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里唱,爱上这个人,未必要看见这个人,爱上一片云,未必拥有这片云…
那么更夜流的一滴泪,未必只是一颗泪。
一:{那一宗祸端,重重压在更夜身上,食无味,寝不寐}
更夜推开那杯艳得浓厚的红酒,呆了一呆,忽然冷冷地告诉周源,晚星死了。
周源当即面色惨白,酒杯松手落在地上,铺着地毯,杯子没有碎,血一般颜色的红酒,无声无息倾了一地。
“我是说,那只小龟晚星。”
更夜打起精神俏笑。
周源吁了一口气,认真地告诫她:“下次,不能这么吓我了,晚星他可是你哥哥。这种玩笑,不好开的。”
说着想要伸手去摸更夜的头。
更夜躲开,哈哈大笑起来:“不好开?要什么样的玩笑才好开呢?”
“你说什么呢!”周源的脸上有了愠色。
“你告诉我,要什么样的玩笑才好开呢?”
更夜轻轻地重复着,低下头,“难道说,你与哥哥,借着我的幸福来掩人耳目的感情,不是对我最大的玩笑?”
周源弯腰似起那只空空的酒杯。
更夜把一纸电话号码递给他。
“这个号码,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知道的。到现在,我还在想,如果不知道你和晚星私下独有的电话,也许我会幸福一生。你说过,你对我的爱,是我以为的那么深……真的很有技巧呢。”
更夜看着他,惨淡的笑,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旧时光安静的模样,突然就在她的面前反复重叠起来。
二:{野火蔷薇}
NICE杂志周年庆活动是在芜城大学的礼堂举行的。
时间订在芜大开学前一周,更夜刚刚高考完,顺利的被芜大录取,更夜的哥哥晚星比她早入校一年。
更夜从礼堂的后面溜进来,塞着耳机躲在一角,看着学生会的一干人忙得热火朝天,还没来得及寻到晚星的身影,却突然有人拉起了她的手。更夜自下而上地打量他,眉目俊朗,轮廓分明。
他塞给更夜一套厚重的小熊式样的衣服,对她说:“你换上衣服,和我一起去外面迎宾。”
更夜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他推到换衣间去了。
之后两个人一起扮成动漫形象,站在礼堂门口热情地说着欢迎光临。
直到晚会结束,更夜急忙把头套摘下来,额前的刘海已被汗水浸湿了一些。
“你是哪个部门的?”男生问她。
更夜哭笑不得地说:“我只是来看这台晚会的观众…”
男生“啊”了一声,连忙道歉,天空正好有烟花绽放,映得他的脸一片潮红。
更夜看着他,轻轻地笑,没有半分怒意。
她想起不久前听到的那个传说:蔷薇遇到爱情是会疯长的,大片大片像野火一样可以燎原。
“你还真有趣。”更夜笑着说。
男生再次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后脑勺。
“那,再见喽。”更夜塞上耳机,打消找晚星的念头,又安静的从后门走了出去。
他愣愣地望着女生的背影,还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呢。
三:{像朦胧的憧憬,流动的水波,宿命的揣测}小小说
