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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剩下对你的回忆

时间:2015-04-06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烟波人长安  阅读:

  一

  我还记得稻草和薇薇刚谈恋爱的时候,有一天非要找我喝酒。

  喝到一半,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和我说:你帮我记住,我这辈子只谈一次恋爱。

  只谈一次,谈一次就是一辈子。他又说,薇薇是我的初恋,我要好好爱她,永远不分开。

  你信不信?他问我。

  ……你先把我手放开。我回答。

  •   后来他和薇薇分手。

      这混蛋,和薇薇说好两人一起在北京打拼,过一年觉得拼不下去,不敢和薇薇明说,趁薇薇去上海出差,一个人收拾行李偷偷跑掉。

      你回来。薇薇给他打电话。

      北京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稻草说,你也走吧,薇薇。我们去二线城市,一样打拼的,过得会比现在好。

      你回来。薇薇重复。

      我觉得在北京我时刻低人一等。稻草说,我受不了。我有自尊的。薇薇,你来找我好不好?

      ……你回来。薇薇声音颤抖,不停地重复同一句话。

      稻草叹了口气,把电话挂掉。

      他没有回来,换了手机号,不再登录任何通讯软件,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无踪。

      我到薇薇家去看她。一居室,稻草的东西已经全部不见,一条男式腰带孤零零挂在衣架上。

      薇薇呆坐在客厅里,面无表情。

      那时候,锤子已经回到了北京,准备和学姐结婚。事情在我们的小圈子里传为美谈。薇薇自然也知道。

      你说,锤子和学姐……为什么能那么好?薇薇忽然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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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知道。都是写小说,郭敬明为什么那么有钱?

      薇薇又呆呆地看着墙角。

      你说,真的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吗?她问。

      我站在一边没说话。

      如果能挽回,还需要问这样的话么?

      二

      我担心薇薇过不去这个坎儿,那段时间有空就叫她一起吃饭。

      没人付账,干脆叫上大宽。

      你看啊,这个扇贝。吃饭的时候,我说,壳特别硬,鲨鱼想吃它,能磕掉满嘴的牙。所以你要内心强大起来,就能抵御外界扔给你的所有伤害。

      薇薇瞥我一眼。鲨鱼不吃扇贝吧?

      ……换个比喻。

      你看啊,这条鲈鱼。我说,记忆特别短,只有七秒。人家就没有痛苦,因为记不住。所以你要内心强大起来,过去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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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瞥我一眼。你说的是金鱼吧?

      ……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大宽乐不可支。哈哈哈你这是在扮演人生导师吗?

      我从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薇薇显得兴致不高。吃到一半,她忽然说:周末你们有时间吗?我想逛逛北京。

  •   有,太有了。

      正好大宽有车,连交通费都省了对不对。

      于是周六那天,我们堵在往东风桥的路上,看着前头几辆大公交车望洋兴叹。

      一定要去世贸天阶?大宽小心翼翼地问。

      薇薇点头。

      车子一点一点往前蹭着走。一路上薇薇都没怎么说话,茫然地看着窗外。

      出发前,大宽还问我,薇薇有没有殉情的倾向。

      你想多了。我回答,殉情至少也要两个人。

      对啊,我们俩陪葬。大宽说。

      ……我操,不会吧?

      我很紧张,偷偷从后视镜观察一下薇薇,看不出任何端倪。

      大宽也很紧张,半个小时喝了两瓶水。

      我们在诡异的气氛中到了世贸天阶。下车,薇薇带着我们走到巨大的天幕下面,站在路中央,抬头看。

      她一会儿要是掏刀子,你记得赶紧跑。大宽给我微信。她肯定先杀你。

      为什么?我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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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比较帅啊哈哈。大宽打字。

      ……你滚蛋。

      薇薇转过身来,我们俩一哆嗦。

      果然不是晚上,就觉得没有那个气氛呢。薇薇开口说,脸上居然有了笑容。

      我到北京第一年的时候,稻草说带我来跨年。她又说。人好多啊,把我吓了一跳。天幕上全都是短信。稻草说这是个活动,我们也可以给一个号码发短信写祝福,发了的话,也许会在天幕上显示出来。我就发了,我写稻草,我们永远在一起。

      可是短信太多啦,我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薇薇伸手比划了一下。后来稻草说不找了,我们回去吧,明年再来,到时候我们不停发不停发,一定会有的。

      我没说话。薇薇来北京的时候是去年三月,现在是六月。

      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一起跨年了吧……薇薇看着天幕。天幕上什么都没有。

      我忽然明白了,她说“逛逛北京”的用意。

      我们回到车里。系安全带的工夫,大宽又微信我:我操,今天不会要跑遍北京城吧?

      他扫了一眼油表。

      不会吧。哦,听说他们一起去过丰台。我吓唬他。

      大宽一脸欲哭无泪。

      车子发动,大宽的微信又过来:你以前觉得她是这么矫情的人吗?

