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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卷西风人不寐

时间:2013-06-13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 微暖走失月落乌啼頋  阅读: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已要大亮了。

  尚沉寂在睡梦中的沈宅,在一阵兵荒马乱里醒来。

  负责打扫祠堂的丫鬟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小楼,小巧的脸上竞无一丝血色。她的步履凌乱,转过了花园,穿过回廊,在看见人影的那一刻,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声“少奶奶在祠堂上吊了!”就突地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知更是少奶奶清伶带过来的陪嫁丫环。她听见小丫鬟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一如早已料到。她先是差人扶了小丫鬟下去休息,打发了衾儿去通知少爷,她则带了几个年轻的家丁往祠堂走去。

  沈顾然是在睡梦里被衾儿吵醒的。她一边哭一边说,沈顾然呆怔了片刻,丝丝冷汗打湿了他的中衣。一把推开身边那妖娆的身体,他披上衣衫就冲了出去。

  祠堂外围了很多的人,全都站在门外,没有一个敢踏进去。沈顾然看了众人一眼,这才踏进去。

  高高的房梁上挂了三尺白绫,清伶瘦削的身躯就吊在下面。他看清了她的脸,不惊连连后退,满眼不可思议。

  跟在沈顾然身后的胭脂听见清伶死了,正在暗中窃喜,冷不防地看见她的模样,吓得惊叫出声。清伶的双眼恰巧死死的盯着胭脂,往日原本清丽的脸庞此时不黄不黑,布满了暗红色的斑点。说不出的狰狞。

  沈顾然终究还是压下心头的恐惧,将清伶放了下来。他沉重而又缓慢地合上她那未闭上的双眼。不期然的,碰到了清伶脸上的斑点,霎时,一阵寒意传遍全身。

  清伶的葬礼是由知更一手操办的。即便已经很低调了,但沈家毕竟是城中首富,不管清伶是如何死的,为何而死,死的多离奇,前来吊唁的人总不在少数。知更冷眼立在一旁,看着沈顾然一脸伤心欲绝和胭脂的惺惺作态,不发一言,不屑一顾。

  

  清伶出殡的那天,天空格外低沉,似有什么要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知更站在长廊里,清伶以前最爱的位置,一眼望去,整个沈宅尽收眼底。她看着满园张舞的缟素,心里闪过一阵茫然。

  当初的沈顾然还只是个小商贩。南下苗疆的途中,遇见了百年难遇的天然瘴气。所幸被外出的知更所救,她把他带回了祭司府。

  清伶的父亲是苗疆有名的巫师,更是当地人奉若天神的祭司。

  清伶是他唯一的女儿。在苗疆,她虽说不上呼风唤雨,但她所有的要求,这位爱女心切的祭司大人都会全力满足。

    沈顾然在祭司府待了半月有余。其实他身上所中之毒早已清除干净,自己也不止一次提出过辞行,然而,清伶总是装作不知道,一直推拖,直到清伶的父亲回府了。

  沈顾然又何尝不知,虽然自己算不得貌比潘安,好歹也是朗眉星目。清伶看他的眼神总是含羞带怯。他看向清伶身后一脸漠然的知更,那到了嘴边柔肠百回的话语又咽了下去。

  沈顾然要离开苗疆了,带着他的新嫁娘和数不清的嫁妆。沈顾然面对这门亲事一开始还是反对的,但面对祭司开出的丰厚的条件,他心动了。这将是许多人奋斗一生也得不到的财富,他只要一句话就唾手可得。

  

  青砖黛瓦的房子,面对一汪碧湖,侧着山,隐映在绵绵密密的槐树荫。

  清伶的小楼在沈宅的最东边。自打半年前开始,沈顾然就再也没踏进这里一步。

  像所有的暴发户一样,沈顾然也不可免俗的将沈宅修筑的豪华无比,那朱漆的宽大门楣更是气势恢洪。

  他终究还是有一定的商业头脑的,才可由着他如此挥霍。沈顾然利用当初清伶的嫁妆,先是涉足餐饮,再是丝坊,药材…他的生意越作越大,越作越好。

  人们都说男人一有钱就变坏,清伶本是不相信,但事实面前也由不得她不信。沈顾然先是纳了知更为妾,后来更是为了青楼女子胭脂一掷千金,不顾任何人的反对,为她赎了身带回了府。

  这事儿要搁在早些年,清伶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但现在她学会了忍耐,这里是江南,不是苗疆,没有人会为她的人性买单。更多的只是落下话柄,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清伶是个骄傲的女子,在受到沈顾然的冷落之后,终于选择以一种绝决的方式离开。

