宰割。

  锦陌说,从你离开之后,我一直在痛苦中煎熬。我确实做过一些错事,但谁没有过青春年少。如果那些曾经是你离开我的借口,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求你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你知道吗?我在你家的窗户后面为你种下了成片的向日葵,如果你不回来,谁陪我看。他说,你是我的暖。

  我看着手机屏幕,那些方块的字眼映着蓝色光亮刺痛了我的眼睛。迟疑了很久,终于按下键盘,发送了一条短信过去。

  每个人都要为他所做的事负责,感情不是游戏,没有谁会停留在原地等谁。曾经的苦心经营,一旦放下,就不会有重来的机会。时光不会改变什么,它带来的只是一幕幕成熟的真相。离开,消逝,归于原点。

  我说,对不起,你好好生活吧,珍惜所拥有的,好好对她。然后将手机卡拔出,折断,扔向窗外。我抬起头,习惯性的看向天空,高大的建筑物将它切割成一个个平面,有鸽子匍伏在楼层的上方安歇,桌上的钟表还在滴搭滴搭的响着。突然感觉,一切恍如梦幻,尘世泡影。这一刻我是真正轻松了的。

  地铁站的旁边是一条马路。风中隐隐飘来桂花的香气,鸟儿在枝头鸣唱,奏起轻快的乐章。阳光从枝叶间洒落,投下细碎的斑驳。我沿着它一直走到尽头,从陡峭的台阶拾级而上。远处是一片轻雾缭绕的山峦,那里有一条环形公路,一直通向莲花山庄的风筝广场。我站在草地上注视着,看着天空飘飞的五颜六彩,一张张面孔从眼前晃过,却如隔世般遥不可及。雾气润湿了我的眼敛,原谅我只能用如此的方式给予你们祭奠。小小说

  我期待你的重生,仿佛历经生与死的界限。其实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你就如风筝,总要搏击长空一次。就让我给你注目,许你自由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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