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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菊

时间:2012-10-09    来源:网络整理    作者:南山菊香  阅读:

苦菊,词典上有这样的注释:苦菊,廊坊特产,菊花的一种,又名苦菜,叶碧绿,多凉拌生食,味甘中带苦。常食,能清热袪火,消暑明目。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生汝养汝,莫我肯顾。
十月怀胎,一朝生子。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殚精竭虑,含辛茹苦。汝壮母衰,汝大母老。
爱情价高,母似芥草。姻缘难成,恨母怨母。
相约私奔,莫我肯顾。人海茫茫,音信全无。
春去秋来,母已老矣。鬃发如银,依杖而行。
羊羔跪乳,乌鸦反哺。养儿防老,儿在哪里?
老无所依,病来无养。食不饱腹,衣难蔽体。
又逢春节,家家欢聚。思儿恨儿,想儿怨儿。
夜不能寐,泪似串珠。世间苦多,莫为人母。
愿儿早悟,母子团聚。迟则悔矣,母化黄土。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生汝养汝,莫我肯顾。

这首诗名为《硕鼠吟》,是劝人行孝的。百善孝为先,孝顺父母,天经地义。莫为不孝子,行出那不孝的事来,遭人耻笑。殊不知天地之间循环反复,因果报应,等报应到自己身上,尝到了其中的苦滋味,方知悔悟,时已晚矣。爹娘早已化为了黄土陇中的一杯黄土,你就是哭死在爹娘坟前,又有何裨益。
一辈子不顺,曰:命苦。苦菊,一辈子坎坎坷坷,村子里的人怜她命苦,都叫她“苦菊”。苦菊其实叫香菊,姓木子李,小名菊儿。因她恰好生在哪菊花开得正艳的九月,她爹又酷爱菊花,故给她取名香菊,小名菊儿。
苦菊住在博阳县的凤凰台村。凤凰台村因村前的凤凰台而得名。凤凰台,相传古时有凤凰栖息,故名凤凰台。凤凰台高约百米。凤凰台上曾经有一座寺庙,因寺内大殿上供奉着一尊生铁铸成的铁佛,故称铁佛寺。铁佛寺最后毁于“文化大革命”,至今遗迹尚存。
有台,有庙,凤凰台庙会曾经盛于一时,只“文化大革命”暂停了十年。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凤凰台庙会虽然已经又兴起了数载,但比其盛时还远远不及。每年的三月初三,十里八村的人们必扶老携幼络绎不绝地来赶凤凰台庙会。那时凤凰台下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凤凰台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铁佛庙虽毁,但遗址尚在,哪些善男信女们来赶庙会时必登台在大庙旧迹处烧纸上香,顶礼跪拜。每年这时,苦菊便在自家门前摆一香火摊,贩些纸草香火来买,赚些辛苦钱,供她一年的花费。认识苦菊的人都可怜她,情愿多走几步路,也来买她的香火,故她的生意比别家的稍稍好些。苦菊虽然和她的儿子住儿两口儿住在一起,但一年到头她也花不到他们的一分钱。平时吃饭,她若多吃了一口,住儿媳妇还拉下脸来,拍着饭桌,手戳着苦菊的脸乱骂:“老娼妇,都快死的人了,总也吃不够。你吃那么多有什么用?手不能刨,脚不能犁的,你不会省下口喂喂咱家的猪。猪喂肥了,还能杀肉吃,还能买了换钱花。”苦菊哪里敢犟嘴,忙轻轻地放下饭碗,忙不迭地站起身,躲到她住得西厢房里去了。苦菊轻轻掩上房门,转过不由得又掉下泪来。苦菊正坐在炕上暗自垂泪。突然,房门“咣”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住儿媳妇嬉皮笑脸地外面走了进来。苦菊唬了一跳,忙从炕上跳了下来,一面挽起衣袖擦着脸上的泪水,一面抬头看,见是住儿媳妇,忙又脸朝里在炕上坐下。住儿媳妇嬉笑道:“老东西,听街上的人说,哪几日你可挣了大钱。俗话说:见者有份。挣了钱,可不能只顾着自己受用,也分给老娘些,让老娘也受用受用。”住儿媳妇一边说,一边在苦菊身上乱摸。苦菊哪里肯拿钱给她,她那点钱还不够她一年的花销,若不是她的孙子顺儿偷偷地拿些钱接济她一下,她真不知道这一年她咋过。苦菊忙从住儿媳妇手中挣脱出来,忙不迭地跑出了西厢房,跑到晴雪家里躲了起来。住儿媳妇一直追到街门外面,见苦菊已经跑远了,这才停下来,喘吁吁地指着苦菊的背影骂道:“老娼妇,跑得倒快,有本事啊!你就死到外面永远别回来了。老娘倒乐意,省下不少嚼吃。”
苦菊的娘家在博阳县的县城内。李家大门大户,家境富庶。香菊从小娇生富养,每日里被奶娘丫环们围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日里只知调脂弄粉,不曾吃过一丁点的委屈。她十六岁哪年,由她爹做主,把她嫁到了凤凰台村的王家。她丈夫王增文,字文林,在国民党驻博阳县某某部队司令部里任机秘参谋。香菊的公爹王经三,字兆荣,乃一饱学之士,光绪年间曾经在县里中过秀才,先做了数年私塾先生,后来又在县立初级中学教国文,因有气喘之症,现今赋闲在家。王经三在村子里声望颇高,村子里的人对他十分敬重,都尊称他“王先生”。王家有宅子有地有场院,也算小康之家。