  胭脂不同,胭脂是个很有神韵的女子,她的骨子里充斥着一种凌厉和不甘。

  沈宅的女主人没了,沈顾然也仿佛一夜苍老了许多,至少表面上看来如此。胭脂望着铜镜中的男子,憔悴的眉眼,疲惫的神色,让人只是看着就感到悲凉。

  

  胭脂那柔若无骨的纤手顺着沈顾然伟岸的胸膛一路往上,软绵绵的身躯贴着他的,对着他的耳边呵气如兰:“顾然,沈宅这么厚实的家底,没个女主人总是不行的,不知道你心中可……”

  只是一瞬间,沈顾然推开了怀里的活色生香,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清伶的七期刚过,你就已经等不及了么?而且……”他眯起眼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人,那挑剔的目光盯的胭脂心里发寒,并且还是那种打量物品的眼神。

  “这沈家家母的位置,不是你一个出身风尘的女子担当得的。”说完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胭脂一夜无眠。她想起沈顾然那鄙夷的神色,心里盛满了怒火。但她得忍,她不可以前功尽弃。好不容易等到清伶死了,她离沈家家母的位置更进了,她如何能放弃?

  不管沈顾然如何想,自己在清伶尸骨未寒之际,就提起这样敏感的话题,确实操之过急了。而且,自己似乎忘记了她那位妾室--知更。

  越想越不对劲,胭脂放下手中的牛角梳,抬腿就要往沈顾然的陶然居走去。

  衾儿打了水,正在门口徘徊要不要进去唤胭脂起来,就看见一道人影冲了出来。猝不及防地两人撞了一个满怀,水盆里的水洒了二人一身。

  胭脂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出来。她对着衾儿就是响亮的一巴掌。衾儿捂住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满脸惊愕,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平日里弱不经风的胭脂姑娘。

  她拣起水盆,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胭脂的脸色。不看还好,只那一眼,衾儿便吓的魂魄都丢了。胭脂的脸上,犹如清伶死的那天一样,不黄不黑的肤色,脸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斑点。

  宅子里的人都说,清伶的鬼魂回来索命了。

  沈顾然待在陶然居里,手把手的教着知更作画。估摸着外面已经闹的差不多了,这才理了理衣衫,悠悠然地踏出陶然居。

  沈顾然前脚刚走,知更就追了出来,不远不近的总隔着几步的距离。她顺带的和门口的小厮交代了几句,就见小厮向着衙门的方向跑去。

  胭脂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她绻缩在床角,头发披散着,双手不停在空中挥舞,嘴里还不停地念叨:“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衙门里的人很快就来了。他们冲进胭脂的房里,甚至不留一丝喘息的机会就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一阵忙碌过后,终于从床下找到了一个白玉盒子,那里面,正心安理得的躺着一只白胖胖的虫子。

  衾儿被传到厅前问话,她即使低着头经过知更的身边,身形还是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

  “衾儿,这东西你可曾见过?请务必据实相告。”

  衾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止不住的流。

  “官差大哥,奴婢一直照顾着胭脂姑娘的饮食起居,也确实曾见过姑娘把玩这盒子。但这可是姑娘的东西,奴婢无论如何也不敢乱动啊,官差大哥,你一定要明察啊……”

  胭脂死了,死在衙门的牢里。她双手掐住住自己的脖子,死相甚为惨烈。

  人们都说,清伶不是自杀,是被胭脂用蛊毒害死的。

  陶然居里,沈顾然搂着知更的腰,笑得颇为得意。

  “知更,我们终于可以再一起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挡在你我之间……对了,你到底是用的什么法子,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小小说精选www.haiyawenxue.com

  知更笑了笑,声音宛如黄莺出谷。

  “我一个人哪里做得了这么多,自然是有人相助了。你不知道吧,祭司大人怕清伶小的时候没人和她玩,就找了一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孩,给她下了锁魂咒。她必须一生追随着清伶,直到她死。而那个女孩就是我,祭司为了日后麻烦,他甚至杀了我全家。”

  她转过身来,抚摸着沈顾然的脸。

  “当**在林中救下你,实属偶然,大概我们命中有缘吧。呵呵,说起来你真不赖,如果不是你的冷落让清伶死了心,我还真寻不到机会在她身上下蛊。”

  “蛊?你是说那白色的虫子?”

  “没错,那是尸蛊。它会一点一点蚕食掉人的心脏,再是躯体。而且,它会再第一时间转到第一个接触死者的人体内。但尸蛊是食阴动物,对男子无用,它只会一次次转移,一直到一个女子体内。

  青天白日下,沈顾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

  “知更,你是不是也接触过胭脂的尸体?”

  一瞬间,知更的脸色白得彻底,比死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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