更夜拖着行李箱站在芜大新生接待处,拿出电话给晚星发了信息,她这哥哥非得要来接她,扭不过他自己也只能遂了他的意。
岑宁推开学生会办公室门时,晚星正好收到更夜的信息。
“走吧,我那宝贝妹妹来了,带她认识下你。”晚星抿嘴笑着,对岑宁说,顺手递了杯水给他。
“你好歹让我喘口气吧,虐待下属啊你小子!”岑宁挑眉,夸张的说。
“哈哈…走吧…”晚星自进芜大就与岑宁相交甚好,他表面一副不羁样内里却着实温厚,明明是优秀得让人侧目的男生,却一直甘心居于自己身后。
这应该就是岑宁说的兄弟情谊吧。
当晚星拉着女生对岑宁说:这就更夜时,他觉得好像有绵软之力的拳头,正好打进他的胸膛,防不胜防。
更夜当天穿着黑白条纹的斗篷连帽衫,Shinny长裤,脚上是一双帆船鞋。
长发被她随意的挽成了花苞髻在耳朵一侧,一张脸,干净美好。
“你好,岑宁,晚星他经常提起你。”更夜轻轻笑着,眼里眉梢都带着温柔与妥贴。
男生回过神,满脸都是喜色,忙不迭的拉过更夜的行李箱,说:“走吧,我们先去办入学登记。”
晚星了然于心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笑着,更夜要是真的和岑宁在一起,他倒是放心了。
风微微地扬起,像流动的水波,揣测宿命。
四:{疯长的心事}
所有认识更夜的人,人人都记她的好。
漂亮的女生,待人温和,本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却无半点骄横样子,更何况,还有晚星那样一个优秀的哥哥。
岑宁对更夜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她始终是懵懂的。
家里打电话来,让更夜和晚星回家一趟,更夜打他的电话却是关机,无奈只好去学生会找他。
她进去的时候,岑宁和晚星在整理档案,窗户那里还有一个男生在写东西。
他低着头,脸有些隐在阳光里,更夜一眼就认出了他,仍旧眉目俊朗,轮廓分明。
岑宁见更夜进来,笑嘻嘻的迎上去:“嘿,你来找我的啊…”
“妈打电话来,让我们回家一趟,打你电话关机了。”更夜笑着没理他。
低头写东西的男生也抬起头来,在看到更夜的脸时,又“啊”的叫起来。
女生看着他,轻轻说:“我们又见面了。”
他的脸腾的红起来,晚星疑惑的问:“你们认识吗?”
“额,呵呵…有点小误会。她是?”
“是更夜,晚星的妹妹。”岑宁解释。
“呵呵…那个,我叫周源。”
“我先走了,记得给妈回个电话。”
“我送你吧…”
“不用了,岑宁。”
更夜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冲周源笑着说:“你真的很有趣。”
三个男生都愣在那里,阳光从外面照过来,深深浅浅的落在他们身上,似乎有一种藤蔓植物在疯长,速度那样骇人。
五:{那是什么在里底盛开}
周源在琴房找到晚星,他百无聊赖地敲着琴键,零零落落的声音在琴房一次次回响,男生姣好的侧脸在暖阳里染上了柔和的色调。
周源抱着画具,站在门口,一时竟忘记说话。
“小源?”晚星转过脸来,喃喃唤着男生的名字,细腻的声线,像是一股微弱的电流袭过。
周源回过神来,大大咧咧地走进去,把自己的工具箱往旁边一搁,说明了来意。
“我有什么好画的,不如,我叫更夜来?”
