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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锦绣(完整版)

时间:2013-09-25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云袖  阅读:

  听雪楼篇。

  这座城,一年四季都在飘雪。那年我二八年华,满身落魄地游荡至此地,身上的衣物单薄,绵白的雪花从四面八方飘来,飘进薄衣里,冷冷地渗进皮肤中。

  体力早已不支,一个踉跄便倒在雪地里,没有想象中那般寒冷。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雪这种东西,那时我便想,如果能融进这片雪地里,该有多好。

  是被一阵馨香带醒的,挣扎开眼皮便见到了那个今后让我无法忘怀的男子,他眉目中都带有一种清新儒雅的气息,无端便让我想到了墨竹,可是他却说,“叫我牡丹。”

  他见我明显地愣住了,抬手便捏了下我的脸颊,嘴角本来就挂着的笑意更加深了。我抿了下嘴唇,有一丝药草特有的苦味,轻咽了下便启唇道,“我叫林……”

  “―――锦绣。”他打断我,“从现在起你就是锦绣。”他忽然起身望向窗外的明月,唇角的淡淡弧度消失了,又补充了句,“我不管你曾经是谁。”

  •   几日后我便对这里有了些许了解,这里是听雪楼,是一个小倌馆,我还并不明白男人之间的欢情,牡丹便了然地指着自己说,“男.妓,懂了么?”

      下意识地点了下头,但嘴角明显有些抽,见牡丹开心地摸了下我的头,指尖撷起一缕发丝,我的嘴角抽.动的频率更高了。

      牡丹对我很好,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他是这听雪楼的主子,大家都管他叫阿爹,我也想过自己是不是也要那样叫,他似是知道我的心思,在我面对他犹豫半天的时候,他勾起微笑,你只管叫我牡丹便是。那一刻,我真觉他的笑容比牡丹盛开还要魅惑人心。

      他安排我做的都是一些杂活,擦桌子、扫地、烧水什么的,穿棱在院子里也偶尔会看到一些香.艳的场景,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白天在这,除了做些活,便是逗逗铃铛,侃侃望月,牡丹似乎是很忙的,因为白天很少见他。

      铃铛是只小猫。那天拖着浴桶刚要进屋子,它就蹿出来了,趴在我的脚边不住地蹭,曾听闻这黑猫是有灵性的,蹲下身便去抚摸他通黑的皮毛,听它舒服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屋内的人等急了,哑声叫了句,快点进来。

      一推门,便见到一个衣衫半褪的男子,香肩裸.露在外面,屋内燃着炭还很暖和,我彻底无视他便将桶拖进来。“小哥,第一次见呐。”带有一丝玩味的口吻在耳边骤然响起,几缕发丝落我脸上,有些痒。“嗯,才来没多久的。”我随意答着。

      “我说呢,这烧水的小厮什么时候换成这般模样的了,不让我们这些人活了不是。”

      他还没说完我便笑出了声,那双盈盈的桃花眼无辜地眨着,轻抿的薄唇泛着水光,全然一番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极了,像极了刚刚那只小黑猫。

      “喵。”一缕轻柔的叫声传入耳中,反射性地转了个身,只见那只小黑猫跳下床榻姿态优雅地踱至我的脚边。

      “铃铛,你莫顽皮。”他指尖轻点,左右抚腰话锋随即一转,“小哥,你闪那么突然不要紧,我的腰可也给闪着了。”

      经他这样一说,我突然想到什么,脸不禁一热。

      “啧。羞涩得很呢,啊,快扶我一下。”我见他因笑又导致腰部一痛,嘴角立马就上扬了,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吧。当然手下也没闲着,扶着他让他泡进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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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趴在浴桶边缘,下巴枕在交叠的双臂上,眨着眼好整以瑕地看着我。我叫望月,他顿了下又扬扬自己剑削的下巴,“喏,它叫铃铛,我养的。”

      见他为人和善我也忍不住多话来,“很少见这种黑猫啊。”