      ……大哥,人家刚失恋,你理解一下。

      三

      当然,我们没有跑遍北京城。

      车子拐上二环,往里开。薇薇似乎心情好了一些,指着路边的人行道给我们看。

      那条路我们走过呢。她说。那次我们没钱了,就是想出去晃。稻草说我们从三环走到长安街去吧。后来……后来走到这边我们实在走不动了,稻草翻翻兜里还有十块钱,最后坐地铁回去的。

      她一边说一边笑。没有钱好惨呀。

      ……是啊,没有钱好惨啊,比如我。

      我们本来还想一起去故宫的。薇薇顿了一下,又说。我们说好了,逛完故宫,再一路走到前门,可是那段时间稻草很忙。他说姑娘我们不急呀,故宫不会倒,前门也不会倒,我们还可以活很长很长,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

      我和大宽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宽忽然一打方向盘,拐上另一条路。

      开了十几分钟,看到前门。

      薇薇一下坐直了身子。大宽把车在路边停下,帮薇薇放下车窗。

      薇薇静静地看着。不远处就是前门大街,人来人往。我们谁都没说话。

      前门真的很漂亮。过了一会儿,薇薇说。

      要不我们下去走走?我提议。

      薇薇想了想,却摇摇头。

      算了。她说,在这里看看就好。

      我们继续走吧。她又说。

      去哪儿?大宽问。

      薇薇又想了想。去鼓楼那边吧,好吗?

      当然好,反正又不是我开车。

      大宽发出一声类似抽泣的声音。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在五分钟前,他还给我微信:你知道哪儿有厕所么,水喝得有点儿多。

      不知道。我回复。忍着。

      离开前门的路上,薇薇一直保持着沉默。

      我和大宽都不说话。每次车慢下来,大宽就给我发一个嚎啕大哭的表情。我假装没看见。

      到一个路口,薇薇忽然说:其实我猜到,他也许会走的。

      我心里一跳,但没回应,等她往下说。

      那几个月,他一直说压力很大。想到将来要买车、买房子,对一个家庭负责,他觉得这些太复杂了。薇薇又说。我也一直在劝他,说没关系,我不在乎等多长时间,我不介意挤地铁,不介意租房子,只要他在,一切都好。我可以努力工作,和他一起攒钱。

      我是真的在攒钱。她接着说。我接了个外包策划的项目,晚上他看电视,我就窝在他旁边用电脑做方案。后来他突然烦了,摔了我的鼠标,说没用的,我们再努力,也攒不够钱的……

      声音越来越低,直到说不下去。

      也许他走了,也是好事。我忍不住说。

      薇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是因为他才来的北京啊。薇薇说,他说北京很好,他说他有自信让我过好日子,他说薇薇我们不要异地了,你来北京吧,将来我们在这里定居,我保证不让你吃苦。

      其实我和他在一起,真的不怕吃苦。她又说。没钱付房租的日子我们熬过来了,钱包里只剩五块钱吃饭的日子我们也熬过来了,你说,他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我怎么知道。我也很穷啊,还不是一样混。

      薇薇转过头去,不说话。说实话,我宁愿她现在大哭一场。

      但薇薇没有哭。她靠在车窗上,脸上挂着微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四

      车开到鼓楼附近,狗逼大宽说不行了,再不停车就要尿裤了。

      事儿逼。找个地方停车,下车给他找厕所。大宽解决完个人问题,我们又走到南锣鼓巷,买玉米汁儿喝。

      人真他妈多。我们三个一边喝饮料一边站着看人。一对对情侣从我们面前走过去,我觉得这个场景对于薇薇有些残忍,打算招呼她走。

      一回头,人已经不见了。

      我擦,不会是去投后海了吧?!

      叫上大宽准备追出去,就看见薇薇一脸迷茫地从旁边一家小店里走出来,两手空空。

      你玉米汁儿呢?我问她。

      薇薇恍然大悟。啊,忘了。她说。

      我买了这个。她又说。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头是一对兔儿爷的吊饰。陶制,一个蓝色的,一个粉色的。破玩意儿居然卖两百多块钱。

      靠,能吃多少羊肉串啊。

      薇薇,这都是骗游客的。我忍不住说。

      我知道。薇薇说。

      去年我和稻草来过这家店。她接着说,当时我特别喜欢这对吊饰。稻草说太贵了,我们还要付房租,等以后有钱了,再买。

      可是后来我们真的有钱了,也没有买。薇薇低下头。

      我和大宽都说不出话。

      我们去后海吧。薇薇抬起头,说。

      我们三个沿着路走,穿过烟袋斜街,走到后海。

      人依然很多。快到傍晚,有几家酒吧已经开门迎客,驻唱歌手的声音透过窗子传出来,基本上都不太好听。

      这也叫唱歌?大宽在后头偷偷自言自语。

      ……大哥,你五音不全,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薇薇自始至终听得很认真。她小心地走在岸边,避让着来来往往的观光三轮车,视线不时扫过身旁的水面。走过一条长路,转弯,薇薇在一段栏杆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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