王增文,高大帅气,相貌堂堂。香菊从心眼里喜欢。王增文见香菊姿容秀丽,娇媚可人,也爱似珍宝。婚后,二人缠缠绵绵,如胶似膝,令人羡慕不已。香菊在娘家时排行最小,她知书懂礼,且女工精巧,事事伶俐,爹娘珍爱有加。等她出嫁时,她爹娘为她置办的嫁妆甚丰,不仅头面衣服样样齐全,还给她陪嫁了许多钱财。王家用她陪嫁的钱财,在村西置了二十亩好地,王家也一跃成了凤凰台村的富户。香菊在娘家时由爹娘宠着,到了婆家由丈夫公婆宠着,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十分滋润。
不觉香菊嫁来王家,荏苒首尾数载。数载之间,香菊先后为王家生下一子一女,儿子住儿,女儿燕儿。一日,一个月圆之夜,已近三更,香菊早已搂着燕儿睡下了。她的婆婆也已睡了,且齁齁有声。只有王经三还在挑灯夜读,未曾睡下。突然,从大街上传来一阵儿狗吠,接着传来了急促地敲门声,王经三唬了一大跳,忙站起身来,秉烛出了堂屋,站在屋檐下大声地询问。“爹,我增文。”外面的人慌忙答道。王经三细听是增文回来了,忙回屋放下灯烛,连忙敞开街门。大街上月光皎洁,月光下立着三个人三匹马。王增文又低声向哪二人吩咐了几句,这才尾随王经三推门进来。王增文一边走一边和王经三小声地耳语了几句。王经三点了点头,先回堂屋去了。王增文径直走到耳房门前,轻敲房门。耳房内,香菊此时已经被吵醒了,听到增文回来了,忙起身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轻轻地开了房门。王增文蹑手蹑脚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先伏在香菊耳边耳语道:“香菊,稍等我一会儿,我们都到堂屋去,我有事和你商议。”王增文说罢,又蹑手蹑脚地走到炕边,伏下身子借着月光看着住儿和燕儿,见他俩睡得正香,开心的笑了。王增文一边笑一边用手轻轻地摸了摸住儿的小脸蛋,又亲了亲燕儿的小嘴,方才站起身来,牵着香菊的手出了耳房。两个人出耳房之后,香菊又转回身去轻轻地把房门掩上。这时,晴雪也起来了,一面走一面只打哈欠。晴雪是香菊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环。王增文忙道:“晴雪,你还去睡吧!我呆一会儿还走,茶水不用伺候了。”晴雪听了,忙又回西厢房里睡了。当王增文和香菊一前一后走进堂屋时,香菊的婆婆也已经起床了,正在倒水沏茶。王增文等香菊进屋之后,忙转身掩了屋门,方在椅子上坐下。香菊的婆婆早端过茶来,王增文忙站起身接了,站着吃了一口,方才坐下,一边吃茶一边说:“事情紧急,全是自家人,不用摭摭掩掩,我长话短说吧!我部刚接到南京的命令,命我部火速南下,到某某城驻守。今天上午,先头部队已经开拔了,我忙中偷闲开了个小差,赶回来告诉你们一声,免得你们日日悬心牵挂。现在战局混乱,时局未定,部队远征,前途未卜,何时能回来,不好揣测。为防止意外,只好多带些盘缠,多带些衣物过去,预防不测……”王增文越说越伤感,渐渐地哽咽难言。王经三夫妇心中难舍,只无可耐何罢了。香菊哪忍分离,不觉掉下泪来。众人伤心难抑,只得分头酬备。王经三忙把家里所有的积蓄全拿了出来。香菊和她的婆婆忙跑回耳房里,把王增文的衣服一一收拾停当,拿一大包袱包了。香菊又把她多年积存的私房钱全拿了出来。香菊的婆婆见香菊一面收拾东西,一面拭泪,也禁不住掉下泪来。王增文见众人收拾完毕,摇摇头笑道:“爹,这点钱哪够呢,只够塞牙缝的!哪拿得出门。”王经三摇摇头叹道:“增文啊!出门多带些盘缠,人之常情,外面人生地疏的,不比在家里。可这黑灯瞎火的,你走得又甚急,一时半会儿我又能从哪儿给你弄盘缠去?”香菊见状忙上前劝道:“增文,这样吧!我还有些头面首饰,能值些钱,不如你先拿去,急用时典当了,可解燃眉之急。”王增文点头道:“好吧!只能这样了。”香菊忙又跑回到耳房里,把自己的头面首饰连同她的妆奁一起抱了过来。香菊的婆婆又拿出两根银簪子来添上。香菊怕还不够,又把自己手上的哪枚金镶宝石戒指取了下来,放进妆奁里。王增文见了,忙把那枚戒指从妆奁里拿出来,重给香菊戴在手上,“香菊,这枚戒指金贵,留下吧!多少是个念想。”王增文说罢,把桌子上的钱连同那两根银簪子一起收进妆奁里,又把妆奁塞进哪大包袱里,把包袱系在身上。王增文先拜别了王经三夫妇,又攥着香菊的手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推开街门出去,跨上一匹战马,带着哪二人飞也似的去了。此时,月至中天,上下如银,香菊和王经三夫妇站在月光下,一直目送着王增文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这才转身回来,重把街门锁好。三个人站在月光里,默默无语,各自回屋睡了。香菊哪还睡得着,躺在炕上望着天上的哪轮圆月,辗转反侧,一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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