      “嗯,我从别的地方带来的。”他语气平缓,听不出有什么波谰,但我知道,在这里对于人的过去是不好谈的。毕竟没有谁会过的好好平白无故就来到这里。

      “好不容易搁这见一有生气的人呢,倒是无端皱什么眉头呢。”他语笑嫣然地抬头点了下我的眉头,语气中洋溢着一种让人舒服的轻快。我展眉一笑,一粒水珠跌落至睫毛上。

      他抬手轻扬了下,我知道这是在示意我给他擦背,拿起布巾绕到他后背,细致地擦着。

      “铃铛很少亲近外人呢,难得见它如此。”我轻声嗯了下,手转至他的肩膀。“莫不是到了发情期?”他肩膀一耸,我嘴角一抽。“不对啊,铃铛是只公猫。”他只疑惑了一瞬又立马了然地自言道,“哦,有什么不对呢。”我想我彻底抽了。

      自那之后我也与一人一猫很快熟络起来,当然也便知道了望月是这城里有名的琴师,卖艺不卖身。那**是有心耍我,不过是不小心磕到了腰,还表现得那样暧昧。当我找他理论的时间,他还一副明明是你自己想歪了的样子,一下就把我憋到无话。

      白天他相对轻松多了,有大把的时间来调侃我,我也顺便利用资源让他帮我干活,于是一人份的工作在两人合力下很容易就做完了。

      “锦儿锦儿。”他朝我招招手,怀里还抱着一个坛子,浓郁的香气隔着一条长廊也扑鼻而来。

      正午的阳光很暖,这是难得的一个晴天,地面上的积雪有化开的趋势,在暖融融的阳光里泛起透亮的水光。

      “我们来喝酒。”踱至小亭下,他将酒坛上倒扣的两只瓷碗取下来各自倒满。我眨了眨眼,闻起来是挺香的,“可是我并不会喝酒啊。”

      拢了下袖子,颇有些尴尬。“这可是我亲手酿的呢,烈性不大很容易上口呢。”他咧开一个夸张的笑容,大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来,咱们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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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月色相伴,只有暖融融的阳光倾斜下来,夹杂着几许凉风,这里平日鲜有人来,所以我们喝的很尽性。以梅香代月华,他抱出一把琴就着酒香美丽的音符倾淌而出,曲调灵活,时喜时忧。我知道音律声能表现出人的内心。他忽尔抬头望向我,眼波恻转道,“大丈夫苟不能干云直上,吐气扬眉,便须坐绿窗前,与美人共相眉语,当晓妆时,为染螺子黛,亦殊不恶。” 我哈哈干笑了两声,“哪来的美人呢。”

      他眯了下眼,嘴角含笑。“他是个奸商,锦儿你要小心。”

      我抬眼望向几株梅花。心里一片清明。牡丹早就与我说过,他是个商人,不会让自吃亏,我下意识按了下指腹上从那日开始结的茧子。

      ―――又能怎样呢。他在我绝望的时候给了我生存的希望。我这命,便是他的了。

      怔怔地出了会儿神,错开望月投过来的眼神,只茫然道了句,“我醉了。”一抹寒气顺入口腔。他微微笑,“我也醉了。”

  •   望月和牡丹都是爱笑之人,望月的笑有种纨绔子弟的没心没肺,牡丹的嘴角总挂着一种远离俗尘的淡然。虽然相差很大,但他们却有着一个共同点,伪装得让人琢磨不清。

      我们都知道对方没有真醉,即便真醉了又能怎样呢。

      他把我先送回了屋内,自己坐在一旁。我轻轻抚额,抓着床沿有些重心不稳,这酒后劲真大。他哈哈笑了起来,原来这才是他不着急离开的原因,我扼腕。

      已经三个月了,我知道,自己能这样无虑的日子,不多了。

      阑珊情篇。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将罩衫套在身上,舒了一个懒腰便弯身将小窗支开。立秋有些日子了,至今日才感到风中微微夹杂着的凉意。这里不比听雪楼,没有随处可见的雪景,好像又回到了童年,那个春花秋月的故乡,展颜轻笑,现在的自己,早便没了那些少年灼热的梦想,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隐匿在练琴弹琴上,再有,就是牡丹所说的,你要等。

