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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砖头

时间:2014-06-27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老笔书香  阅读:

  平静的生活常常会被一些意想不到的小事打破。

  我姐一家住在城市边缘的一个巷子里。巷是小巷,抽半支烟可以走两个来回。居民也只有三四家,各自以不同的营生养活一家人:小何和丈夫修车;矮个子老李烧洗澡水,顺带卖些日常用品;我姐夫妻俩在城里大市场做生意,巷子里还开着间小店铺,日子显得要滋润得多。

  生活在艰难的演进,只有我外甥和小何三岁的儿子无忧无虑。人们只是吃了晚饭才有空坐在我姐的小店铺前,玩扑克,磕瓜子,开瓶啤酒畅饮,嘻嘻哈哈说笑话。于是日子就波澜不起,水波不兴,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和变化。

  但是有一天傍晚,一块砖头忽然从屋顶无缘无故地落下,又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小何儿子的头上。以前谁也没有注意到屋顶有这么一块砖头,但这块砖头却改变了人们这天晚上乃至以后的生活轨迹。

  人们立刻围到孩子跟前,七嘴八舌地吵嚷着,突入而来的刺激让他们除了关切似乎还显得有些兴奋。孩子在小何怀里紧闭双眼,手脚微微颤动;小何除了痛哭简直手足无措;她的丈夫也似乎被突然的事变击懵了,拿把钳子直敲自己的头;烧洗澡水的老李在义愤地踢打着那块罪恶的砖头。我姐从店铺里冲出来,拉着小何就往诊所里跑。

  •   止血,打绷带,输液,孩子一会儿就醒了,直往母亲怀里蹦。我姐在胸口划着十字,小何的脸色也渐渐由阴转晴。

      按理说,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但是没有。因为接到报警电话,一辆警车极快地开来了。

      于是巷子里的居民一起到了派出所。

      因为孩子的伤势没有大碍,警察也就例行公事,简单地询问,做笔录。问完最后一人,大家就回家,完事。

      但事情没完。

      烧洗澡水的老李最后说,出事时他好像看到我外甥和其他几个孩子在楼上玩。

      事情麻烦了。那一刻,我姐的脸上陡然失去了血色。

      于是询问便深入下去,传唤了所有可能的目击证人。直到半夜三点,水落石出,一团乱麻终于被解开:出事时,我外甥在几十米外的加油站看大蚂蚁捉青虫,并不在屋顶。于是大家都长长吁了一口气。

      再按理说,这件事完全应该过去了。

      但还是没有完全结束。这块砖头从此彻底搅乱了我姐的生活。第二天我姐发现人们的目光都变了,见了面简单招呼一下就过去了,笑得也很僵硬,似乎隐藏着许多深意。于是我姐变得彷徨,郁闷,又很无奈,有时也觉得那块砖头就是自己儿子扔的,跑诊所的劲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店铺的生意也每况愈下,门可罗雀。终于有一天我姐胃里无比灼痛,检查是慢性胃炎,看了很多医生也不见好。

      后来,由于生意需要,姐决定搬到城中心去住,就把店铺打了出去。临走时,人们都热情相送。老李也来了,尴尬地笑笑。但姐很快坐上搬家公司的车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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