“千万别,你就让我画吧,我可是要上交的。”周源双手合十,在晚星面前拜托。
“好吧。”
晚星开心地答应了,微笑在嘴边漾开好看的弧度。
周源放下手,看着阳光下的晚星,一时间,有点恍然。
晚星就静静地看着周源,他正用炭笔认真地勾勒着轮廓,纸上传来“沙沙”的声响,就好像,夏日的凉风穿过树叶发出的声音。
周源抬了抬头,一个低沉的音调从喉咙里跑出来。
“你可以自在一点,可以弹琴呢,我有信心可以画好。”
他看着晚星规矩的坐着,有些孩子气的笑笑。
“小源,你…早说啊…”
晚星深吸一口气,双手慢慢落在琴键上,音乐便缓缓淌开。
周源慢慢放下手中的笔,看着面前表情温婉的男生,一时间愣住,再次拿起笔,手竟微微发抖。
六:{走进去,就再也回不了}
十一月,芜大内到处可见宣传校庆的海报,那些精美的图画全都是周源的手笔。
岑宁拿着报名表去找更夜,他在晚星那里打听到,更夜从小学舞,拿过不少奖。他希望能让她和自己合作参加演出。
岑宁是在女生宿舍找到更夜的。宿管阿姨死活不让他进去,还说:“小伙子看着挺有素质的,怎么还耍流氓啊…”
岑宁立刻收敛了脸上讨好的笑容,直接站在女生宿舍大楼下面喊起来了。
人长得好,号召力也大,不到两分钟,就不下十个女生去帮他喊更夜了。
那阿姨倒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任岑宁扯着吼。
睡的迷迷糊糊的更夜在舍友轮流摇晃中总算是爬起了。
岑宁看着面前的女生,穿着睡的皱巴巴的棉质睡衣,半眯着眼看着他。
白净的脸上逆着光可以看到柔软的绒毛,岑宁忍不住拧了女生的脸,一时竟忘了自己来找她的目的。
“唔,有什么事啊?”更夜打开他的手,问。
“这个,拿回去填好,星期一我来拿。”他把报名表塞到更夜手里,生怕她拒绝。
“嗯…知道了。那我回寝室了。”
岑宁没想到她会答应的如此干脆,惊讶之后高兴得不得了,和小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一个样子。
他从来不知道,会有女生可以让自己如此患得患失,这好像一个泥潭,走进去,就再也回不了头。
七:{假爱之名}
更夜是清醒之后才弄清楚的自己做了什么,她本不想参与这些活动的,现在真是上了贼船上不了岸。
得到应允的岑宁跑回去使劲抱了抱晚星和周源,弄得两个男生哭笑不得。
那以后,岑宁就经常借着排节目的理由与更夜在一起,那种感觉像踩着云朵一样,有些美好,但更多的是轻飘飘的不真实。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和她待在一起,就算满是荆棘又怎样?
这天一早,更夜就收到岑宁的信息:我在下面等你。
正在刷牙的更夜把头探出窗外,男生站在宿舍那棵大梧桐树下,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嘴巴不停的对着手哈气,看到窗前的更夜,赶紧向她招手。
舍友打趣:“更夜,二十四孝男友啊…呵呵…”
“别胡说…”
她梳洗完了,轻轻地带上门出去了。
“呐,今天去看电影。”岑宁见她下来,赶紧迎上去。
“唔,不要排舞了吗?”
“那也要适当放松一下吧。走吧…”
他拉住更夜的手,朝学校外面走去。
他们去看了《雏菊》,清新感人的片子,更夜始终盯着屏幕,表情没起伏。
岑宁一个大男生却看的泪眼汪汪的。
他问女生:“你怎么都没反应的样子?”
更夜看着他,良久才出声:“有些眼泪是要往心里流的。”
他们出了电影院,都没再说话,他一直想着女生的话。
有些眼泪要往心里流,那,会是什么泪呢?
七:{现在,应该往心里流吗}
芜大校庆如期举行,晚星和周源及学生会成员又忙着布置会场,搭台,组织迎宾…
岑宁因为有演出,便能偷懒躲得远远的,趁着空又跑去找更夜了。
更夜又像那次从后门悄悄的进去,站在那里寻了一转,然后笑着走过去。
“哥,小源,我来了。”
晚星和周源停下手中的工作。
“你怎么来了,岑宁不是来找你了吗?”
“我没看见他啊,再说,为什么我要和他在一起呢?我和他又没什么。”
更夜敛起笑容,淡淡的看着晚星。
“唉…谁都看得出他的心思…你怎么…”晚星叹气。
“我怎么了?有谁规定了我必须要接受他吗?”更夜突然抬高了音量,礼堂所有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印象中,这是个温柔的女生,美丽聪慧,家境优渥,不骄横,几乎从没发过这样大的脾气。
晚星还想说什么,却顺着周源的视线看到了不远处的岑宁。
男生似乎是跑过来的,有些气喘,脸色却异常暗沉。
女生的话,他应该是也听见了。
他看着更夜,眼神像翻越了几个世纪那么绵长,他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变调:
“更夜,你怎么跑这来了,我到处找你呢,呵呵…”说着走过去,想要拉更夜。
更夜向旁边退了一步,表情懊恼:“岑宁,你难道没听清楚吗?我不喜欢你,不喜欢!”
