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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波回村

时间:2013-08-16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王明新  阅读:

  麦子种进地里,农民就没什么事了。

  活在繁华都市里的李春波早晨起来,忽然冒出此种想法,好像在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向他召唤。这天晚上,李春波的几个歌迷请李春波吃饭,席间李春波又一次唱起了《小芳》,那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出他唱得特别动情,唱着唱着,李春波忽然就泪流满面了。

  他想起了当年的那段岁月,想起了那段岁月里的小芳,在他人生最灰暗的时期,是小芳给了他温柔给了他爱,现在又是小芳让他出了名,发了财,成了款。他想,现在自己日子过好了,却不知道小芳怎么样了,时空阻隔,音信茫茫,虽说现在农村比过去富裕了,但再富还能富到哪里去?再说自己当年下乡的地方是个革命老区,穷乡僻壤,山多石头多,地少不说,还东一块西一块的,都只有巴掌大。还有小芳当年与自己那点事被十里八村传得沸沸扬扬,她还能嫁得出去吗?如果嫁了人,丈夫什么样子?会不会嫌弃她?李春波越想哭得越痛,饭也吃不下了,酒也不能喝了,于是决定第二天去看小芳。当天晚上李春波就打点好了行李,第二天一早就直奔火车站。

  虽然李春波有很充分的思想准备,但当小芳真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傻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芳会是这个模样,50岁不到的小芳满头花白的头发,一脸褶子横七竖八。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不见了,由于上眼皮松弛下垂,双眼皮变成了单眼皮;那根又粗又长的大辫子也不见了。对李春波的思念,多年的操劳,早已使当年的小芳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老芳。

  看着当年的小芳,李春波感慨万千,泪花在眼眶里涌动;老芳见了李春波却张嘴就骂开了:李春波你唱得好,叫我在村里丢人还嫌不够,这下子丢人丢到全国去啦!说着,老芳也不顾丈夫就在跟前,一拳就向李春波捶去。李春波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不是向你赔罪来了吗?

  小芳的丈夫也姓李,叫李老憨,一见这情形,忙去厨房给李春波烧水去了。家里没有茶叶,烧好了水,又满村去借茶叶。等李老憨借来茶叶,给李春波把茶泡好端上来,两个人已经平静下来,老芳两眼通红,显然刚才落了不少泪。李春波眼窝也湿润了,见李老憨端上茶来,李春波赶紧从旅行包里往外掏东西,有给李老憨买的电动刮胡刀,有给老芳买的羽绒服,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是男孩女孩,也不知道孩子大小,穿的用的东西没法买,就买了许多吃的东西,巧克力、开心果、美国大杏仁……听说李春波回来了,乡亲们奔走相告,纷纷来看望李春波,院子里一会就挤满了人,乡亲们不但没有怪罪李春波,反而说他有良心,如今虽然成了大名人,但还没忘记老芳,没忘记众乡亲。

  •   李春波拿出好烟来招待老少爷们儿,一时间老芳家热闹非常,闹翻了天。后来,当年的村支书也让人搀扶着赶来了,如今老支书已是70多岁的老人。李春波知道老支书喜欢喝酒,早有准备,从包里掏出两瓶好酒奉上,把老支书高兴得直夸李春波有出息,说当年就看出来了,果然没看走眼。男女老少,笑笑说说,一直闹到该吃晚饭的时候才渐渐散去。

      晚饭是李老憨准备的,东西大都是乡亲们送来的,白菜炖豆腐、炒豆角、凉拌黄瓜、蒜泥茄子、蘑菇炖老母鸡。李春波留了一手,把两瓶茅台从包里拿了出来。李老憨知道这是国宴用酒,喝了直咧嘴,一边咧嘴一边说香,好喝,直喝得腿脚发软,两眼迷瞪,然后就哼着《小芳》上床睡觉去了: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老喽!

      老芳也喝了茅台,却什么事没有。两个人一边喝一边说话,说到动情处,老芳又忍不住流下许多泪来。

      由于与李春波的那段故事,小芳的婚事遇到了困难,一直到30出头才嫁给本村比她大七八岁的老光棍李老憨。李老憨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不仅对老芳一点不嫌,还十分体贴周到。

      两个人喝着茅台,一直聊到三更天,屋檐下的老公鸡叫了几声,老芳说你坐了两天车累了,睡吧,反正话三天两天说不完。

      李春波就睡了。一直以来的失眠症竟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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