      ――在这里,是等谁呢。

      我.日日看着那些风花雪月,那些巧笑嫣然,在这水乡最大的青楼灯火阑珊里,好像除了笙歌谈笑,就只剩下无尽的空虚。来时,牡丹便告诉我,要我等一个人,我也问是谁,他只是宴宴浅笑,似乎并不担心地说:“不急。”没有必要去追问他,如此一来,半年的时光也不短不长。

      一个月前,我这平淡的生活才开始有了一些变化。夏末的时光,风还是暖暖的抚 摸着窗棂,瓦蓝的天净得没有一丝云,半靠着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一缕熟悉的清香钻进身体。一抬眼,便见到一把雕工细致的琵琶,上面镂刻的字眼让我眉眼一弯。“望月。”我迎上他的目光,“难道我都没这把琵琶好看么?”望月皱了皱眉头,“你最好看了。”知道他与我玩笑,便握上他的手指,那眉头立即平缓下来,随之清朗一笑。

      “怎么会来呢?”我不解地瞅他,几月不见是很想念的了,在这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他唇齿含笑,轻抿了一口香茶,“这边缺个琴师,和他一说,我便来了。”云淡风轻的样子,仿若是很单纯的一件事情,嗯,怎么说是仿若呢,我糊涂了吧。

      萧声朗润,弦歌儒雅。

      一缕缕清音在水面逶迤着袅娜开放,似一朵白莲花,伸展着肢腰,由粉白变为素白、纯白,逐渐变淡,变无穷,与水色融汇无痕。这时的杨柳梢头已看不全绿意了,玉佩轻扣的铮铮响声穿越了耳廓,那杨柳在眼中就吐色成了一株白梅,好像又回到了在听雪楼醉笑人间红尘的日子。可是,还回的去么?我开始有些烦躁,这是在望月来后才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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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他的萧音,有一种可以穿透灵魂的清泠。我总觉得在他的箫声里自己才是清醒的,清醒地看到许多打马而过的人事,在脑海里翻云驾雾。亦或是……最不清醒。

      端坐在铜镜前,镜中的人影模糊,隐约能看出自己似女子般柔美的脸庞。

      “锦儿,有一种你要出嫁做新娘子的错觉。”望月如旧跟我玩笑,可我却笑不出了,一袭明艳的红裳,宽大的水袖上蜿蜒着锦绣的秀工,看不明白是什么纹饰,却美的异常――的确如出嫁的女子般。“怕是不能吧。”我从镜中看他的摸样,微微有些变形,猜不透那唇角的笑意。

      ――他来了。

      牡丹昨日亲自来过,目光深远望向别处,这样对我说。我忽而想笑,一心以为你们是有多么的云淡风轻,其实都是在意的吧,不然不会如此。随牡丹而来的还有一身锦绣的红衣,它此时正与我依偎,侧了侧头,一头墨发便从望月手中滑落。“不必梳了,就这样罢。”

      只惊异了一诧便又恢复了原有的笑脸。如我所想。

      托腮凝思了片刻,不知望月从哪弄来的一段流苏,将发丝松松垮垮的绑住,看似不经意的样子。

      时辰不早,我提起衣摆,将轻薄的面纱戴上,望月也为我调好了筝。这便是牡丹让我的等的,我的第一次登台……

      牡丹离开的时候,望月在回廊的拐角。我没有看他,当他还未走近那阵独特的清香已经扑鼻了,他从身后拥住我,力气大的像要把我揉碎,然后再深深地嵌入他的身体……他的存在那样自然,让我忘记推开,他的发丝落在我的肩上,鼻息扑洒在脖颈,痒痒的。绵长的一个吻,如此般绵长的时光……柔软的,还泛着芳甜。

      今夜的灯火阑珊人满为患,并不知旁人是怎样宣传的,微微有些意外。一道道明亮的火光在眼前升起,屏息凝神地做到玄筝前,半眯着眼,透亮的光源让自己有些不适。台下的人声鼎沸开始被自己放空,一切的一切被当作乌有,微微一笑,望月教的果然好用。

      手指轻轻拨弄,唱出声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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