“好了更夜,别说了!”晚星喝住她。
岑宁脸色惨白,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周源走到他身边,攀住他。
他的脑中不断响起更夜的话:有些泪是要往心里流的。
那么,是现在吗?
八:{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
“接下来,是由中文系更夜和土木工程系岑宁两位带来的舞蹈……”司仪报完幕,台下就有人吹起口哨来。
晚星作为学生会主席是坐在评委席的,周源则坐在下面靠前的位置。
他们都凝神看着舞台,那天的事情,对岑宁是很大的伤害。
音乐缓缓响起,更夜着一袭火红的长裙,身姿曼妙,舞步轻盈。
岑宁也自幕后出来,他穿着剪裁合身的黑色休闲款西装,身材祈长,面容冷俊。
一双眼望着更夜,甚是深情。
周源却发现,舞台上美丽的女生却是忘着自己,他可以肯定。
随着音乐一点点的激进,两个舞者的步伐也越来越快,她们不断的舒展身体,拥抱,分离,再追回……
晚星看着,深深地叹气。
舞蹈结束,掌声自台下爆发,如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夜与岑宁默契的牵手,谢幕,旁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更夜看到周源慢慢地退出去,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嘴角轻轻地挑起。
九:{像离散的风,握不住}
十二月的校庆结束之后,是芜大内部安排的期末考,接着便是寒假。
更夜,晚星和周源都是芜城人,而岑宁家是在与芜城相邻的T市,岑父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催他回家了,所以考试一结束,他便赶了回去。
更夜也在寒假开始不久被姥姥念叨去了老家,她自小就与姥姥亲近,对她更是百般体贴孝顺。
她本是计划着越周源一起出去旅行的,她深信: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第一次的误会,更夜便在心里有了周源的影子,傻傻的,实在有趣。
可是,姥姥是万万不能冷落的,老人家心里孤单,想要说话的人,更夜安慰自己,回来再约他好了。
晚星与更夜是一起去的,第二天下午便回来了,老太太也不留他,她知道晚星的性子,他爱你尊重你是不会轻意说出来的。
回到芜城的当天下午,晚星就接到周源的电话,叫他一起玩。
晚星当即就应了下来。
他总是想起那天在琴房,周源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画画的样子,美好的有些不像话。
“好漂亮…”之后他看着那副画,他没想过,自己有那样柔和好看的侧脸。
周源当时看着他,悠悠的说:“是你长的漂亮…”
晚星想起他当时深如潭水的眼睛,像离散风,一点都握不住。
十:〔有一些动心〕
晚星是骑着单车出门的,周源就等在他家大门外。
他一出去就看见周源了,男生的鼻尖冻得通红,不住地皱鼻。看见晚星绽开大大的笑容。
晚星停在他跟前,有些宠溺的笑笑说:“小源,上来吧,你指路…”
周源望着他,一双眼睛满是雾气,很懵懂的样子,然后跳上了车。
“手冷吗?放我兜里…”骑车的晚星回头问他。
“唔…”他含糊不清地应着,晚星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从腰上传来,僵了一下身体便加速骑开。
周源听着他厚重呼吸声,觉得很美好。
在周源的指引下,他们到了郊外的一条小河边,这里有很多的白色芦苇和已经枯黄的草地。
一起风,芦苇絮就扬得漫天都是。
周源从背包里取出相机,对着发愣的晚星拍照。有些昏暗的天空就像被他的镜头过滤过。
晚星回过神,周源把相机递给他,说:“除非是特别讨厌的再删噢…”
晚星翻着照片,突然有些心动的感觉,在周源的面前,他总是格外舒畅,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这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